何言
寒蝉——秋深而天寒,蝉即不鸣,故常用来形容人遇事不敢讲话。《楚辞》曰:“悲哉秋之为气也,蝉寂寞而无声。”寒蝉是一个非常有诗情画意的名词,在古文中经常出现,与夏蝉所代表的高洁不同,寒蝉往往带有一种悲戚的意味。
台湾电影《不能说的夏天》讲述了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校园性侵。
社会学家曾经这么描述过社会人——社会中的力量往往是摇摆不定的,极小部分人是意志坚定、是非分明的勇士,还有一小部分人是恶行的制造者、同流合污者、为虎作伥者,但是此外的大部分人却是沉默的居中者,而这一部分人才是决定社会状态的实力来源和基础,但是存在极大的不稳定性,他们往左,可能是一场后果难料的灾难,他们往右,也许会带来更大、更意想不到的社会进步。但是,我们不免要扪心自问:当我们的身边出现如同影片中白白遭遇的厄运时,我们会不会意志坚定地伸出手去拥抱她,抑或是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冷眼旁观,让这些遭受欺凌的弱势群体独自颤抖、无助、噤若寒蝉?
面对侵犯,影片中的白白产生了幻觉,出现了严重的自残现象,即医学上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候群。基于师生间的绝对不对等关系,李教授对白白的侵犯加剧,这更让白白出现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她不断用“我爱上了教授”来进行自我暗示,试图将侵犯美化成爱情,这是经历严重生理创伤后常见的自我保护机制。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也称为人质情结,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这是一种屈服于暴虐的心理现象。
但是,性侵就是性侵,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改变这个事实。影片中,德高望重的教授、正义凛然的师母兼律师,都有着居高临下的社会地位和气场,用道貌岸然的伪道德企图去污蔑被害人白白,用肮脏不堪的理由强加在白白身上。也许他们代表着大部分人的心理:一个女学生因为单恋教授欲插足家庭不成,反告教授性侵。這是一个多么看似自然的理由啊,人们往往更愿意选择相信教授而非女学生。正如白白母亲反复地问白白:“是不是你勾引教授?”来自社会和家庭的羞辱,无疑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对于情感脆弱、敏感的白白或是其他受害者来说,也许自杀是一种彻底解脱的方法。
校园性侵、职场性侵,多半是由于加害者利用职务便利和权利压力,使受害者无力反抗,甚至缄默。正如白白的委任律师在庭审最后所说的那样:“这不只是一个案子,许多受害人因为畏惧加害人的权势,而认为自己不能反抗,没有人告诉他们,能够改变自己的生活,可以反抗不公。”
国内外,有许多关注性侵的电影,诸如韩国电影《熔炉》、《素媛》、美国电影《暴劫梨花》《不再沉默》《信笺故事》等,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将视野放在性侵这一犯罪上。性侵不仅是一种犯罪行为,更是一个社会问题。在《不能说的夏天》里,教授因心脏病发而倒下,但更多的受害女生站了出来,说出了教授多年来的种种罪行。也许,这一刻才是影片要表达的核心含义——不再寒蝉。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