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康德的范导性总体观*

2019-02-22 00:07刘习根
关键词:知性康德总体

刘习根

(肇庆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在哲学总体问题上,康德是一位颇具争议的人物。一方面,他通过对人的认识能力的考察,打破了传统形而上学试图建构一个无所不包的理论总体的美梦,以致被卢卡奇等人当作非总体论者;另一方面,他又在理性批判的基础上,把世界划分为现象世界和自在之物世界,把世界、自由、灵魂等理解为一种总体性理念,并认为这些理念对人们的行为起范导性作用。本文试对康德的范导性总体作一初步探讨,由此揭示康德哲学的总体性特征。

一、传统形而上学总体观弊病的根源——独断论的思维模式

在康德时代,传统形而上学总体观日益陷入危机,休谟的怀疑论使这种危机达到了一个极致。在康德看来,传统形而上学总体观之所以陷入这种困境,根本原因在于它们在构造自己的理论总体之前,没有对人的认识能力进行批判,从而陷入独断论的迷雾。

康德首先从知识的构造出发,考察了普遍必然性的知识如何可能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知识由判断构成,判断又分为分析判断和综合判断两种。综合判断来源于经验,能够增加知识内容,但却是一种后天的知识,不具有普遍必然性;分析判断则相反,它具有普遍必然性,却无法增加新的知识内容。因此,单纯的分析判断和单纯的综合判断都无法构造普遍必然性的知识。真正普遍必然性的知识,一方面要求知识必须具有必然性,另一方面还必须增加新的内容,即这种知识只能是先天综合判断。但分析(先天)判断和综合(经验)判断看似是水火不相容的,如何将二者结合起来,这是康德要着手解决的关键问题。

在康德看来,解决先天综合判断的关键在于弄清楚知识的构造。知识包括质料和形式两个方面,质料是通过后天的经验所获得的知识内容,使这些经验质料构成知识则是主体认识能力的工作,主体的认识能力则构成了知识的形式。如果要想获得的知识具有普遍必然性,这种普遍性就指示着该判断的一个特殊的知识来源,即一种先天的知识能力。[1]33

康德认为,传统形而上学知识总体观之所以陷入困境,就在于其独断论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在建构知识的时候,总是按照知识必须符合对象的思路来运作,忽视了对人的认识能力的考察。事实上,正是人的认识能力中蕴涵的先天性要素,使经验中获得的知识具有普遍必然性。因此,想要避免传统形而上学的困境,必须颠覆传统的知识构建思路,即不是要求知识与对象相符,而是要求对象必须与知识相符,同时考察人的认识能力。因为对象与知识相符,就是对象与人的认识能力中的先天形式相符。只有这样,传统形而上学知识总体观的困境才有可能得到真正解决。

为此,康德专门考察了人的认识能力。他将人的认识能力分为感性、知性和理性三个不同的层次。感性是最低级的认识能力,其先天的形式是时间和空间,时间和空间能够接受进入其中的感性经验材料,为形成知识提供质料;知性是比感性高一级的认识能力,其先天的形式是范畴,范畴能够对感性的形式所接受的质料进行综合统一,并形成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识;理性作为人类最高的认识能力,其先天的形式是理念,其功能主要是推理,通过推理,它能够将知性综合而成的知识调整成一种总体性知识。

但是,康德认为,理性对知性知识调整时出了问题。因为理性调整知识的工具是理念,理念的统一性只是理想的统一性,而不是现实的统一性,它们只是调整知识的工具而不是知识的对象。但理性却错误地将理念的理想的统一性当作了现实的统一性,由此陷入一种先验的幻相。“理性从不直接与一个对象相关,而是仅仅与知性相关,并且凭借知性与它自己的经验性应用相关。”[1]497由于理性对总体性知识没有适当的认识工具,只好借助于知性范畴,但知性范畴的有效范围却仅仅是经验的现象世界,理性对它的借用迫使它超越了自己的有效范围,因而无法形成真正的普遍必然性知识。

为此,康德将世界一分为二,即现象世界和自在之物的世界。在他看来,现象世界是可以被我们的感性和知性所认知的,而自在之物的世界则是我们永远无法认识的。如果理性强行运用知性范畴来认识自在之物,必然陷入理性的“二律背反”,由此产生一种理论总体的辩证幻相。

康德对人的认识能力的批判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一方面否定了人的认识能够建立一种形而上学理论总体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将普遍必然性的知识限定在现象世界。

二、纯粹理性批判对形而上学总体观的摧毁

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康德详细考察了人的理性认识能力。他认为从形式逻辑的角度看,理性是一种推理能力,即运用直言、假言、选言三种形式进行推理,推理达到的极致就得到理性的三个理念,即灵魂、世界和上帝。从先验逻辑的角度看,理性是一种形成原理的能力,即理性凭借概念对知性知识进行综合统一,形成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识——原理。从理性的原理能力来看,它只是对知性知识进行整理和调节,使之成为一个整体。康德把理性的这种整理和调节功能称为范导,范导意味着理性在构造这种知识的过程中,不是直接参与,而仅仅是在宏观方面进行引导和调节。也就是说,理性的作用就是引导知性知识朝着某种综合统一的方向发展,这种综合统一的目标是理性为知性所设定的。由于理性追求一种完整统一的知识,其对象又是知性知识,因此,理性的目标就是全部可能经验的统一整体。

在康德看来,作为可能经验之整体对象与具体个别的经验对象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每一个个别经验不过是经验领域的全部范围的一部分;而全部可能经验的绝对的整体本身并不是一个经验,不过这个问题却是理性必然要管的一个问题;仅仅为了表现这个问题,就要求一些和纯粹理智概念完全不同的概念。”[2]104也就是说,理性的对象是全部可能经验的整体,这个整体不是经验的对象,无法通过直观形式来把握,只能通过理性概念——理念来把握。知性则不同,“知性根本不关注序列的总体性,而只是关注条件的序列到处按照概念得以实现所凭借的那种联结。”[1]496也就是说,知性以单个的经验作为对象,直接构成关于对象的知识。据此,康德将人类知识分为知性形成的建构性知识和理性形成的范导性知识。

康德对知性与理性的这种区分非常重要,因为它揭示了理念自身中隐藏的辩证幻相的根源。因为灵魂、世界、上帝等理念,在经验中根本就没有与之对应的对象,它们只是一些思维的实体。但是,传统形而上学却将它们看作经验对象,并用知性范畴对它们加以规定,结果造成了一种幻相逻辑。在康德看来,传统形而上学之所以陷入这种幻相逻辑,就是因为在没有考察人的认识能力之前,就利用知性概念来认识理性对象而陷入先验幻相。因此,理性批判的目的就在于为知性和理性的适用范围划界。“纯粹理性的一切哲学的最大的、也许是惟一的用途大概只是消极的;也就是说,因为它不是用来作为工具论被扩展,而是作为训练被用来规定界限,而且不是揭示真理,而是只有防止错误的默默功绩。”[1]586

为了揭示理论理性这种幻相逻辑的成因,康德将认识对象分成现象和“自在之物”。在他看来,人类只能认识作为现象的对象,而无法认识“自在之物”。“纯粹知性在范畴中就是一切显象的综合统一性的规律,并由此而最先并且原初地使经验在其形式上成为可能。”[1]159范畴作为一种先于经验知识的先天概念,同时又是经验知识得以成立的先决条件。范畴一方面是我们先天所拥有,另一方面又是我们联结对象的逻辑形式。因此,它使经验知识的建构得以可能。康德将范畴的这种综合统一称为统觉,并认为统觉是知识学中最高的原理。统觉原理将认识对象规定为主观表象的现象,将现象转化为经验的依据归于主体的心理活动,突出了人类理智的功能。

“自在之物”是康德用来设定现象基础的一个先验概念。在康德看来,“自在之物”仅仅是认识产生的必要条件,认识永远无法知道现象是否能够反映“自在之物”。但康德并没有因此而贬低“自在之物”的作用,在他看来,“自在之物”在认识中充当着现象统一的根据,其作用就是划界,即划定认识的有效范围。由于知性认识仅仅局限于经验的时空的范围,它无法把握经验的整体。要把握统一的经验之整体,只能求助于理性。而理性又不是直接与经验相关的,它只能通过灵魂、世界、上帝等先验的原理来调节知性知识,由此得到的理性知识必然不具备任何的现实性,因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知识。

在现象与“自在之物”区分的基础上,康德区分了思维与认识。在他看来,认识与思维存在重大区别,认识的对象是现象,思维的对象则不限于现象,“正是这些也作为物自身的对象,我们即使不能认识,至少也必须能够思维。因为若不然,就会从中得出荒谬的命题:没有某种在此显现的东西却有显象。”[1]21也就是说,尽管“自在之物”不是一个认识的对象,我们无法形成关于它的知识,但我们却可以对它有所思。形而上学原本对应于“自在之物”之思,其目的就是要使知性知识朝着总体性和完整性的目标前进。然而,传统形而上学却将其理解为一种总体性知识,由此陷入一种逻辑幻相。康德通过对纯粹理性的这种批判,摧毁了传统形而上学试图建构一种理性形而上学总体的可行性。

三、范导性总体的提出

通过对人的认识能力的批判,康德看到,除了感性外,人的其他的认识能力均可以形成相应的原理或规范。知性可以根据自己的范畴,将经验的质料综合为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识,他把知性这种形成原理的方法称为“建构”。理性则不同,“它是一种主观的、假设的原理,而不象建构性原理那样是客观的。它无法对客体加以规定,而只是以其提供的概念作为我们观察、思考事物的参照系,由此引导自然研究达到理性所设定的某个目的。”[3]16理性无法直接作用于经验对象,而只是将知性形成的知识进一步调整为一个完整的总体。康德把理性的这种作用称为“范导”,即引导知性知识朝向完整性方向前进,尽管这种完整性永远无法达到,但理性却以此作为自己的目标。

在康德看来,理性建构的范导性原理,即理念,在经验世界只能教导人们尽可能地扩大知性在经验活动中的使用,而不能将这一无穷的经验系列看作一个已完成的、能在经验中给出的绝对总体。否则,就会陷入一种幻相逻辑。例如,将世界规定为有限,就是违反了范导性原理的应用,即错误地将世界理解为有限的,而实际上世界是一个无限的概念,它无法在相应的直观中给出来,也无法在经验的视野下被认识。康德由此得出结论:“关于经验的整个对象(感官世界),我不能说任何东西,我所能够说的只是与经验的对象相符合来进行并且继续经验所应当遵守的规则。”[1]424

康德认为,理论理性的范导性原理是理性在知识范围运用的准则,这是一种主观性的准则,其目的在于使知识趋向一个统一的总体,这个总体的知识总是先于各部分的知识,并先天地规定了这些知识的有效性。因此,这种设定的理念总体,并非来自于概念和判断,而是来源于我们先天的认识能力。当我们依据这种理念总体对自然进行探讨时,如果自然与理念总体相违背,不是我们的理念存在问题,而是我们得到的知识尚不完善。显然,康德这种范导性理念总体,明显吸取了柏拉图的理念论的先验因素,即理念是其它知识的模型。为此,康德指出:“理性从不直接与一个对象相关,而是仅仅与知性相关,并且凭借知性与它自己的经验性应用相关,因而不创造任何(关于客体的)概念,而是仅仅整理概念,并把概念在其可能地扩展时、也就是说与序列的总体性相关时所能够具有的那种统一性给它们”[1]497。也就是说,理论理性的范导作用并不是创造对象概念,而只是调整概念,使之得到综合统一,从而获得关于对象的总体性知识。

理念总体本身不存在超验的问题,只有当它在运用时才会产生超验的问题,即当它运用于假定为与它相对应的对象时,才是超验的。因此,康德指出,理念总体作为范导性原理,其正确的使用就在于指导经验的使用,而不是直接作为建构知识的原理。理论理性作为范导性原理,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即同质性、异质性和连续性[3]158。同质性主要关涉事物间的同一性关系,它要求我们在众多不同的事物中,寻求它们更高一级的相同性质。异质性指导我们在同类的事物中寻求它们之间的差别。而连续性指导我们在各个层次寻求事物之间最广泛的联系,来达到体系化。通过这三个方面的综合作用,理论理性就可以赋予知性知识以完整统一性。

在康德看来,理性的逻辑原理所引导的系统统一,只是理性按照自己的假设所“投射的统一”,而不是客体自身给予我们的统一,因此,理性的这种综合统一本质上就是人为自然立法。陈嘉明指出,“作为理性认识对象的经验总体,由于无法在直观上表现出来,但同时认识又需要有确定的对象,所以康德认为有必要把这种总体性‘设想为对一个客体的认识,……然而这个客体不过是一个理念,仅用以使知性认识得以尽可能接近那个理念所指的总体而已’。”[3]162也就是说,理性的这种总体图式仅仅具有范导作用。

在康德看来,理性这种范导性作用类似于模仿意义上的规则。灵魂作为实体的范导性理念,它就是要把一切心理活动和现象归结为一个单一的主体,从而使复杂的心理现象在灵魂中达到统一。世界作为起范导作用的理念,其作用就是规划和引导对经验世界的研究,使其“按照知识统一性的要求,‘不定的’前进,从受条件限制的现象中追溯不受条件限制的知识总体。”[3]171尽管这个目标永远无法实现,但它却是人类形而上学本性的要求。

四、范导性总体原理的运用

康德之所以把灵魂、世界等理念看作是理性的对象,其目的并不是想证实它们的存在或不存在,而是要把它们看作理性协调对立关系的基础,由此为人类正常的生活奠基,即发挥理念的范导作用。在他看来,理念的范导作用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是规定理性有效性的界限;其二是作为严格意义的范导性原理,即规范和引导;其三是作为理性的图式来运用。理念这三种功能的目的是一致的,即都是为了引导和调整对象达到综合统一。康德将理念的这种范导作用扩展到实践理性、判断力和历史批判当中。

理念总体范导作用的一个重要的应用场所就是实践的道德领域。在理论理性的自然世界中,理念总体的目的是世界,在实践理性的道德世界中,理念总体的目的是自由、灵魂和上帝。在实践理性当中,理念总体的范导作用主要是为道德立法以供人们遵守。在这个过程中,自由的理念首先起了一种建构性的作用,即根据意志自由来建构普遍的道德法则,这是一种典型的建构作用,但这却被多数人所忽视。关子尹在翻译里夏德·克朗纳的《论康德与黑格尔》一书时,专门强调了这一点。在关子尹看来:“道德律则(意志自律、自由)涉及的是一‘建构的’(constitutiv)领域,而宗教设定(指上帝存在之设定和灵魂不朽之设定,而不包括意志自由之设定)所涉及的领域是非建构的,而只是‘反省性的’(reflektiv)或‘调配性的’(regulativ)。”(1)参见里夏德·克朗纳著:《论康德与黑格尔》,关子尹译,同济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84页,关子尹在译注中阐明了道德法则的建构性质,而与宗教的范导性作用区别开来。

在《实践理性批判》中,康德认为,尽管道德法则是由实践理性建构而成,但它对我们的行为来说却是范导性的。道德法则的范导作用主要体现在规范和调整人的行为方面,这也是实践理性区别于理论理性的地方。作为实践理性范导原则的道德法则,并不是为了认识对象,而是为了道德实践的目的。其根本目的在于调节和引导政治和伦理活动,将社会导向一个理想的状态。正如金生鈜指出:“康德的实践理性的道德哲学批判其实确立了纯粹理性在道德实践中的至尊地位,让德性超越知性,让无限的道德智慧的实践高于有限的知识探索,为人在道德实践领域的真正的自由扫清障碍,从而把德性实践作为人性广阔的自由表现领域。”[4]192也就是说,德性是实践理性的目的,作为纯粹实践理性的人,德性的实现意味着人的内在价值对普遍的道德律令的敬畏与遵守,这超越了经验欲望的领域,达到一种完全自律的道德境界。

在《判断力批判》中,康德指出,反思的判断力也具有范导作用。因为反思的判断力的作用就在于为给定的特殊经验寻找普遍的法则,它需要一个普遍的原理作为反思这些特殊经验的基础。“反思的判断力的任务就是从自然中的特殊上升到普遍,所以需要一个原则,这个原则不能从经验中借来……所以这样一条先验的原则,反思的判断力只能作为规律自己给予自己,而不能从别处拿来。”[5]403这个原理就是反思的判断力。

在康德看来,反思的判断力是一种合目的的原理,它能够使我们将自然看作一个无限多样的,从低级向高级进展的目的系统,这样就可以解决自然与自由的沟通问题。由此,康德将范导的方法延伸到目的论当中。在他看来,既然形而上学是人类理性的自然本性,我们就不能轻易地抛弃它,而是要对它进行科学的改造。康德将传统形而上学的理念本体改造为范导性原理的根据,并赋予它发布命令的功能。根据这种目的论的形而上学,世界上的一切秩序都可以看作是由某种最高的理性目的所引发的。根据这个目的,我们就可以将世界上所有的事物联结起来,使它们达到最大程度的统一。正是因为有目的论原理引导,使得我们能够把受自然因果律支配的自然万物,理解为充满诗意般的完美与和谐。

在《历史理性批判文集》中,康德同样坚持了理念的范导性作用。在他看来,理性是人类自由的前提。他在《答复这个问题:“什么是启蒙?”》时指出:“必须永远要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并且惟有它才能带来人类的启蒙。”[6]25公开运用自己的理性,意味着人对社会历史规律的真正认识,由此揭露各种遮蔽历史的原因。理性既可以使人脱离自然的愚昧状态,也可以摆脱人为的不成熟状态,尤其是宗教原因所造成的愚昧状态。

康德认为,如果要追问人类历史是进步的还是退步的,涉及的就不是自然史,而是道德史的问题,而且它并非是根据种属概念,而是必须建立在人类现实生活的基础之上。在康德看来,光凭经验显然无法回答人类的进步与否的问题。因为经验只能适用于现象的领域,而有关人类进步与否的问题,涉及的是人类自由的问题,“人类的自由行为固然也能被人类预见到,但却不能确切地被人类预见到。”[6]162因此,仅凭人类经验无法揭示人类的进步与否。

但他同时认为,对人类历史的预言又离不开经验:“在人类史上必定出现某些经验,它们作为事件足以表明人类的特性和能量乃是他们朝着改善前进的原因及其创造者(既然那应该是一项被赋予了自由的生命的业绩)。”[6]162-163预言的人类历史是某种道德的东西,它被理性理解为某种纯粹的、关于全体人类的事情,因此,它必然会带上人类的主观意向,即它是进步的。哲学家的任务就是教导人民以国家的权利和义务,柏拉图就是其中的典范。但我们又无法对哲学家期待过多,因为他们往往将理想当作现实,事实上,这种理想仅仅可以充当范导的原理。

综上所述,康德通过对人的认识能力的批判,摧毁了传统形而上学试图建构那种无所不包的绝对总体的可能性,同时他在批判哲学的基础上,提出了范导性的总体观来规范引导人类的行为,由此推动人类社会不断向好的方向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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