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晶,王科文
[硕腾(上海)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上海 长宁 200050]
2018年,对于养猪行业最大的事件就是非洲猪瘟疫情在中国首次出现,并在全国蔓延。对于非洲猪瘟这个老病在中国首次发生,中国政府在疫病防控方面做了很多工作,虽然在很多方面的做法对养猪行业打击很大,但是对中国这么庞大而复杂的养猪和社会环境而言,整体的防控措施效果是不错的;毕竟,中国是第一次出现非洲猪瘟疫情,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养猪大国,占全球猪肉产量的一半。
除了国家层面所做的工作,作为猪场而言,也需要做许多相应的工作,由于目前防控非洲猪瘟没有有效的疫苗,所以猪场生物安全措施是可以有效防控非洲猪瘟的唯一措施。因此在养猪行业里,大家对猪场生物安全的热情达到了历史最高点,不仅仅是因为猪场生物安全措施控制效果确实,更是因为这是能够保全猪场的唯一法宝了,否则一旦发生非洲猪瘟疫情,就是全场覆灭,而且要停产7个多月。
其实,对猪场疾病防控而言,猪场生物安全一直都很重要,除了一些理念好的规模化猪场或集团公司,养猪行业大部分猪场对其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而且大部分养猪生产者对猪场生物安全的认识与实施存在很多误区。本文谈谈猪场生物安全中的认识误区与实施中的常见问题,以提高在非洲猪瘟疫情下的存活概率。
很多养殖从业者,一提到猪场生物安全,就想到该怎么做,怎么去实施,这里就掉进去了一个“大坑”。其实,在实施猪场生物安全之前,要搞清楚一些关键的问题,比如真正认识到生物安全的价值所在,猪场生物安全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猪场生物安全的关键点?只有搞清楚这些关键的问题,才不会在实施过程中跑偏。
首先要认识到猪场生物安全的价值所在,或者我们为什么要做猪场生物安全。很多人会说不就是为了疾病防控嘛,问题在于既然大家都认识到了猪场生物安全的这点,可为什么在非洲猪瘟之前大家都不重视它;笔者认为,这是因为大家对生物安全措施的价值认识程度不够,或者说其价值体现得不是那么彻底,又或者说以前的疾病对养猪生产者来说造成的“痛点”不够痛。既然养猪生产者“不痛”,笔者先来放大这个“痛点”。2012年在美国兽医协会的年会上,Cara Dykhuis Haden等评估了猪流感、蓝耳病以及猪肺炎支原体对肥育猪生产指标以及经济效益的影响(表 1)[1]。
表1 猪流感(SIV)、蓝耳病(PRRS)以及猪肺炎支原体(MHP)对猪场造成的经济损失
从表1可以看出,猪群单独存在一种病原时蓝耳病的损失最高,每出栏一头猪造成5.57美元的损失;而当两种病原同时存在于猪群时,其造成的损失更大,达到10美元左右。假设一个出栏1万头肥猪的猪场,两种病原同时存在时造成的损失达10万美元(约70万元人民币)。这只是两种病原,更不用说非洲猪瘟的损失了,因此在非洲猪瘟之前,猪场生物安全的价值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猪场生物安全中最重要的是什么?”确实是值得读者去思考的问题。很多养猪从业者可能会说是人员的进出、车辆的清洗消毒、猪场周围的养殖密度以及引入种猪等。笔者认为,这些在猪场生物安全的具体措施中固然很重要,但是在这些具体措施实施之前,我们缺乏更多的是把猪场生物安全的理念植根于读者的脑海中;只有很好地把猪场生物安全的理念植根了,养猪生产者才会去持续地执行生物安全措施,并想尽一切办法不断地改善生物安全措施,降低病原体传入猪场或在猪场传播的风险。没有理念(信仰)的道路很难走得长久,没有理念(信仰)的措施很难执行得很彻底。
然而,形成猪场生物安全理念又往往是最难的,或者说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思路、理念)是非常难的。具体的措施按照相应的生物安全手册或指南就很容易去做,但是做得怎么样,能持续做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认识到猪场生物安全的价值以及形成猪场生物安全理念的重要性,那么在理解和实施猪场生物安全措施的大方向就不会错了。在理解和实施生物安全的过程中有哪些关键点呢?
读者要搞清楚猪场生物安全的关键点,那就不得不说造成读者“痛点”的猪病传播;因为猪场生物安全就是为了减少疾病对猪场造成的损失。猪病传播需要三要素:传染源、传播途径以及易感动物,三者缺一不可;其中传染源是病原的源头,传播途径是疾病传播的路径,易感动物是无抵抗力或免疫力的动物。那么猪场的生物安全就围绕这三个要素去抓重点。
首先,作为猪场生物安全措施就是要远离源头(传染源),所以在猪场生物安全中非常重要的两个关键点就是猪场场址和引种猪(精液)。猪场场址决定了猪场的整体生物安全水平,读者可以想象在非洲猪瘟疫情下,在疫区的猪场和不在疫区的猪场发生非洲猪瘟的概率,离疫点5千米和50千米的猪场发生非洲猪瘟的概率。所以,猪场周围的养猪密度、与活猪交易市场之间的距离、与屠宰场之间的距离以及运输主干道的距离决定了猪场发生疫情的风险。另外,引入种猪或精液作为本场猪群与外来猪群最紧密、最直接的接触机会,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作为养猪生产者要严格地把好这道关卡,简单来讲就是尽可能地引入健康的种猪和精液。
其次,除了引入猪只和精液外,与猪间接相关的车辆运输也是猪场生物安全的关键之一。尤其是运猪的车辆,其带来的病原传播风险仅次于引入猪只和精液;因为这些运猪车辆(运至屠宰场的车辆以及运输死猪的车辆等)是直接与猪接触过,其中就会有粪便、尿液以及分泌物等,而这些粪尿分泌物又是猪只排出病原体的途径。所以一旦运猪车辆装过发病猪,只要病原没有被清洗掉,那么就极有可能会传播至猪场;就如之前国家调查的81起非洲猪瘟疫情中有49起(60.5%)是与生猪调运有关的。因此,合理安排运猪车辆或中转车辆以及运猪车辆的清洗消毒显得尤为重要。
再次,猪场的布局与设计也决定了猪场实行生物安全的难易程度,也体现了猪场对生物安全理念的理解与转变程度。良好的猪场布局与设计便于更好地实施与管理生物安全措施,因为合理的布局与设计可以大幅减少病原传播的风险。比如卖猪车不直接到场,而是通过对接车辆在场外的中转站进行猪只接驳(图1)。
图1 场外对接车与外部车辆对接中转猪只(图片来自PIC种猪改良公司)
最后一个关键点是猪场生物安全的风险评估。因为猪场的环境在不断地变化中,猪场周围的猪群密度也在不断变化,猪场生物安全措施的执行也会出现一些漏洞;所以需要猪场定期对生物安全的风险进行评估与审查,及时发现猪场生物安全的漏洞与不足,进而不断地改进生物安全措施。但是不要过分看重最终评估的分数,而是在评估的过程中去发现问题,同时将本场的现状跟过去的对比。
正如上文所述,猪场生物安全在实施之前就有几个关键的概念和理念容易被误解;那么在实施过程中同样会出现各种不同的问题,笔者将这些问题归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这里讲的生物安全浮于表面,主要体现为猪场生物安全做是做了,但是做的东西只是些表面上的东西。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拿猪场大门处的消毒池来讲,有多少猪场的消毒池是有在合理使用消毒剂(是否使用、使用量以及更换频率等),又有多少使用的猪场消毒池长度和深度是合理的。再举个简单的例子,有多少猪场的消毒熏蒸间有消毒设备,又有多少猪场的设施设备是正常工作的。猪场生物安全的方方面面需要我们去反思。归根结底,还是没能在脑海里形成生物安全理念,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要做到什么程度。
很多养猪从业者经常会把猪场生物安全的重点忽略掉,而且关注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导致舍本逐末。因为猪场生物安全是一系列降低病原传入猪场、在猪场内部传播以及猪场之间传播的风险,所以抓到重点的生物安全与未抓到重点的生物安全产生的效果也大不一样。那什么才是生物安全措施中的重点呢,即与猪(尤其是非本场或体系猪)直接或间接相关的事项(这些是源头)才是我们生物安全关注的重中之重。比如,我们养猪生产者很容易忽略的一个环节即是外来卖猪车辆装猪,有多少猪场是要求它们清洗的,即使没法清洗的情况下,也不会采用其它措施(中转站)让其远离猪场;相反,我们养猪生产者更多的精力去加强人员的进出管理。
最后一个常出现的忽略点就是病原微生物一般是肉眼看不到的,看不到就忽视掉,看不到就不重视。病原微生物跟其它可见的人和物不一样,它进去你的猪场并不会告诉你进去了或者让你看到它的迹象。在国外有行业人员为了评估冬天蓝耳病病毒(PRRSV)通过雪球在车辆货物运输过程中进行传播的情况,结果在车辆停靠处、驾驶室鞋垫、门卫换鞋处以及物品存放处等所有污染的环节均检测出PRRSV的核酸。所以,在很多养猪生产者非常容易忽略掉的地方,必须尽一切办法把病原入场的通道(传播途径)堵死。
总而言之,笔者建议养猪从业者们要充分地理解猪场生物安全所带来的巨大价值,不断地深入理解猪场生物安全,并形成理念(甚至信念);同时在实施的过程中,我们抓住猪场生物安全的关键点,重点是本猪场远离传染源,狠狠抓住与猪直接或间接相关的环节,将以非洲猪瘟为代表的病原排除在猪场之外;如此才能在本次非洲猪瘟疫情中生存下来,享受在无非洲猪瘟病毒等病原入侵的“桃源世界”中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