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隔离机制的合作研发资源依赖演化路径

摘要：合作研发组织间的相互资源依赖既是确保合作稳定的保障，也是衡量价值创造能力的重要指标。本文首先运用演化博弈的方法来析出合作研发资源依赖的影响因素；然后以华为和东风的合作研发为例，探讨隔离机制在资源依赖演化过程中的作用；并在此研究基础上构建了基于隔离机制的合作研发资源依赖演化路径模型。该研究揭示了隔离机制在结构依赖向过程依赖演进中的决定性作用，创造性的将结构依赖与过程依赖放在同一模型中，进一步丰富了资源依赖理论的内容体系。

Abstract： The mutual resource dependence between cooperative R&D; organizations is not only the guarantee of cooperation stability， but also an important index of value creation ability. In this paper， firstly evolutionary game is used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cooperative R&D; resource dependence； secondly take Huawei and Dongfeng as an example，we will discuss the role of isolation mechanism in resource dependence evolution，and on the basis of the above research， a path model of resource dependence evolution based on isolation mechanism is constructed. This study reveals the decisive role of isolation mechanism in the evolution of structural dependence to process dependence， creatively puts structural dependency in the same model as process dependency， which further enriches the content system of resource dependence theory.

关键词： 合作研发；隔离机制；资源依赖；演化路径

Key words： cooperative R&D;；isolaotion mechamism；resource dependence；evolution path

中图分类号：F2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11（2019）03-0154-03

0 引言

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加剧了各领域技术的难度与深度，研发活动的复杂化，跨部门特征的明显化，各领域相互补充的必要化，促使更多的企业进行合作研发来解决自身资源不足的问题[1]。通过合作研发，不仅可以获取发展机会，还可以交换和共享各种信息、知识和优势资源，实现利益共享，从而获得持续发展[2]。Pont C G等（2002）研究认为企业间基于资源的依赖决定了企业间的关系。如果合作双方都具有对方所需要的资源，则双方的合作关系会更加紧密持久[3]。可见，合作研发双方之间是否拥有相互依赖的资源，直接决定了彼此的合作关系程度，进而影响合作研发能否顺利进行。因此，合作研發组织间资源依赖问题也成为了一个备受关注的研究课题。

合作研发资源依赖的决策过程是一个动态演化博弈过程。对合作组织间资源依赖行为的演化博弈分析更有利于深入了解双方资源依赖的演化方向以及各种影响因素。演化博弈论借助种群思维来描述异质性主体间的互动行为[4]，突破了经典博弈论完全理性假设的局限，从有限理性的博弈假设出发，各博弈方经过长期的学习、模仿和改进，最终会趋向于某个稳定的策略。事实上，合作研发组织在有限理性下既有合作又有竞争，资源依赖行为在这种动态的关系中发生变化。Rumelt（1984）在管理学领域对隔离机制进行了界定，提出隔离机制是限制竞争优势被模仿或被消弱的经济力量。邱国栋、甘立双（2017）进一步在合作领域对隔离机制进行了界定，认为隔离机制形成于合作双方独特的，同时相对于对方来说是具有绝对优势的资源或能力，使合作双方间产生互补性关系和协同性关系，并提出隔离机制能够促使合作研发双方产生双向资源依赖的观点[5]。这带给我们新的思考，隔离机制是如何影响资源依赖演化过程的呢？因此，本文首先借助演化博弈的方法对合作研发组织间的资源依赖行为及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然后进一步探讨基于隔离机制的合作研发资源依赖演化路径的问题。

1 合作研发资源依赖演化博弈分析

合作研发组织间依赖程度和权力的动态变化决定着双边组织间资源依赖演化过程。Thompson（1967））将资源依赖性分为内生依赖和外生依赖，前者来源于双方资源的内在关联，后者来源于对方资源的稀缺性。本文将内在关联资源定义为互补资源，将具有稀缺性、不可替代的资源定义为隔离资源。由此可见合作研发组织间资源依赖收益来自于两部分，由互补资源产生的互补收益和由隔离资源产生的隔离收益。互补收益的大小取决于合作双方的互补程度和对方资源的数量。互补程度用M表示；资源数量用Ri表示，i=A，B。因此，合作研发组织A和B资源依赖所产生的互补收益分别表示为MRB和MRA。合作研发隔离收益的大小取决于合作双方的隔离程度、各方在合作中的影响程度。合作双方的隔离程度用I表示；各方在合作中的影响程度用Si 表示，i=A，B。在织A和B资源依赖所产生的隔离收益分别表示为ISARA和ISBRB。合作研发资源依赖中要付出一定的成本，如资源的使用成本、机会成本等，用Ci表示成本系数，i=A，B。合作研发组织A和B资源依赖所产生的成本分别表示为CARA和CBRB。合作方A 和合作方B的资源依赖行为策略选择有两种：自利行为和互利行为。自利行为是指在合作中刻意隐藏为对方所依赖的资源；互利行为是指在合作中贡献出对方所依赖的资源。如果一方采取自利行为，而另一方采取互利行为，那么自利一方获得互补收益；如果双方都采取互利行为，那么双方均获得互补收益与隔离收益；如果双方都采取自利行为，那么双方的收益均为0。假设合作方A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概率是x，选择自利行为策略的概率是1-x；合作方B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概率是y，选择自利行为策略的概率是1-y。根据上述分析，构建合作研发组织A和B的资源依赖行为的支付矩阵（见表1）。

以合作方B为例进行分析，当MRA+ISBRB-CBRB>0时，若合作方A选择互利行为策略，则合作方B会选择互利行为策略，因为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收益大于选择自利行为策略的收益。若合作方A选择自利行为策略，合作方B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收益为-CBRB<0，合作方B 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收益小于选择自利行为策略的收益，所以合作方B会选择自利行为策略。当MRA+ISBRB-CBRB<0时，若合作方A选择互利行为策略，则合作方B 会选择自利行为策略，因为选择自利行为策略的收益大于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收益。若合作方A选择自利行为策略，合作方B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收益为-CBRB<0，合作方B选择互利行为策略的收益小于选择自利行为的策略，所以合作方B会选择自利行为策略。同理，合作方A的分析也会得到同样的结论。由此，不难看出，在收益大于成本的情况下，合作方A或合作方B都会做出同样的策略选择，要么同是互利行为策略，要么同是自利行为策略。在收益小于成本的情况下，不论对方选择何种策略，合作方A或合作方B都会选择自利行为策略。不难看出，互利行为策略与自利行为策略的选择取决于合作方A和合作方B对成本与收益之间的比较，而成本和收益受收益函数参数的初始值及其变化的影响。

2 合作研发资源依赖的影响因素及案例分析

2.1 资源依赖的影响因素分析

通过上述对合作研发组织间资源依赖演化博弈过程分析，可知资源依赖受到资源的互补程度、隔离程度和影响程度的影响。

2.1.1 资源的互补程度

合作创新主体间的互补性越强，则相互间的关系依赖程度和利益关联就越强，更有利于稳定的互惠互利关系的形成[6]。合作研发组织间资源互补程度越大，合作双方之间的互补资源越多，更有利于突破核心资源或能力的互补合作，促进协同效应的实现，进而产生更多的合作收益。

2.1.2 资源的隔离程度

资源隔离程度取决于难以替代、难以模仿的程度。如果合作研发双方彼此都具有对方所需要的稀缺性资源，稀缺性资源的难以替代性或难以模仿性越大，则其隔离程度越大。隔离的存在使得合作中投入或共享的资源后并不会丧失原有的竞争优势，因此在合作双方之间极易形成良好的关系品质，彼此愿意投入更多的资源与努力，以达成合作目标。隔离程度正向作用于依赖关系，隔离程度越大，则彼此之间越依赖，越容易增加合作收益。

2.1.3 资源的影响程度

拥有越多稀缺性资源，在合作中影响程度越大。这也决定了合作双方产生的隔离收益的分配的大小。合作中的影响程度越大意味着被对方依赖的程度越大，在合作中可以拥有更大的权力。合作双方之间资源的影响程度决定了相互依赖的力度，从而影响隔离收益的大小。

2.2 基于隔离机制的资源依赖过程案例分析

华为与东风的合作属于跨界合作。华为是科技企业，东风是汽车企业。在移动互联网对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产生巨大影响的时代背景下，华为与东风在车载领域进行合作。双方车载领域的合作包含车载电子产品、车联网、智能汽车等相关产品以及代表未来方向的车载通信设备产品和解决方案。合作分为三个阶段，首先双方进行的是智能车载系统的简单合作，例如华为与东风合作推出WindLink智能车载系统已经搭乘在首款SUV车型AX7上。然后在车联网方面进行合作。目前，东风汽车旗下东风新能源的车联网项目正式上线，该项目由华为云提供云服务。车联网项目具有个性化信息娱乐推荐、免钥入车、远程诊断、自动报障等功能。最后在前两个阶段合作的基础上，华为与东风共同研发智能汽车，通过辅人阶段、拟人阶段和共生阶段，最终实现具有情感化自动驾驶的智慧汽车。华为与东风是战略合作关系，所有的知识产权归双方共有。

车载产品作为IT产业与汽车产业的联合产物，在华为与东风两个隶属于不同行业的企业之间建立起必然的内在联系。华为是全球第一的信息与通讯技术解决方案的供应商，东风是国内前三的知名汽车骨干企业，两者都具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强大的研发背景，由于华为与东风隶属于不同行业，双方业务相关性较低，对于彼此所在的行业并不十分熟悉，所以合作双方不存在资源被掠夺或被占有的情形。正如华为的某位技术专家所说，造车不是华为擅长的，按照华为的业务逻辑是不会干这个事的。由此可见，华为与东风之间存在难以模仿的隔离形式，这种隔离形式是促使双方进行深入合作的动力和保障。

纵观华为与东风合作的三个阶段，我们发现，合作由第一阶段向第二阶段再向第三阶段发展过程中，双方合作的深度和力度逐渐增强，双方的资源依赖关系越来越紧密，难以模仿的隔离机制的作用功不可没。在合作初期，双方由于共同研发车载产品而结合在一起，利用各自的资源优势开展车载产品的研发合作，在合作双方之间产生了基于互补性资源的相互依赖关系。随着合作的开展，隔离机制的存在决定了合作双方的认知主导模式。由于组织获取的知识和信息只能基于认知框架提供的参照系统被观察、感知和理解[7]。因此在合作中双方能够打消对于核心资源或能力被消弱的顾虑，充分利用和整和双方的稀有资源，建立长期合作目标，实现强强联手，打造出更具竞争力的产品。“认知锚定”后使得合作双方产生基于隔离性资源的相互依赖关系。在整个合作过程华为和东风相互作用、相互渗透，是一次全新的技术整合。双方共同参与到研发项目的开发与生产中，这样更有利于产品的研发和整合。隔离性资源的融合使得华为和东风成为一个共同体，一方对于另一方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双方是基于难以模仿的资源依赖关系，这种依赖关系不是一方高、一方低的情形，而是双向的和对等的关系。

3 基于隔离机制的合作研发组织间资源依赖演化路径

学者们基于不同研究视角对组织间资源依赖维度进行了划分。其中Madhok和Tallman（1998）基于資源视角，将资源依赖分为结构依赖和过程依赖两个维度。结构依赖是交易双方拥有内在关联的互补资源而产生的依赖关系；过程依赖是在交易过程中，交易一方拥有另一方所稀缺的、不可替代的资源而产生的依赖关系。结构依赖和过程依赖的提出为本文组织间资源依赖演化路径的研究提供了理论依据。通过对合作研发组织间资源依赖演化博弈分析及华为与东风合作的资源依赖过程案例分析，我们发现，合作研发组织间资源依赖演化受到合作资源类型及合作双方地位差异的影响，隔离机制能够促进合作双方资源依赖由结构依赖向过程依赖转化。

有些学者认为过程依赖比结构依赖更重要，因为循环交易过程中的依赖性，可能会不断损害企业在合作中的利益（Parkhe，1991；Madhok，1995；Madhok和Tallman，1998）。显然这种企业利益受损的结果主要源于合作双方资源依赖的不对称，在过程依赖中，拥有隔离资源的组织掌控着绝对的权力，决定着利益分配和资源的使用情况。其实这种不对称的依赖关系对于合作来说也是不稳定的。而在隔离机制的作用下，华为与东风都拥有隔离资源，产生对称性依赖关系。在合作过程中，拥有对等的权力，互相依赖彼此的资源。由此可见，隔离机制不仅是资源依赖的产生机制，而且还是资源依赖演化的动力机制。吕文晶、陈劲、汪欢吉（2017）指出结构依赖和过程依赖两个依赖维度的划分虽然创新了资源依赖理论，但将这两个依赖维度统一到一个模型中尚为目前研究难点[8]。而通过对华为与东风合作研发资源依赖过程的分析，不难看出，合作双方由互补资源产生的依赖向由隔离资源产生的依赖演化，即由结构依赖向过程依赖演化，其中隔离机制是实现演化的作用机制。在隔离机制作用下，华为与东风各自的独特资源和核心能力将二者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建立起基于隔离资源基础上的依赖关系，进一步深化合作，稳定合作关系。因此，本文通过引入隔离机制来解决难以将结构依赖与过程依赖统一到一个模型中的问题，并构建了基于隔离机制的合作研发资源依赖演化路径模型（见图1）。

4 结语

本文通过构建合作研发资源依赖演化博弈模型，析出互补性资源、隔离性资源和双方影响程度是合作研发资源依赖的影响因素。以华为与东风研发合作为例，对双方合作研发资源依赖过程进行分析，构建了合作研发资源依赖演化路径模型，发现隔离机制是实现结构依赖向过程依赖演化的作用机制。隔离机制的介入，一方面解决了当前无法将结构依赖与过程依赖统一在同一模型中的问题；另一方面解释了在过程依赖过程中出现的企业利益受损状况的原因，并提出对称性依赖能够避免此类问题的出现。

参考文献：

[1]BEERS C，ZAND F.R & D cooperation，partner diversity，and innovation perfornmance：An empirical analysis [J]. 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14，31（2）：29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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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HOLMES S，SMART P.Exploring open innovation practice in firm-nonprof it engagements ：A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perspective[J]. R&D; Management，2009，39（4）：394-409.

[4]于斌斌.演化经济学理论体系的建构与发展：一个文献综述[J].经济评论，2013（5）：140-146.

[5]邱国栋，甘立双.资源依赖理论视角的隔离机制与协同效应-以3组合作研发为例[J].中国软科学，2017（12）：39-49.

[6]李玲.技术创新网络中企业间依赖、企业开放度对合作绩效的影響[J].南开管理评论，2011，14（4）：16-24.

[7]王亚娟.组织演化的方向和能力——基于路径依赖理论的拓展分析[J].管理现代化，2014（1）：33-36.

[8]吕文晶，陈劲，汪欢吉.组织间依赖研究述评与展望[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7，39（2）：7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