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尼奥·巴尔巴戏剧人类学研究综述

2019-02-17 15:36李丽
关键词:人类学戏剧理论

李丽

(深圳大学 文化产业研究院,广东 深圳518060)

戏剧人类学是西方先锋、实验戏剧的传承,最早可以追溯到阿尔托、格洛托夫斯基、布鲁克等人的戏剧探索。他们的戏剧思想,鲜明地表现出了当下情境中人的行为呈现,即“何为人”“怎样为人”的人学命题。而戏剧人类学真正作为一门学科建立起来,则是1979年戏剧人类学学校的建立。它标志着戏剧人类学学科研究的开启。巴尔巴所著《纸舟:戏剧人类学导引》,被公认为戏剧人类学的第一部重要作品。

戏剧人类学是通过戏剧/演剧的方式来探索不同文化传统下演员的身体技巧,以及通过对表演文本——特定情境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实验观察,来完成列维-斯特劳斯所说的“人类学致力于认识完整的人”这一深刻课题的。戏剧人类学也是一面具有理论号召力的旗帜,但就目前国内外戏剧理论而言,它还仅仅只是一个研究领域,尚缺乏学科系统性。对于戏剧研究者而言,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的出现,标志着戏剧新的研究视角,也意味着研究观念的变化,研究视界的扩大与方法的改变以及研究成果的更新。作为为戏剧人类学命名且专门为之著书论述的第一人,巴尔巴引起了东西方学者的关注。因此,巴尔巴戏剧人类学研究对于戏剧理论研究具有启发意义。

一、国外研究述评

巴尔巴戏剧探索及理论建构始于20世纪60年代,国际上关于他的理论著作译介兴起于20 世纪80年代,巴尔巴及戏剧人类学引起学界注意的时间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用巴尔巴自己的话来说,他的戏剧生涯真正开启于1960年他与格洛托夫斯基传奇般的偶遇。他在格氏的13排剧院担任了3年助理,著名的《迈向质朴戏剧》就是巴尔巴编著的关于早期格洛托夫斯基戏剧主张的论文集。此书被认为是关于戏剧的最重要的一本书之一。1964年巴尔巴离开13排剧院,创立了奥丁剧团,开始戏剧探索及理论建构。自此,巴尔巴开启了持久而专注的戏剧实践。现在,我们可以在世界戏剧范围内找到和他有关的许多关键词:戏剧人类学、戏剧人类学学校、跨文化戏剧、表演交易、前表现性、第三戏剧、欧亚戏剧等等。巴尔巴是戏剧人类学的重要代表人物。

(一)巴尔巴戏剧人类学的翻译传播

巴尔巴著述丰茂。国际戏剧学界对巴尔巴的研究最早是从翻译工作开始的,其中被翻译最多的是巴尔巴与尼古拉·萨华斯合编的《戏剧人类学词典》以及其独著的《纸舟:戏剧人类学导引》。国际戏剧界对巴尔巴的书籍、论文翻译介绍的时间是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就上面两部书籍的翻译情况来看,对巴尔巴的翻译介绍多集中在欧洲,美洲时间稍后,亚洲对巴尔巴著作的翻译则分别是1995年日语版《戏剧人类学词典》和2001年韩语版《纸舟》。巴尔巴在国际戏剧学界,影响范围大,很多戏剧学家都称他为“戏剧大师”。

(二)关于巴尔巴个人及戏剧活动的记录调查与研究著作

Ian Watson通过跟踪调查巴尔巴和奥丁剧院,出版了《迈向第三戏剧》,详细地介绍了巴尔巴的戏剧理论和实践,从社会学角度分析研究了巴尔巴的戏剧理论和演员技巧,介绍了演员训练的方法与技巧,分析了戏剧排练与表演之间的关系;在此基础上,介绍了奥丁剧团的戏剧作品、戏剧人类学学校。Ian Watson的相关研究,是对巴尔巴组织开展的戏剧活动、欧丁剧团的戏剧作品作调查报告式的介绍与陈述。

简·特纳的专著《尤金尼奥·巴尔巴》涵盖的内容,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有关巴尔巴戏剧思想发展脉络的梳理。他用典型的西方研究考证的方法,挑选了他认为对巴尔巴戏剧思想形成有影响的生活事件、戏剧事件,进行了跳跃式的描述。其二,有关奥丁剧院训练方法的介绍。该著详细介绍了演员的身体、声音训练方法,包括动作的基本步骤、呼吸方法、身体重心的转换等都有详细提示,提供了很珍贵的有关奥丁剧院训练方法与技巧的资料。

(三)其他西方学者研究讨论成果

从表演文本角度出发,对巴尔巴戏剧人类学表演的前表现性层面的研究。从戏剧学界对巴尔巴的研究来看,带有研究性质的且最具权威性的论文,主要是美国戏剧家理查·谢克纳的《东西方和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一文。这正是美国学者Ian Watson的《迈向第三戏剧》的序。谢克纳指出,阿尔托等这一批20世纪的戏剧理论家,不约而同地将他们的心灵视域,在时间上指向元初质朴的原始时代,在空间上指向东方;而巴尔巴不仅是20世纪一大批走向东方的西方戏剧理论家中的一员,而且是在阿尔托、格洛托夫斯基经过理论预言和戏剧溯源之后,细致考察东西方演员“在表演情境中的身体”的理论家,他甚至将表演科学化、学科化。[1]他认为,从阿尔托对巴厘戏剧的理解到形成残酷戏剧理论,从布莱希特在目睹京剧大师梅兰芳的表演到他的间离效果,格洛托夫斯将到东方旅行作为他戏剧灵感的重要来源,以及走向东方探索普遍戏剧,等等,都是这些戏剧家们与东方相遇的结果。他还例举了彼得·布鲁克的《摩诃婆罗多》、法国阿里亚娜·姆努什金的太阳剧社的创作方式,认为巴尔巴在对什么是演员、演员的表演等方面的探索,是对亚洲戏剧的表演技巧、戏剧理论与实践所做的工作,他是最系统全面的戏剧家。[1]这个评价与结论,主要是基于巴尔巴提出的易货交易/表演交易。这一概念,是巴尔巴20世纪70年代早期用于表述奥丁剧团在戏剧活动中的一种以表演为媒介的交换表演关系,同经济学的Barter交换不同,表演交易交换的商品是表演,A 为B表演,B不是付钱给A,而是也为A 表演,可以是一段歌舞也可以是杂技表演。这种表演交易的实质,就是指一切可以作为表演艺术的文化产品之间的交换,是表演艺术的交流。除了与其他剧团或交换对象之间存在这种表演交易现象,在奥丁剧团与戏剧人类学学校剧团内的演员训练,也是使用的表演交易的交流方式。在奥丁剧团内,来自各洲不同国家的演员用自己所熟悉的传统表演方式互相交换交流,通过不同的表演交流,在多元表演的背景中寻求演员们所共有的表演的本性,这也是巴尔巴戏剧人类学研究的目的与对象:前表现性的舞台行为,也就是表演文本。“1979年,我创立了国际戏剧人类学学校(ISTA)。第一期是在波恩举行,持续了一个月。前来参加的有来自巴厘、中国、日本和印度的教师们。在工作与研究中,我们一致确认了存在以下原理。它们在前表现水平面上,决定了使隐而不现的舞台意图成为人们所能感悟的舞台在场,即‘活生生的身体’。人们在戏剧与舞蹈中从日常举止转换到‘风格化’举止,使我认识到,它们形式中的人为性是使一种新的潜能爆发的前提条件。爆发源自于一种努力与抗拒力之间的碰撞。在波恩国际戏剧人类学学校的那一期,我在亚洲表演者当中发现了我在奥丁剧院演员们身上看到过的同样起作用的原理。”在国际戏剧人类学学校和来自东方(巴厘、中国、日本和印度等)教师们的交流探讨中,他们不仅指出演员的表演是巴尔巴戏剧理论的核心,而且赞同巴尔巴对前表现性原理的发现,所谓前表现性的核心问题就是指演员的在场。巴尔巴和这些戏剧(舞蹈)教师们,是从演员身体从日常举止转换为风格化举止的过程中发现了表演的秘密的。对演员活生生的身体风格化的舞台在场的观察研究,其实质就是对所谓的表演文本的再定义。另外,谢克纳对巴尔巴著作《戏剧人类学词典》评价很高,认为此书可以同印度婆罗多的《舞论》、日本世阿弥的《风姿花传》以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论演员的自我修养》等戏剧理论著作对照研究。《戏剧人类学词典》是巴尔巴戏剧人类学研究的重要成果。该书用大量的图片资料,描述了不同文化背景的演员们的肢体表演、面部细节表情,是一部既有表演方法论介绍,又可以指导演员训练的实用词典。巴尔巴认为,西方表演研究大多集中于理论与假设,以忽视经验主义方法来解决演员的表演问题,而戏剧人类学则“是一项研究演员和为演员研究。是一个注重实用主义的科学”。

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与人类学关系之争。1986年,印度著名戏剧家菲利普·查瑞里在丹麦第四期国际戏剧人类学学校活动中,与巴尔巴开展了关于巴尔巴所做的工作是否可以与学术性的人类学学科相联系的讨论。他认为,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只是关于戏剧人类学的某些理论观点,虽然不代表戏剧人类学的全部,但仍然是重要的有意义的探索。他指出,巴尔巴并没有在理论著作与戏剧实践中明确戏剧人类学的定义,且与学术性的人类学学科存在分歧。针对这一问题,巴尔巴在论文回复中强调,戏剧人类学不是文化人类学,也不是体质人类学,不是一种和泰勒、马林诺夫斯基的后继者们那样的学科;同时,他的戏剧人类学不是文化人类学中关于表演现象的研究,也不是表演人类学,与文化人类学之间是有差异的,戏剧人类学术语中的人类学,不是文化人类学意义上的,而是指涉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它“是对人类在有组织的表演情境下的‘前表现性’行为的研究”;如果说,戏剧人类学与文化人类学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它们在研究方法上的相近,以及对传统习见的事物的重新观察,另外,就是二者同属人类学研究领域,具有一种人类学学科特征,通过角色置换体验他与我的关系。由此可见,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与文化人类学,相似之处只是在于它们之间的人类学的精神气质,即人类学中离我而去的精神特质,也就是通过体验他人来认识自身的换位思考方式。

(三)东方主义与巴尔巴戏剧理论及实践的诠释与评价

印度学者查瑞里还直接指出,“巴尔巴关于‘东方’演员的观点,是一个缺乏社会文化和历史语境的混合概念。强调一个特定的表演者指向某种形体化的特定动作的运动是毫无意义的。”关于东方主义,巴尔巴认为,“在东西方之间的汇合中,诱惑、模仿和交流是交互的。”也就是说,殖民和后殖民的历史对他而言并非简单的理论嫁接,与其说是殖民与后殖民,不如说是东西方戏剧艺术家之间默契的交流和互惠。他的戏剧人类学不是对西方戏剧的东方特征的概述。它的研究领域不是东方的,而是演员技巧。这些演员包括了具有东方表演传统的演员,但东方的不是全部。在戏剧人类学学校以及讨论戏剧人类学的活动情境之中,由于亚洲戏剧的数量少,故而它们为西方人所知晓并特别吸引人们的注意,甚至在有些情势下,它们垄断了人们的注意力。由此,一些学者将巴尔巴戏剧人类学的研究对象误解为就是亚洲戏剧。巴尔巴认为,“这个误解,是由‘人类学’这个词语的多元意义所加强的,许多人们自动地假设为研究那些文化的不同于自身的‘文化人类学’。”他说,“那些注意力被在亚洲传统的频繁出现所垄断的人,在戏剧人类学中趋向制造了两个更大的失误。他们反对调查这些‘不同’和‘外国’的戏剧,我们并没有充分考虑到我们的文化类中的观察员。他们坚持戏剧人类学假设了一个不可能科学的客观性。……其他的相信戏剧人类学转向于‘东方’,是在研究一种戏剧源头的传统,而这个痕迹(源头)据说在西方已经消失了。如果在这个情况下将会辉煌(也许吧!)。”可以看出,巴尔巴不认为戏剧人类学就是研究戏剧的东方特征,我们从他的这些辩论中可以明显地看出,巴尔巴说他在寻找戏剧的源头,寻找一种戏剧传统。他的戏剧研究虽然转向于东方,但其最终的目的仍是西方戏剧或者说欧洲戏剧。如果说,他发现了戏剧的源头,那么受益的仍然是西方戏剧/欧洲戏剧。巴尔巴等一些人的戏剧人类学实质上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西方戏剧本身存在的危机而出现的,东方的戏剧只是他们寻求自我解救的一条充满各种可能性恰巧又具备全球化时代特征的途径。在这个意义上,陈世雄先生的观点是很有意义的。他说“‘戏剧人类学’是一种有很强的现实意义的尝试,……研究了‘什么是真正的人’的深刻课题……戏剧人类学学者努力完善戏剧艺术的技巧。他们把欧洲戏剧的危机看作是舞台场面的劣化,认为自己的使命就是扭转这一颓势。”[2](P943)

二、国内研究现状评述

巴尔巴在中国最早的翻译传播,起于1998 年《戏剧艺术》杂志的译介。《戏剧艺术》1998 年第5期排在最前面的两篇文章,都是关于巴尔巴和他的戏剧人类学的。第一篇《戏剧人类学的诞生》就是周丽华翻译的尤金尼奥·巴尔巴关于戏剧人类学的重要著作《纸船:戏剧人类学引论》中的第一章。第二篇《东西方与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是周宪先生翻译美国著名戏剧艺术家理查·谢克纳写在《迈向第三戏剧》的序言。《戏剧艺术》杂志的这两篇译文,拉开了我国对巴尔巴及其戏剧人类学研究的序幕。自此之后,巴尔巴的戏剧思想、戏剧人类学理论与实践相关的文章陆续出现在《戏剧艺术》《戏剧-中央戏剧学院学报》《文艺研究》《东南学术》《外国文学》等刊物刊发。自1998年后,巴尔巴在中国戏剧界的研究逐步展开,主要范围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直接翻译诠释巴尔巴的戏剧理论

翻译论文。除了1998年第5期的第一篇论文《戏剧人类学的诞生》,周丽华还翻译了巴尔巴《纸船:戏剧人类学引论》一书中的部分内容《戏剧人类学的常见原理》。文中巴尔巴介绍了关于演员在舞台情境中超日常地运用身体技巧的基本原理,包括平衡原理、对立原理、等量替换原理等等。这部分内容是巴尔巴关于戏剧人类学最主要的发现,也是其戏剧理论的基础。章抗美《戏剧人类学》是巴尔巴撰写的其与尼古拉·萨瓦莱斯合著的《戏剧人类学辞典》的导言。译者在内容摘要部分指出:巴尔巴认为戏剧人类学的研究重点在表演的行动方面。[3]研究性文章的翻译也是限于翻译理查·谢克纳为Ian Watson的《迈向第三戏剧》所作的序《东西方和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

理论阐释、评述类研究论文。梁燕丽介绍了巴尔巴戏剧人类学的第三戏剧(欧亚戏剧)观念和跨文化戏剧理想,分析了20世纪西方戏剧追求人类精神的还原、世界大同、戏剧回归到仪式的本质,阐述了巴尔巴关于表演交易、前表现性等戏剧人类学的相关戏剧概念。[4]陈世雄在《演员身体与人的谱系》中,从身体角度切入研究,指出西方戏剧人类学化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对身体的高度重视,这在格洛托夫斯基和巴尔巴等人的理论与实践中都得到了充分体现。[5]与中国戏曲表演相较,他说行当分明的中国戏曲为了使演员掌握复杂的、高难度的身体技能,其对身体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孙惠柱通过跨文化对话,将中国戏曲的表演同巴尔巴的理论对比联系,通过戏剧实验从巴尔巴的前表意到戏曲表演的强表意,将东西方戏剧家不同表演理论综合运用到戏剧实践中,取得了较好的实验效果。在文中,他“一方面肯定了巴尔巴‘前表意性’(前表现性pre-expressivity)这一理论的重大突破,发现了‘表演者的秘密’,同时也指出了这个理论的缺陷——以偏概全,把戏剧欣赏中的一种特例视为通例,把在传统东方戏剧中占去很长时间的‘前表意‘的演员训练混同于舞台呈现时以‘表意’为主的表演”[6]。马玲则从巴尔巴戏剧表演的训练方法研究切入,认为巴尔巴戏剧理论的核心是身体。[7]张冰喻也是从奥丁剧团的创作及演员训练方法展开研究,探讨了行动作为戏剧中的重要因素,是如何在戏剧创作和演员训练中发挥作用的。[8]

介绍巴尔巴作品及戏剧理论的论文。2014 年11月6日,乌镇戏剧节期间,巴尔巴和赖声川小镇对话:论剧场创意[9]。2014年11月中旬,上戏国际表演实验教学工作室引进奥丁剧团经典剧目,巴尔巴导演的剧目《追忆》《慢性人生》《盐》以及《微乎其微》在我国首次上演。陈莹撰文对此四个剧目的剧场内情况进行了描述,并在此基础上,介绍了巴尔巴及团队表演、导演工作方式和创作方式,及其戏剧人类学理论与实践特征。[10]

(二)围绕巴尔巴戏剧人类学展开的研究性论文

康保成指出,近年受到关注的戏剧人类学,在同一个名称下,存在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戏剧人类学,它们的研究对象、研究目的和研究方法完全不同。一个是巴尔巴所标举的以研究(演员)表演动作为主的戏剧人类学,一个是“使用田野调查的方法进行原始戏剧、社会戏剧、仪式戏剧、民俗戏剧研究”的交叉学科戏剧人类学。通过研究,他指出,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与文化人类学研究方法及领域唯一接近的地方,就是关于他者的视野。[11也就是说,体验他人戏剧(语言),有可能认识我们自己。巴尔巴作为欧洲人,较多地关注和研究亚洲国家的戏剧与舞蹈动作,大概是希望从他者中发现、了解、激发自己吧。在这基础上,他通过对马也《戏剧人类学论稿》、宫尾慈良《亚洲的戏剧人类学》、容世诚《戏曲人类学初探:仪式、剧场与社群》等同样有着戏剧人类学标识,但是与巴尔巴在研究对象、方法和目的上完全不同的著作进行研究,提出了什么才是名副其实的戏剧人类学的问题。黎羌对中外戏剧人类学概况进行比较后,认为戏剧人类学领军人物巴尔巴“在运用文化人类学对民族戏剧的研究方面为我们提供了有益的启示”[12]。陈世雄认为,人类学对戏剧学家最大的启示在于,戏剧实际上是人的自我实验,其基本方法是对人进行分类,而巴尔巴等人的戏剧人类学存在着明显的片面性,即重视形体表演忽视角色扮演,重表演的生理因素而忽视人的身体生活与精神生活的辩证关系,为此,戏剧人类学应当克服缺陷,在人类学视野下通过东西方戏剧的对比,探索戏剧的发展规律。[13]王进在赞同陈世雄先生“巴尔巴戏剧人类学是关注演员生理学层面的身体动作”的观点,提出对东西方戏剧进行整合性的探索研究,并将探索结果运用于戏剧实践,对于形成戏剧人类学体系非常有必要。另外,尹明也指出了戏剧人类学是一门新兴的充满争议的交叉学科,而巴尔巴的戏剧人类学是从生理学角度研究表演的实用科学。[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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