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人类起源神话中的造人母题
——以布努瑶神话史诗《密洛陀》为例

2019-02-16 06:10刘艳超毛巧晖
关键词:母题史诗神话

刘艳超 毛巧晖

(中国社会科学院 民族文学研究所,北京 102400)

神话作为人类早期重要的艺术之一,是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正如王宪昭研究员在《中国神话母题W编目》一书中所指出的:“神话是‘神’话,也是‘人’话。神话承载着人类远古文化的重要信息,兼具文学、历史、哲学、民族、宗教、律法等诸多学科的内涵。神话在纯真朴实的语言中透露出人类的智慧,在幻化怪诞的叙事中张扬着生存的理性。”[1](P1)无论在神话产生的原始时期,还是在神话流传的当下社会,神话在人类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人类起源神话作为神话的分支之一,主要解释了人类的由来问题。在人类起源神话中,对人类由来问题的解释众说纷纭。有说人类是创造出来的,有说人类是生育产生的,有说人类是变化而来的,有说人类是婚配孕育的,如此等等。可以说,不同民族对“人类由来”这一本原性问题的解释说法不一。本文所说的“造人母题”主要是指造人之神借助于一定的物质材料,运用自身的神力或借助外界的力量来创造人类的神话叙事。在各民族的人类起源神话中,存在大量的造人母题。汉族有“女娲抟土造人”之说,壮族有“布洛陀造人”之说,水族有“牙线造人”之说,瑶族有“密洛陀造人”之说等,这些神话都通过“造”这一相同的方式解释了人类由来这一本原性问题。本文以瑶族支系布努瑶神话史诗《密洛陀》为例,对人类起源神话中的造人母题进行简要分析。

一、《密洛陀》的版本与内容结构

布努瑶作为瑶族众多支系之一,主要分布在广西都安、巴马、南丹等地区。该支系不同于瑶族的其他支系,主要信仰密洛陀,尊奉密洛陀为本民族的创世始祖。在布努瑶的观念中,天地万物的产生、人类的起源、社会的生产生活景况以及一切有关该民族的信仰、习俗、文化等,都与密洛陀这一女始祖密切相关。在布努瑶支系中,神话史诗《密洛陀》可谓家喻户晓。《密洛陀》从搜集整理到最后定型,经历了一定的发展过程。在目前流行的版本中,比较著名的有四个版本。壮族诗人莎红在广西民间文学调查组搜集的《密洛陀》原始资料的基础上,对其中的造天地、造房子、造人等创世部分进行整理,发表于《民间文学》杂志1965年第1期。1981年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了单行本,这是第一个版本。民间文学研究事业的复苏,推动了蒙冠雄(瑶)、蓝克宽(瑶)、潘泉脉等人对《密洛陀》史诗的搜集整理工作。1986年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蒙冠雄等人翻译整理的《密洛陀》,并将其编入《广西瑶族社会历史调查》(第七册),这是第二个版本,这一版本较之莎红版更为完善、丰富。第三个版本是蓝怀昌、蓝书京、蒙通顺搜集翻译整理的《密洛陀》,1988年由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出版。至此,已整理出版《密洛陀》全文。第四个版本是蓝永红、蓝正录搜集译注的《密洛陀古歌》,2002年由张声震主编并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当然,关于《密洛陀》的史诗还有很多其他版本,在此不一一述说。笔者主要以蓝怀昌、蓝书京、蒙通顺搜集翻译整理的《密洛陀》为蓝本。神话史诗《密洛陀》一书除《序歌》部分外,一共包括三十四章。这部长达一万四千行的史诗实际包含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以神话叙事为主体,主要叙述了密洛陀的神奇诞生以及她和她的儿子们开创天地万物、创造人类的丰功伟绩;第二部分在表现形式上更接近传说,主要讲述布努瑶遭受民族压迫后被迫迁徙流浪的辛酸史;第三部分基本反映出布努瑶产生与迁徙的史实,介绍了布努瑶繁衍分支的各个支系家谱。

目前,学界关于这一创世史诗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纵观这些研究成果,大多是从整体上来考察《密洛陀》的价值,对史诗中的人类起源问题关注不多,研究成果也较少。其中,张利群在《人文杂志》2016年第10期发表的《布努瑶〈密洛陀〉创世史诗的人类起源叙事阐释》一文涉及人类起源问题,但他主要是从人类学的视角来阐述这一问题,且对史诗中所谈及的“造人”这一特殊的人类起源方式并没有重点探究。王宪昭研究员在《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4期发表的《少数民族创世神话史诗的非遗功能——以瑶族布努支系〈密洛陀〉为例》一文,运用母题分析法分析少数民族创世神话史诗的非遗功能。基于这些研究成果,笔者主要关注《密洛陀》中的造人母题,以《密洛陀》为例,对人类起源神话中的造人母题进行探究。

二、《密洛陀》造人母题解读

在瑶族布努支系中,女神密洛陀是众神和人类的母亲,也是先知先觉的首领。她创造天地日月后,又生育了二十四位男女大神。从此,密洛陀便负责指导、规划、监督这些男女大神们的创造事业。密洛陀合理安排分工,为最终造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造人者

造人者是造人神话中的主体。在布努瑶的史诗《密洛陀》中,人是由女神密洛陀创造出来的。史诗《密洛陀》的《序歌》中讲道:“我们的母亲密洛陀创造了地,我们的母亲密洛西创造了天。洛陀创造人类万物,洛西创造太阳月亮。母亲的恩最大,阿妈的情最广。没有她布努难以出生,没有她东努怎么成长?是洛陀给了我们智慧,是洛西给了我们力量。她使我们勇敢、勤劳,她使我们诚实、善良。”[2](P5)

从造人者这一主体视角来看,密洛陀造人属于“神造人”这一母题范畴。密洛陀的诞生方式以及她在造万物的过程中所显示的能力都具有神的特征。密洛陀从风里诞生,在气中出世,她通过呼风换气可以产生天梁和地柱、太阳和月亮、云彩和繁星等,这些手段和方法无不表现了密洛陀富有神性的一面,烘托出造人女神密洛陀的非凡特征。同时,在造人的过程中,她又赋予人类勇敢、勤劳、诚实、善良的民族性格,这更能凸显密洛陀的神通广大。与壮族布洛陀男神造人以及汉族伏羲女娲男女大神共同造人等不同,密洛陀是一位充满母性色彩的女神形象。天地万物由密洛陀创造,二十四位男女大神由密洛陀创造,造人之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如造群山峻岭、造江河湖泊、造百鸟群兽、造谷类食物等,都由密洛陀合理安排她的二十四位男女大神去协同配合、共同完成。这一方面体现出密洛陀具有绝对的领导能力,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她善于用人、统筹规划的高超能力。史诗中交代密洛陀“挡风身受孕,遮气体怀胎”,产生了二十四位男女大神,换言之,二十四位男女大神的产生皆受自然力的帮助,由密洛陀独自创造。显然,史诗中所表现的这种“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婚育观念来自于母系氏族社会。密洛陀集创世、造人等大功于一身的光辉形象无疑会引起人们的崇拜仰慕之情。在母系氏族社会,女性因其在生产生活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而被人们爱戴和歌颂。透过史诗《密洛陀》,我们可以窥探出布努瑶在母系氏族社会的发展概况。罗兰·巴特在《神话修辞术》一书中写道:“世界提供给神话的,是历史真实,我们根据人们造成这种真实或使用真实的方式来界定它,尽管这需要回溯到相当久远处。”[3](P173)

(二)造人材料

关于造人神话中的造人材料,可谓种类繁多。人身体的部位可以造人,动物、植物也可以作为造人材料,甚至一些无生命物,如石头、泥土、水、光等,都可以用来造人。造人材料的不同,生成了不同民族中形色各异的造人神话。鄂伦春族有“用鸟造人”之说,拉祜族有“刻木造人”之说,哈萨克族有“用光造人”之说等。关于造人材料的选取,史诗《密洛陀》中是这样叙述的:“这种东西叫蜜糖,那种飞虫叫蜜蜂。蜜蜂会采花,采花制蜂蜡。用蜡造蜂洞,洞内酿蜂蜜。花粉能酿蜜,花蜡能酿糖。用花蜡来制造人仔,看看成不成。”[2](P306)

密洛陀的儿子桑勒上山打猎时发现蜂蜜,密洛陀的第五个儿子阿波阿难发现这种食品不仅口感好,能振奋人的精神,还使他久治不好的喘病得以好转。很明显,在史诗《密洛陀》中,蜂蜜不仅具有其自身的功效,而且被赋予治疗气喘病的神奇功效。这与蜂蜜在布努瑶日常生活中扮演的重要角色直接相关。众所周知,布努瑶被称为“山的民族”,他们居住在偏远的山区,自然就有机会接触许多野蜂。由于当时生产力发展水平有限,蜂蜜以其资源丰富的优势在布努瑶的生产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久而久之,布努瑶就形成了养蜂的习惯。值得注意的是,养蜂不仅被用于满足日常基本生存需要,还具有重要的祭祀功能。一般而言,在举行宗教仪式时,需要一定的祭祀用品。香火是人们较为常见的祭祀用品,而布努瑶在祭祀诸神时并不选用香火,而是用自己提取出来的蜂蜡。他们把蜂蜡和蜂仔混合捏成人和动物的模样拿去晒干,等到祭神时就拿来烧。在布努瑶的观念中,蜂蜡就是一种神通广大的神,它不仅能请来诸神,还能推断吉凶祸福,辨别善恶是非。人们在构造密洛陀造人神话时,很容易将造人神话与祭祀风俗联系起来。[4](P411)汉族女娲抟土造人的神话对我们而言并不陌生,女娲将黄土作为造人的原料是由其地处黄土高原以及社会生产中陶器业的发展决定的。由此可见,造人神话中造人材料的选取与环境因素直接相关。

(三)造人过程

造人过程在造人神话中占有重要比重,由于造人主体和材料来源的差异,造人的具体过程也不尽相同。在造人神话中,有的造人过程较为顺利,有的造人过程比较曲折,甚至经历了二次造人等。在神话史诗《密洛陀》第二十一章《造人类》中,开篇这样叙述:

“洛陀原先让她的男孩和女孩相婚配,洛西开初让她的十二男和十二女相亲爱。她们没生出人仔来。她们生的是石头泥块。石头变成虎精,泥块变成伢严。虎精要吃人类,伢严要吃小孩。洛陀最苦恼,洛西最烦闷。用什么来造人儿,拿什么来繁人类?”[2](P303)

由此可见,密洛陀刚开始打算让她的二十四位儿女婚配生人,结果却生出了石头和泥块,且石头、泥块变成的妖怪对人类造成了威胁。这种不成功的造人过程在一定程度上能折射出当时社会发展的历史信息。男女婚配并未产生人种,一方面,点出了血缘婚固有的弊端。在现代人看来,近亲不能结婚,因为近亲结婚生育的孩子在健康上存在一定的风险。而远古时候,人们刚开始可能没有这种清晰的意识,但久而久之,人们发现血缘婚生育的孩子存在健康威胁、智力不健全等方面的问题。史诗《密洛陀》中通过创设这样一个失败的造人过程,实质上也是间接对血缘婚的一种批判。另一方面,这种失败的造人过程也表明在当时社会中并未产生对偶婚,这与母系氏族社会的婚姻特征是相吻合的。在造人细节上,密洛陀召来她的女儿们,给大家分工。大姐包生育,二姐包采花,三姐捏人仔,四姐接孩来,五姐包养奶,六姐打扮孩,七姐来守家,八姐包养猪,剩下的繁殖虫类。十二个女孩各司其职,推动造人大业得以顺利完成。整个造人过程中,十二个女孩共同劳作、相互配合,是布努瑶集体行动的真实写照,体现了布努瑶团结互助的优良传统。

(四)造人结果

造人神话的造人结果部分往往对人类产生后的性别、性格、特征以及与之相关的其他体征方面的问题有所表述。[5](P79)在史诗《密洛陀》中,造人结果部分也有类似的表述:

“人头捏来两半分,两半捏好又合拢。两半眼耳各捏一只,鼻子嘴巴各捏半边。衔接地方用线补,合拢地方用针缝。用线补的地方不开裂,用针缝的地方无破痕。今天人头骨壳有缝印,缘由就是这儿来。”[2](P309)

《密洛陀》神话的造人结果形象地解释了人类骨壳缝印这一体征的由来。这一叙事模式把人类的生理特征和造人神话联系起来,赋予神话以现实性因素,增强了神话的真实性特征。当然,对造人神话造人结果的叙述,不同民族表述不同。笔者认为,造人神话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解释人类由来以及人类自身体征方面的问题,人们在解决自身起源问题时,往往会上升到民族起源的问题上。造人方式的不同揭示了人类起源方式的差异,这自然也能够揭示民族起源的独特性。而在氏族社会发展阶段,为了本氏族的生存与发展,族群成员不可避免地需要进行对外作战,族群内部团结力和凝聚力的重要性不言自明。人们通过人类起源方式的特殊性,将本民族的独特性标榜出来,不仅能满足氏族社会发展阶段族群内部共同的心理需求,而且能够塑造出族群成员内心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这种无意识的心理基础和民族情感是族群内部成员共同的心理诉求。正如弗洛伊德所说,“事实上,我认为渗透到大多数现代宗教之中的神话世界观,绝大部分不过是投射到外部世界的心理,对心理因素以及无意识关系的模糊感知(可以说是内在心理感知)被当作一种建构超越现实的模型,注定要被科学再次变成无意识的心理。”[6](P332)

三、《密洛陀》造人母题的文化意义

布努瑶支系的神话史诗《密洛陀》解释了天地万物的产生、人类的由来等本原性问题,它以特有的造人方式诠释了人的起源问题,史诗中的造人母题隐喻着丰富的文化意义。

第一,表达了布努瑶的女神崇拜观念。密洛陀作为布努瑶的创世始祖,在布努瑶的生产生活中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她不仅创造了世间万物,也创造了人类。为了造人,她历经千难万险,却从未放弃。在造人之前,她造天地日月,造二十四位男女大神,造群山峻岭,造谷类食物,又除兽妖、剿妖猴、灭虎精、造房子,为人类的诞生提供了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最终,密洛陀成功创造了人类。之后,密洛陀进行合理分工,为人类的成长做了一系列充足的准备。造人的成功保障了布努瑶后代的繁衍,使得布努瑶的事业后继有人。密洛陀作为布努瑶的创世始祖,是布努瑶顶礼膜拜的女神,是世世代代布努瑶心中的信仰。布努瑶最重要的节日“祝著节”,相传是密洛陀的诞辰,也是布努瑶的年节。布努瑶在每年农历五月二十九日的前三天开始欢度瑶年,庆祝密洛陀的诞生。这一方面是布努瑶人思源追远情怀的体现,另一方面也表达了布努瑶人祈求祖先保佑子孙后代安康的朴素心愿。在更高层面上,这反映出布努瑶对密洛陀这一女性创世始祖的信仰和崇拜之情。

第二,表达了布努瑶尊重自然的生态理念。创世始祖密洛陀从风里诞生,从气中出世。密洛陀“挡风身受孕,遮气体怀胎”,从而产生了二十四位男女大神。而关于人类的产生问题,《密洛陀》中讲述人类是由蜂蜡捏成的。神话中这样描述:“花粉能造蜜,花蜡能酿糖。用花蜡来制造人仔,看看成不成。”“你是花的后代,你是果的子孙。那边是繁生你的地方,那边是滋养你的土壤。”风、气、花、果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密洛陀、二十四位男女大神、人类都来源于自然界,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由此可见,在布努瑶心中,大自然是繁衍人类的地方,是孕育人类的土壤。人类来源于自然,人类的生存发展又离不开自然。布努瑶自身与自然的特殊关系形成了他们对自然既敬畏又崇拜的观念,而这种观念也促使布努瑶形成了尊重自然的生态理念。

第三,是布努瑶社会发展历程的投影。《密洛陀》是母系氏族社会的缩影。密洛陀、二十四位男女大神以及人类的生育全为自然力所致。这种繁衍方式曲折地反映了母系氏族社会“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群婚生活状态。[7]在造人时,密洛陀想让互为兄妹关系的二十四位男女大神结婚育人,这种兄妹婚属于新石器时代的血缘婚现象。《密洛陀》造人神话也从另一个视角反映了母系氏族社会全盛时期的特点。如在造人前一阶段,造百鸟群兽、造谷类食物、播种造林等,动物的驯养繁殖和植物的种植表明当时布努瑶的农业耕作已经有了眉目,布努瑶由原始游耕进入农业耕作时期。在造人头时,通过“线补”“针缝”将两半合拢,以及造人后期出现的“新衣”“花裙”“银簪子”“金耳环”“染布”“裁布”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布努瑶当时的手工业技术和织造技术,展现了布努瑶在母系氏族社会的生活图景。此外,《密洛陀》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母系氏族社会的瓦解。如神话中讲述的卡亨和罗班不听密洛陀的命令去买树种,反映了母权制开始受到挑战。后来讲述的密洛陀派山鹰去找地方,山鹰被卡亨关了起来,山鹰飞脱之后,密洛陀对卡亨进行严厉的惩罚,把他关进牢房。但竹鼠和穿山甲帮助打洞,卡亨逃了出来,这显示出母权社会的衰落和父权社会的确立,这也是布努瑶社会发展历程的一个阶段。[7]

第四,是布努瑶伟大的精神支柱。在长期共同的迁徙和战争中,布努瑶彼此之间形成了共同的心理素质,民族认同感逐渐加强。在现实生活中,布努瑶作为瑶族的第二大支系,拥有三十多万人口,但他们全部被壮族分割开来,呈现出“大分散、小集中”的分布特点。再加上深山密林中闭塞的生活环境,精神上共同的信仰对族群间的团结和凝聚起着重要作用。密洛陀不仅是人类的母亲,也是宇宙万物的始祖。她创造了宇宙万物,又主宰着万物的运行秩序。她以高超的智慧才能和顽强的战斗精神破除了大自然带来的压力,这不仅表达了布努瑶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愿望,同时也鼓舞着这个民族。密洛陀是布努瑶的精神纽带,她把布努瑶分散的个体集中、团结

起来。密洛陀塑造了整个布努瑶的民族性格,她是布努瑶的象征。可以说,布努瑶的精神生活离不开密洛陀,《密洛陀》堪称整个布努瑶的精神支柱。

总之,《密洛陀》是瑶族布努瑶支系珍贵的文化遗产,堪称布努瑶的百科全书。透过这部创世神话,我们认识到布努瑶对天地万物、人类起源等问题的朴素理解。神话中的造人母题不仅表明瑶族布努瑶支系注重对人类自身来源问题的解释,而且史诗中所描绘的特殊的造人方式将本民族的独特性标榜出来,这对于塑造族群发展所需要的氏族成员之间的认同感、归属感、凝聚力来说至关重要。造人母题本身隐喻着丰富的文化意义,通过对神话史诗中典型的造人母题进行分析,我们可以加深对布努瑶信仰世界的了解,也可以追溯布努瑶社会发展历程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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