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自证清白的东京奥运会

尤一唯

1月11日，因怀疑2020年东京奥运会申办过程中存在行贿行为，法国检方公开宣布对日本奥委会会长、前东京奥运会申办委员会委员长、东京奥运会组织委员会副会长竹田恒和进行调查取证。即将于一年半后举办的东京奥运会的筹备工作因而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法国检方去年8月便开始对竹田进行调查，12月10日进入决定起诉与否的“预备手续”司法程序。无独有偶，去年11月日产汽车前会长、法国籍的卡洛斯·戈恩因违反日本金融商品交易法遭到逮捕，本月15日东京地方法院作出不可保释的判决。

日本部分舆论根据事情发生的时间序列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甚至带有阴谋论地认为法国对竹田的调查是对戈恩遭到逮捕、起诉的报复。这样的论调似乎有掩盖东京奥运会申办过程中的不干净之嫌。

東京奥运会在申办过程中存在的贿选嫌疑多年来饱受国际媒体的质疑，而日本奥委会并未出面彻底澄清。早在2016年5月，英国《卫报》率先披露，在决定2020年奥运会举办城市的第125届国际奥委会全体会议前的2013年7月和东京申办成功后的10月，日本奥运申办委员分两次向位于新加坡的黑潮（Black Tidings）公司转去总额为130万欧元（约合1009万人民币）的“咨询费”。而咨询费的去向和用途无人知晓，媒体怀疑其中相当部分的金额可能用于贿选奥委会成员。

日本刑法虽然规定，对于在海外进行的贿赂行为也可处罚，但前提是收受贿赂方为日本和国外的“公务员”，因此日本警方无法对民间人士或公司进行强制搜查。

那么为何看似毫不相关的法国会参与其中呢？

或许是因为“赃款”的消费地位于法国。据悉，可能的行贿对象是1999-2013年任国际奥委会委员并担任非洲田径联盟会长长达30年之久、在非洲体坛拥有极大影响力的拉明·迪亚克之子帕帕·马萨塔·迪亚克。黑潮公司第一笔“咨询费”甫经到账，小迪亚克便按捺不住，在巴黎疯狂采购了价值总计13万欧元（约合101万人民币）的奢侈品，因此被法国财政部盯上，法国继而怀疑在全体会议投票中非洲票悉数投向东京与此事密切相关。

此后，因为拉明·迪亚克在俄罗斯兴奋剂丑闻中接受贿赂以及巴西申奥委员会会长因贿赂落马，更多贿选的证据大白于世。从2016年开始，法国、巴西便联合日本政府对日本奥委会进行为期半年多的调查，最终未能追查到进一步的证据。

因此在联合调查小组的最终报告书中，贿选罪名并不成立，但同时也指出联合调查并不充分，尤其是未能直接向小迪亚克取证。而且由于日本、法国两国的法律制度对于“贿赂”罪名的定义存在极大的不同，为联合调查平添了许多障碍。

日本媒体在报告书问世后，认为东京奥运会已经洁白无瑕了，但报告书中留下的“但是”成了此次法国警方开始单独调查的伏笔。盐湖城冬奥会申办过程中的贿选丑闻遭奥委会内部揭发之后，奥委会在压力下采取了一些列措施，希望杜绝申办过程中的腐败现象。例如禁止奥委会委员访问候选城市，禁止各个城市和奥委会委员接触等。但其中的灰色地带仍然存在，例如奥委会委员的家人并不明确处于禁止接触的禁区之内，因此奥委会委员家庭的构成、兴趣等便成了申办过程中各国委员会重要的“咨询” 内容。

日本时间1月15日上午11点，竹田举办了记者会，但没有接受记者提问，只是简单表明在去年12月，法国当局曾找他了解情况，且完全否认了行贿一事;攻守另一边的法国检方，虽然主张会坚持根据“无罪推定”原则办案，但他们将继续抛出什么样的证据以及是否决定正式起诉都令全世界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