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古桥连接一座古镇的前世今生(组章)

2019-02-13 01:52孙善文
诗林 2019年1期
关键词:清平永兴新桥

孙善文

永兴桥

五十米的永兴桥,我用一个小时行走。从此端到彼端,又从彼端及此端。

阳光把我打印在桥面上。光阴慢慢流走。

二百年的岁月也是这样摆设于岸与岸之间,所不同的只是时间派生的刻度。

表情斑驳的浮雕,在桥栏上彰显着当年的荣光。桥头面容依稀的石狮,用站立守候着往日雄性。一棵活了二百年的榕树,只需枝繁叶茂就可传续岁月,只因身上长着太多传说,于是便有说不完的故事,从一张嘴演绎到另一张嘴。

每一阵从桥面上路过的脚步声都带来风。无数的风帆曾以永兴桥的三个桥孔为坐标,乘风而来。只是今天的风已吹不来如梭般的商船以及曾经的繁华。带有咸水味的风,可以告诉你,这里离合澜海很近,但现在一幢幢春筍般成长起来的楼宇,已隔断所有来船回归的视线。

永兴桥,一座据传为中国最早路桥收费站的乡镇小桥,就是这样活在深圳宝安的闹市间。它先是活在清嘉庆年间的《新安县志》,又活在脚印重叠的脚印中。

一弯桥,因为活着而串起一座古镇的前世今生。

新桥河

所有的河流都肩负使命,用流动姿态抒发情怀,用滔滔不绝陈述理想。

新桥河水穿永兴桥而过,与茅洲河相通,直奔珠江口而去。无数的商船与它同行。

这是一条存活于文字中的河流。

现在呈现于我面前的却只是一口近万平方米大的池塘。它依然以蓝天为背景,一次次为这轮弯桥造影,试图继续营造着当年小桥流水的景致。

新桥河是因为时间而消亡的。

这泓塘水,我常常将其视为铺在地面铭记一条河的碑记。每逢微风吹动桥影,就可以看到行行文字有序地划着。这里有一条河的前世,也有一口塘的今生。

有时,一滴水也足以装载一颗太阳。

它告诉我,新桥河死了,但新桥河水还活着。只需清唱,便有和音。

清平墟

这是一座南方的小镇。当海风将晨曦吹开,来自福永、松岗、石岩、公明等地的山货、美味便会跨过永兴桥,在这里应有尽有地叫卖起来。

清平墟,一座齐名于西乡、南头、大鹏的深圳四大古墟,它每天的喧闹都是从桥头开始。

条条店铺林立的巷陌,曾被陈述成乱花迷眼。当繁华无法承接繁华,视线的末梢便如明日黄花。

四四方方、青砖垒筑的广安当铺是活在世上的另一个清平墟,它曾经顶天立地,商贾云集,俯视众生,在当铺里升腾的清香和一个个匆忙的身影中,一次次见证繁华,现在却是草木萋萋,瓦砾残败,见了沧桑。

其实清平墟是无需凭吊的。我总想着,现在的沙井、新桥、福永、松岗、燕罗等一座座生发的城镇,或许就是这里飘过去的一粒种子,一座离去的清平墟,已用伸长的方式展示生机和活力。

春去秋来,岁岁枯荣。每一回苏醒的偾张,都在告别前生。

重 逢

升腾的热茶,萦绕着时光的影子。

我想起二十年前,想到那离别时的深情祝福,它是那样隐含着万丈光芒,每一线每一缕,都足以照亮我的行程。

远方。他乡。我是在光的指引下行走的。

但此时,我们站在这咫尺之间,却已如天涯。

整整一个夜晚,我都用一张微笑的脸,试图照耀对面的你。

我发现,在饭桌间惊惶失措的尽是眼光。再浓烈的酒,最无法温暖的恰是时光洗过的惆怅。

月色被风打乱。落在窗前的影子,或许就是月光演绎的另一片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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