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洲
(河南省新密市中医院,河南 郑州 452370)
消化性溃疡(peptic ulcer,PU)的形成与胃酸分泌及蛋白酶消化有关,具有发病反复、节律性上腹部疼痛等特征[1]。西医认为胃痛多因感染幽门螺杆菌致胃酸分泌过多损伤胃黏膜[2],故临床治疗以抑酸剂抗菌为主。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属中医脾胃系病证中“胃痛”范畴,以上腹胃脘部近心窝处疼痛为主症,多由外邪犯胃、饮食不节、情志不畅及脾胃素虚致胃气郁滞,胃失和降而发病[3],常因季节转换、情志不畅或饮食不节加重,病情迁延不愈,疼痛焦躁,饮食不畅,如此循环致素体脾虚,加重病情。中医认为胃痛病位虽在胃,但与肝、脾关系密切,肝胃土木相克,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病机为肝气郁结,横逆犯胃,致使中焦气机不通而痛,治疗以疏肝解郁、理气止痛为主。本研究以穴位贴敷、按摩联合西药治疗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临床疗效明显,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7年3月至2019年1月新密市中医院收治的76例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患者,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每组38例。对照组男22例,女16例;年龄36~75岁,平均(50.17±7.47)岁;病程0.5~5年,平均(2.40±0.95)年。观察组男20例,女18例;年龄40~77 岁,平均(51.47±8.01)岁;病程0.4~6年,平均(2.46±0.92)年。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符合《消化性溃疡诊断与治疗规范》[4]中的相关诊断标准:临床表现为中上腹反复节律性疼痛、反酸;睡前有进食习惯者;夜间疼痛,冬春较冷季节疼痛明显,餐后1~2 h及服用抑酸类药物疼痛缓解;以消化道出血、穿孔等为首症,伴有恶心、纳差、腹胀、厌食等症状;经内镜、病理组织学检查、幽门螺杆菌检测确诊;碳13尿素呼气试验阳性(即幽门螺杆菌感染)。中医诊断符合《消化性溃疡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5]中肝胃不和证,主症:脘胁胀满或胀痛;次症:口苦嗳气,抑郁烦躁(心烦、叹息),大便不调,舌质淡红且苔白薄腻,脉弦数。
1.3 纳入标准 符合上述诊断标准;患者或其家属均对本研究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伴有严重肝、肾功能病变者;药物过敏者;肝、胃癌及结核病等继发性上消化道溃疡者;合并有消化道大出血、穿孔等严重并发症者。
2.1 对照组 给予奥美拉唑肠溶片、克拉霉素分散片及阿莫西林胶囊治疗。奥美拉唑肠溶片(四川科伦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56108)口服治疗,每次20 mg,每日1次。克拉霉素分散片(成都恒瑞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93945)口服治疗,每次500 mg,每日2次;阿莫西林胶囊(哈药集团三精明水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3023294)口服治疗,每次1.0 g,每日2次。治疗30 d。
2.2 观察组 给予中药穴位贴敷、穴位按摩。自制穴位贴敷中药方:将香附20 g,川芎20 g,木香10 g,延胡索10 g,吴茱萸8 g,栀子8 g。上述诸药共研细末,与鲜姜汁制成泥膏,用特制模板做成1 cm×1 cm 大小的药膏贴,每贴含药约5 g,分别贴于胃俞、中脘、神阙、足三里,每次贴敷4~6 h,每日1 次。穴位按摩:以揉、推、摩、按等手法按摩穴位。患者取仰卧位,嘱患者放松身体,待呼吸平稳,先取中脘,再取双足三里,后取双太冲,并拿揉肩井。力度由轻到重,循序渐进,以局部出现酸、麻、重、胀或发热为准,每个穴位按摩5 min,每日1次。治疗期间忌烟酒,忌辛辣、膻腥食物。连续治疗30 d。
3.1 观察指标 比较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再生黏膜功能成熟度指标[表皮生长因子(EGF)、前列腺素E2(PGE2)]水平及免疫功能指标水平。
3.2 疗效评定标准 参考《中华胃肠病学》[6]评估。痊愈:胃镜检查溃疡面愈合或瘢痕消失,碳13尿素呼气试验阴性,腹痛、腹胀等症状消失;显效:胃镜检查溃疡面愈合面积80%以上,碳13尿素呼气试验阴性,伴有少许临床症状;有效:胃镜检查溃疡痊愈面积≥50%且≤80%,临床症状有所改善,碳13尿素呼气试验阳性;无效:胃镜检查溃疡面无改善,临床症状明显,幽门螺杆菌感染严重。总有效率为痊愈率、显效率及有效率之和。
3.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处理数据。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或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3.4 结果
(1)再生黏膜功能成熟度比较 治疗后,两组患者EGF、PGE2均较治疗前有所升高(P<0.05),且观察组均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两组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患者再生黏膜功能成熟度比较(μg/mL,±s)
表1 两组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患者再生黏膜功能成熟度比较(μg/mL,±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2)免疫功能比较 治疗后,两组患者CD+8均较治疗前有所降低(P<0.05),且观察组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两组患者CD+4、CD+4/CD+8均较治疗前有所升高(P<0.05),且观察组均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两组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患者免疫功能比较(±s)
表2 两组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患者免疫功能比较(±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3)临床疗效比较 观察组治疗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患者临床疗效比较(例)
消化性溃疡指发生在胃及十二指肠或与酸性胃液接触的其他部位的慢性溃疡,目前认为其发病与胃酸、胃蛋白酶有关,病因为幽门螺杆菌感染、胃酸过度分泌等超过胃黏膜防御能力而导致的损伤。临床表现为上腹偏左疼痛,可为空腹疼痛、灼痛、隐痛等,季节变化、饮食失调可加重病情,病情迁延致使情绪消极,打乱饮食规律,导致病损持续。西医治疗主要以抑制胃酸、抗菌消炎、保护胃黏膜为主,常用奥美拉唑抑制胃酸、阿莫西林抗菌消炎、克拉霉素抑菌[7-8]。EGF 及PGE2均具有促进细胞分化、修复受损表皮的作用,在溃疡活动期间显著降低[9]。EGF 可抑制胃酸分泌,促进上皮细胞增生,修复损伤组织,达到保护胃黏膜的作用;PGE 可抑制胃酸分泌,促进胃液成分改变,增加局部血流量,稳定细胞膜完整性等,达到保护胃黏膜的作用[10]。消化性溃疡可引起免疫功能异常,导致溃疡面积浸润扩大,加剧炎性反应[11]。研究显示,消化性溃疡患者的外周血T 细胞亚群均值比值低于健康者,而均值高于健康者,采用奥美拉唑治疗可改善T 细胞亚群指标,提升免疫功能[12]。
消化性溃疡属中医“胃脘痛”“痞证”等范畴。《灵枢·经脉》记载:“脾,足太阴之脉……入腹,属脾,络胃……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对其临床表现描述较全面,认为胃痛多由外邪犯胃、饮食伤胃、情志不畅、脾胃虚弱致使胃气郁结,胃失和降。肝胃不和,脘胁胀满或胀痛,情志不畅,郁怒伤肝损脾,肝失疏泄,横逆犯胃,脾失健运,胃气壅滞,木逆伐土,引起脾胃气伤,中焦虚寒而痛;胃为脏腑大源,主受纳、腐熟水谷,其气和降而顺,胃失温养,虚寒而痛;肝喜条达,主疏泄,肝气郁结,横逆犯胃,中焦气机不通而痛。治疗以疏肝止痛,健脾祛瘀,行气和血。穴位贴可通过穴位导入药物及刺激对应穴位调节脾胃功能,本研究中穴位贴所含延胡索可凉血活血、祛瘀止痛;香附可疏肝理气、调经止痛;吴茱萸可散寒止痛、疏肝下气;栀子可泻火除烦、消肿止痛;木香可温中行气止痛、健脾消食导滞;川芎可活血行气、化瘀通络、走而不守,具有引经之效。胃俞、中脘、神阙、足三里为脏腑精气输注之处,药物与穴位结合可激发经络之气[13],诸药结合穴位共奏健脾益气、祛瘀止痛之效;辅以穴位按摩可调和脾胃、缓解疼痛。上腹部为脾胃两经循行之处,太冲为足厥阴肝经之输,刺激太冲可解肝郁。现代医学研究发现,刺激太冲可修复、保护血管内皮细胞,亦能够抑制亢进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进而减轻疼痛[14]。《难经》记载:“腑会中脘。疏曰:腑病治此。”中脘具有运化水湿、除湿散结、健脾调胃、温中散寒之效;足三里可通经活络、补中益气,刺激足三里对胃黏膜损伤具有一定保护作用,可提高身体的免疫力与抗病力[15]。
穴位贴敷属经皮给药,是以穴位为给药窗口,吸收药物而产生治疗作用,因穴位皮肤角质层较薄,周围阻抗低,用药更易吸收,可使药物直达病所,刺激局部神经调节脾胃功能,达到健脾益气、祛瘀止痛之效[16]。王静宇等[17]治疗慢性胃病,取胃俞、中脘、神阙、足三里等穴位进行穴位贴敷,其有效率为95%,表明穴位敷贴临床疗效较好,且穴位贴敷换药便捷,不良反应较少,在发挥药物治疗效果的同时,可通过穴位经络实现对脾胃的功能调节。穴位按摩可刺激穴位疏通经络,调节脾胃功能,缓解疼痛。联合西药治疗,可提升临床疗效,降低药物使用率,减少不良反应的发生。
本研究结果显示,穴位贴敷、按摩联合西药治疗肝胃不和型消化性溃疡,免疫功能均优于单用西药治疗,同时EGF、PGE2均优于对照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表明通过中西医联合用药可有效抗炎杀菌,保护胃黏膜,改善脾胃症状,促进机体康复。但本研究未观察统计不良反应及更多指标,对本研究纳入的中老年患者施用穴位敷贴及按摩措施是否影响心率、血压指标及耐受、心理等因素还需进一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