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书的故事

赵青航

近年来自己出版了一些书，身边不少朋友也有出版经历。有时大家聚在一起，就会唠唠赠书的话题。

最近，听老友讲了两个真实的故事。

几年前，老孙一个要好的朋友乔迁，他自然要献上一份薄礼，就去了朋友的老宅。见老孙来了，朋友好生高兴，执意要带他去参观新宅，说这里已经收拾完了，剩余的东西全部不要了。

老孙在朋友的书房里转悠，见书架上还有些书，心想，他要淘汰哪些书呢？便好奇地翻看。猛然发现一本书很眼熟，仔细一看，正是他之前出版的一本散文诗集。

霎时，老孙热血上涌，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地洞。原来，这本集子收录的作品，都是他在全国各地报刊发表过的文学作品，包括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上发表的，很多还获过奖。也是因朋友爱好文学，老孙才相赠的。赠书扉页上，老孙题了词，签了名，盖了印，一本正经，郑重其事。思忖片刻，老孙悄悄将这本书藏在胸前，借故离开了朋友的老宅。回家后，老孙考虑再三，毅然在这本书扉页的题词上加上“再赠”两个字，托人带给了那位朋友。收到书后，朋友居然给老孙打了一个致谢的电话。

第二个故事简单多了。

一日，老李卖空啤酒瓶，老板正在捆扎废书。他随意翻了几本，谁知翻到了一本自己的论文集！老李满脸通红，故作镇定地问道：受赠送的朋友在城东，书怎么卖到了城西的废品收购站？老板解释说，他收购价格较高，不扣秤，一些在城东收废品的人都愿意到他这儿来卖废品。老李毫不犹豫地以这本书的半价买回了这本书。

回家后，老李也是考虑再三，将书寄给朋友。同样，朋友收到书后拨通了老李的电话。这个电话与老孙接到的电话内容居然大致一样：“谢谢你每次出书都想到我！这些年收到你不少新书！真是高产啊！”

相比起老孙和老李，我因从不随意将自己的作品赠人，目前侥幸尚未遭遇过这般窘境。但也遇到过感到尴尬的事。一日凌晨，有位师兄给我发微信，说看到自己亲笔题写“请青航指正”的书在孔夫子旧书网上有售，問我是怎么回事。那一刻，我有点懵，因为师兄赠我的这本书不久前被另一位爱好文学的朋友借去看了。这位朋友必然不会将这本“旧”书拿去网上家，估计她是遗失了，捡到书的人继而把书给卖了。但即使想到这一层，我依然感到惭愧，深感自己没有保管好，有负学长赠书的美意。

有位前辈曾说：“不要送书，因为送的书没人看！”不能否认，这确有些道理，但我还是会坚持把书送给真正懂书之人。他们或是师长———喜于见证你的成长，乐于分享你的成果；又或是同道———既能体会写作的苦与乐，也具有一定的鉴赏力。在作者与读者的互动交往中，渐渐地，大家产生了对书的惜意与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