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涛
明代朱简在《印经》中道:“吾所谓刀法者,如笔之有起有伏、有转折、有轻重,各完笔意,不得孟浪。非雕楼刻画,以钝为古、以碎为奇之刀也。”刻印,可谓:究心古法,神融刀畅;创意鲜明,骨态冲和,率意朴质。刀中有笔,笔中有刀,刀笔自然相生也!
我在直观江伟禄的篆刻作品时大为惊叹,那灵动的线条让我迷醉,刚劲豪爽、酣畅淋漓。读他的印章首先感到的是奇绝跌宕,大气磅礴,不拘泥于每一个点画的精细。在激情的创作中,用刀求质清空,读起来令人寻味。汉字是篆刻创作的基本素材,无论是朱文还是白文,他都随意泠然,恣肆奇放,变幻多端。
而且,细细地品读每一方篆刻作品,字法、章法、刀法的变化,总是能给我更多的遐思。完成一方篆刻作品,在于字体、笔法的设计,而江伟禄本身就是美术设计专业出身,他不断地持刀雕石,足以可见他对篆刻的喜爱,其天赋、悟性都体现了一位篆刻者的才情。印章之中的章法,是根据文字在印面位置一笔一画布局出来,刻的过程中以求自然变化,前人论章法就有:“一印之章法,如大匠之造屋,先酌地势之形,图像之间架,及胸中有全屋……”以此,对江伟禄的篆刻谈两方面。
其一,章法布局美。章法,对于江伟禄来说,已经了然于胸,一方印上的每一字都是决定一方印章好坏的根本因素。以大写意的手法直抒胸臆,奔放粗犷,不失文雅之气。生动地体现出丰富多彩的艺术性,印面的空间关系和空间特征都是作者几十年的艺术积累,都是由字的基本特征决定的。注重增减、屈伸、挪让、疏密、粗细、横斜、呼应等关系,印面不做太多的重复和停留,这与中国艺术哲学中对阴阳、虚实、大小等的认识有着直接的关系。
中国文字构造的“象形”特征,通过自己的认知以物化形态传达一种审美情感。包括江伟禄的肖形印等,都是有着巨大的气象,佛像的构图空灵而自然,从汉印发展至今,都在遵循“经营位置”“置阵布势”等艺术美的规律。这样的佛像神采奕奕,意境深邃。
印章的学问很大,江伟禄随意率性,就像打太极拳一样,一招一式承载着内在的功力。印中字迹形态各异,都做到整体和谐统一,它讲究气势情韵皆备,妙趣横生,章法体现时代精神又体现个人风貌。我读他的篆刻作品每一次都有新的收获。
其二,刀法工艺美。刀法,在印章上是最能体现线条质感的。我在读美院期间,初次使用刻刀在石头上刻字,把握不住力度,直接就刻到手上,这一次经历,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印章有着局限性,只能在有限的空间中发挥本质性的作用。江伟禄曾多次给过我一些精美的篆刻作品,都是先存着,夜深静心品读,体会。他的作品中无论是冲刀还是单刀,都是游刃有余,活灵活现。
印面上的效果,就是刀与石的碰撞,究竟能产生怎样的效果?就像我们在欣赏浮雕一样,它具有的那种自然气魄、形神各异的姿态,久久回荡在脑海里。虽然没有亲眼见证江伟禄刻印,但是我觉得,他一定是随和、自如、胸有成竹地完成一方印。印石上的作品雄沉豪放,情感充沛,生命蓬勃,洋洋得意。
江伟禄对刀法很讲究,微妙过程中都可以产生千变万化的线条,使印面有浓浓的金石味。也可以使线条具有转折、苍润、偏正等效果。只有熟练之后,刀法才能老辣。苍劲有力的质感变化,令我难以忘怀。
在众多的印石中,有几方黑色石料破损严重,江伟禄觉得石料很美,就像一幅水墨画,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刻边款的地方,便在一处很小地方刻穷款。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据说他购得的石料多达上千方,这样的数量是很惊人的。就是因为艺术,彼此之间多了一份真情,多了一位知己。
石料需要用一定眼光来赏识它。一方好的印章,往往是艺术作品,有它原本的价值。江伟禄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篆刻艺术创作上,这也得到了家人的支持,是莫大的幸运。
艺术道路,永远是漫长的。写意印是随潮流而生的。神韵为篆刻的灵魂,这种现代气息,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书法篆刻家朱培尔先生有文章讲道:“篆刻没有思想,再高超的技巧也白搭”,就已經很好地说明一些问题。我想江伟禄先生一定会不断地思考、解读、实践,在篆刻艺术路上越走越远!
我默默地关注,期待着……
江伟禄简介:
江伟禄,1978年生,广东饶平人,号一禄斋,自署上龙。大学文化,从事平面设计工作(独立创作人)。早年幸得油画名家江东存老师启蒙,接触西方绘画,沉迷诗书画印。近年来着力于篆刻研究,初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