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子内丹生命哲学思想概论

丁常春,吴振亚

(1.安徽大学 哲学系,安徽 合肥 230039;2.四川省社会科学院 民族与宗教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71)

内丹学是宋代以来道教体证生命的主要方法,自唐末五代兴起,历经宋、元、明、清的发展,形成了钟吕派、南宗、北宗、东派、西派、中派、三丰派、伍柳派等主要派别。民国时期,道教内丹学面对从传统向现代急剧转型的社会,开始了现代转型,并被道教界有识之士用来救世救国。民国内丹家的内丹思想既继承前人,又有创新之论。洗心子就是这样一位内丹家。

洗心子,姓名不详,洗心子是其道号,生卒年不详,四川省铜梁县(今重庆市铜梁区)人。民国年间,他与冉道源、周道成、密密子等人在铜梁县组成修道团体,常养静于铜梁县如意寺中,通过书信答各方的问道,并印赠道书《伍柳仙宗》《仙佛合宗语录》《道窍谈》《三车秘旨》《合宗明道集》《明道语录》等,扶持道风。他说:“敝同人非集团性质,既无会社组织,亦无地址所在,再无名利贪图,更无招生希望,各友散处各山,注重实践,不履廛市,印赠道书一举,原因每见刊载同志种情,颇有造就,肫诚之心可嘉。惜不闻正道,恐无良好结果,是以不揣冒昧,特为介绍,然亦听其因缘之如何耳。”[1]3可见,洗心子等人组成的修道团体不属于会社组织,也不立派别;印赠送道书亦不是沽名钓誉,借道敛财,希图招生,而是使同志于道之邪正,稍有辨别,扶持道风。他约于1941年后遁迹山林。

关于洗心子的师承,他自称遇到明师而悟道[1]9。他遇真师的经过:1928年2月初旬中,他和冉道源等人在如意寺中遇到挂单于该县三官堂道士李真一,李氏授冉氏等人《三车秘旨》,言毕而去,从此杳无音信。他们从其名和挂丹三官堂推出其应为李涵虚祖师,因为“真一”即得先天之真而合一者是仙;凡传授大道,需三官记名,故说三官堂挂丹[1]64-65。可见,他遇到的真师是李真一,但他把李真一当作李涵虚。

从洗心子答各方道友问道函来看,他最推崇伍柳派、李西月西派丹经。他认为,《三车秘旨》《道窍谈》“已将先天大道全旨,自起手以至了手,行功次序,逐节细目,详尽无遗,惟在诚心人,求诀中诀以了之”[1]27。他认为,那种认为伍柳之功着相,不是先天大道,是谬谈。他对汪东亭、徐海印丹法持批评态度。他认为,《黄元吉语录》《道德经注释》《道门语要》,作者有修有证,旁左伪造[1]74。他认为,傅金铨顶批、注释的《金丹真传》《悟真篇》,贻误后人[1]138-139。可见,他的内丹思想深受伍柳派、西派影响,但他又有新阐述。

目前,关于洗心子内丹生命哲学思想,学术界还无人研究。本文试从“顺则生人、逆则成仙”论、内丹性命双修论、道学为研究空间造化的一种哲学来概述洗心子内丹生命哲学思想。

一、“顺则生人、逆则成仙”论

内丹学主张,仙道与人道的关系是顺逆之关系,即顺则生人,逆则成仙。内丹学主张人是由道所化生的,道是凭借炁来化生人的,并且把道化生人的过程描述为:道→元炁→阴阳→人(万物)。这是从内丹学的视角对老子《道德经》(王弼注本)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思想的诠释。

此外,元代的内丹家还据陈抟的《无极图》解释丹道原理,人道为:无极而太极→阴阳动静→五行四时→万物化生(人);丹道为:万物→五行→阴阳→太极本无极。

洗心子亦指出,道为生天、生地、生人之理;其过程为无极而太极,由太极而生天、地、人三才。《周易》是道书中最古老的。自龙马负图,伏羲氏仿而画卦,是易之创始。后文王、周公、孔子“始尽其义,则天地人生成之道,阴阳变化之理”,都明白了。伏羲所画河图是源始于无极。无极指“无有穷极,无边无际,空虚浑噩一团,名之曰无极○,虽云空虚无物,中伏有虚灵之神,其神一凝,中成一点,名曰太极⊙”。“由此中一点,动而生阳为天,天主生,静而生阴为地,地主成,天地既立,人受天地中灵秀之气而生,则三才定位。”[1]82-83

他指出,三才定位亦是出于天地生成之数。他说:“而数则由天生地成而出,阳数奇,阴数偶。奇数一、三、五、七、九,为天生;偶数,二、四、六、八、十,为地成。数既定矣,则五方分而五行别,五行由数而出河图,一六属水,正北,二七属火,正南,三八属木,正东,四九属金,正西,五十属土,正中,统摄四方,河图完备矣。”[1]83意谓:数为奇数一、三、五、七、九,为天生;偶数,二、四、六、八、十,为地成。天地生成之数既定,则五方分而五行别。因为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地十成土。这就是说,一六属水,正北,二七属火,正南,三八属木,正东,四九属金,正西,五十属土,正中,统摄四方,即河图完备——天地生成之数。

他还指出,成卦亦有义,“自太极动而生——阳,为阳仪,静而生——阴,为阴仪,则两仪成”。“由阳仪生太阳,少阴,由阴仪生少阳,太阴,则四象成。”又“由太阳生乾、兑,少阴生离、震,少阳生巽、坎,太阴生艮、坤,于是八卦全”。卦图分先后天,“先天卦图,乾正南,坤正北,离正东,坎正西,震居东北,兑居东南,巽居西南,艮居西北;而后天卦图,则易位,以离正南,坎正北,震正东,兑正西,艮居东北,巽居东南,坤居西南,乾居西北”。八卦已全,变化出;由八而变为八八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图中自左至临卦,到乾卦,为阳升,为进,自姤由右至遁卦,到坤卦,为阴降,为退,即周天”[1]83-84。

他还主张,人身中阴阳运行与天地同,故顺则生人,逆则成仙。他说:“天地未开,道在虚无,天地既立,道法天地。人与天地同体,身中阴阳运行,与天地同,但有顺逆,顺则生人,逆则成仙,故易为逆数,即成仙之学也。逆修如何,取坎中—阳,填离中—阴,则还成乾坤,即是以后天神气,返还先天神炁,再从先天神炁,返还太虚,则大道功圆矣。”[1]84意谓:道法天地,人身中阴阳运行与天地同,故顺则生人,逆则成仙。逆修指取坎中—阳,填离中—阴,还成乾坤,即是以后天神气返还先天神炁,再从先天神炁返还太虚,如是大道功成。

他还主张,道是“夺天地之造化,握生死之权衡,大无不包,小无不载”[1]8。 这是由于道始于无极。他说:“道始于一○,诚然包罗万有,一点落黄庭,人由是而生,如欲逆返,必至一○,则大事毕矣。”[1]9但成仙大道必须躬行实践。他说:“升天大道,独一无二,虽说简易,又岂能如汽车飞艇之便捷乎。一定要躬行实践,不畏艰辛,一步一步走去不可。”[1]9

可见,洗心子“顺则生人、逆则成仙”论是袭取陈抟《无极图》思想。

二、内丹性命双修论

内丹学主张,性即是神,命即是炁。如《重阳立教十五论》云:“性者,神也。命者,气也。”[2]神藏在心,炁藏在肾。伍守阳说:“有心,即其有性之元;有肾,即其有命之元。神已因藏之于心,炁已因藏之于脐。神即性,是心中所有,因不离于心;炁即命,是肾中本有,固不离于肾。”[3]835-836在丹经中,命通常是炁和精的代称。因为精由炁化,精炁本是同一个东西。陆西星《玄肤论》说:“性则神也,命则精与炁也。”[3]363内丹学主张通过性命双修而成仙证道。内丹性命双修的步骤通常分为:炼己筑基,炼精化炁,炼炁化神和炼神还虚。

(一)炼己

炼己是内丹性命双修的入手工夫。关于炼己的内涵,历来丹家见仁见智,主要观点有:首先,炼己即止妄念。其次,炼己即弃除不好的行为、习气、嗜好等方面的修养。再次,炼己即炼心。炼心即降伏妄心。最后,炼己即制伏元神。

洗心子亦指出,内丹修炼必须先炼己,炼己即炼性。炼性“惟在心念镇定,清静无为而已。人之心脏,犹如照相机之底片,任何物当前,即将形影粘于上最坚,欲急除去,颇费手续。又如好色,虽立志禁绝,性分影像难尽,不免有时发生,欲其灭尽,须下一种死工夫。经曰,‘修道容易炼性难’,炼性即炼己也;又曰,道须先炼己,不炼已,有难成玄功之弊”[1]139。

他还指出,炼性是大道彻始彻终的功夫,炼性的方法有:禁止旧习;绝不做不当为之事;割绝贪爱;苦做当做之事;励志精进必求修道成功。他说:“《伍真人天仙正理》,所谓炼者,禁止旧习,绝不再蹈,曰炼,灭尽其不当为之事,曰炼,割绝贪爱不留余情,曰炼,苦行其当行之事,曰炼,励志精进必求其成,曰炼。炼性是大道彻始彻终之功,初关下手,性如不纯,则采炼以至运行等功,必不合玄妙,不合玄妙,则不凝丹基而成丹。……经曰,神即性,炁即命,道之成败,全在神之能力,所以语录答何维民,训练司机生,为行道第一步工作,成败攸关。训机生,即是炼性。其它丹经,叮咛炼性处亦多,如《太上清静经》中,自神好清而心扰之起,至为化众生名为得道止,皆言炼性;下文云,能实验见性,始可传与圣道,圣道即命,性未悟者,徒知命功,不能成丹。《天仙正理》曰,双修之理,少一不可,少神,则炁无主宰,不定,少炁,则神堕顽空,不灵,可见二者并重。”[1]139-140可见,他的炼己即炼性论是继承伍守阳的思想。

(二)去妄念之法

洗心子指出,在初下手行功之先,有杂妄则要扫除净尽。如前所述,洗心子主张,内丹修炼首先是训练操作员;此操作员是身中神。神有元神、识神。元神指无念中有灵觉,又名先天之神。识神指思虑妄想,即后天愚痴之神。内丹修炼只用先天之元神,忌用后天之识神。识神与元神是二是一,可分可合。如何能合,将心中杂妄除尽,即返识神为元神。去妄念之法,洗心子认为主要有以下两点:

第一,戒色。“人欲之最大最厉害者,莫过于色欲,男女皆贪恋以为乐事。人之生存,身之强健,全在精神充足,好色乃消耗精神之第一件。试想性交时间不过片刻之欢而已,过后筋疲神倦。”[1]56人行道至身中阴阳交媾时,快乐无穷,神清气爽,并且长久,即经云“身中自有真夫妇”。唯有上智之人明白此中原委,心境顿空,没有妄念。如果事事体察究竟,都是到头为一场空,与本人毫不相干,则诸念皆释然[1]56。

第二,在行功上苦干,认定行道为自己最大一件事业,是美满的享受,其他身外种种行动皆属义务,是水月镜花。行、住、坐、卧必须“常常觉照放心,心走即收回,住在腔子里,不许乱动,如是持久专一,生出兴趣,则心未有不静,而妄未有不除者”。有人除妄念之行持已久,心难清静,入坐时神昏嗜卧,因为他白天心里被富贵色财、恩爱贪嗔种种欲妄缠扰,无一分钟闲着,“神气劳伤过甚,当然昏迷,及入坐时,始行收心,犹捉野鹊入笼,拼命碰出,莫可收拾,不知自己习性未除,道心轻而人心重”,即经云“人心生而道心灭,道心生而人心绝”[1]57。

(三)调息凝神、心息相依

内丹学主张,调息是小周天火候之用,是初关的重要功夫。调息就是使凡人之息转为真息;真息即一呼一吸为息,不呼不吸亦为息。调息的作用是调呼吸之气而使之藏伏;唯能伏此气,则精可返而复还为先天之炁,呼吸亦离口鼻,则离生死。凝神入炁穴是指息念而神炁返归炁穴,神炁在炁穴有交媾。非神返、炁返各归而不合一。

洗心子亦指出,内丹炼精化炁入手之法,就是调息凝神,心息相依。“心止于脐下曰凝神,气归于脐下曰调息。”[1]15心止于下丹田,犹如系马有桩,“如系稳到神息相依时,则守其清静自然名勿忘,顺其清静自然名勿助”[1]16。脐下丹田,又名炁穴,“此穴为古今修炼者一定不移之处,修道初乘,行炼精化炁之功,自起首以至大丹从中采取烹炼运行,种种行功,皆在此间”,此间即中。“有在身中之中,有不在身中之中。”[1]17《道言浅近说》云:“凝神者,收已清之心入内,心未清时,眼勿乱闭,先要自劝自勉劝得回来,清静恬淡始行收入炁穴,乃曰凝神。”[1]18意谓:凝神是收已清之心入炁穴。

他又指出,坐到无念则神凝。鼻息细微则息调。“无念息调,即神息相依时。”[1]16神息相依,“勿忘勿助,以默以柔,息活泼而心自在,即用钻字诀,以虚空为藏心之所,以昏默为息神之乡是也,三番两次,澄之又澄,忽然神息相忘,神炁融合,不觉恍然阳生,而人如醉矣”[1]19。

他还指出,玄关抱一不是初下手事。这“犹小子入幼稚园,初学识字,便谈作文”。内丹入手,调息凝神,“此时心尚未平,气尚未和,隔玄关远”,神气合一亦远。调息要用口鼻,即丹经云“以后天呼吸寻真人呼吸处”。可见，先后天亦有兼用之时。凝神要用下丹田与阴蹻二穴[1]10。

洗心子还指出,《三车秘旨》所言下手功明显,“自静心,缄口,调息,至静之又静,清而又清,一切放下,全体皆忘,心神气息,皆入于杳冥之中”,这是性功;“杳冥而至于钻杳冥,杳冥中有气,惟神独觉,乃真息,即佛家所谓真空不空也;阴精非真息不能化,阳气非杳冥不能生,积累久之,始有一阳来复,非命而何,有热气由下丹田熏至心府,乃是展窍,本人如梦初醒,外则阳兴,急采取运行,起第一河车,将初醒之心,领导阳炁过下鹊桥,即天罡前一位,誓愿不传之真诀”[1]62-63。

他还提出,初下手功夫,一念不生,静入恍惚杳冥,以至钻杳冥,即是最初还虚。“每入坐,先静心坐下,即默念灵祖咒与李涵虚诰各三遍,即收心净念之法。 次缄口,次调息,息如何调,心静则气平,不调之调也,鼻息若是和平,不急不缓不粗,则闭目内观,将神移至肾根之下,阴蹻一脉,即阴囊后谷道前之间。 片时,即将心神提上虚无窍内,窍在何处,即脐之后,腰之前,心之下,肾之上,中间一带,不可拘执,即是言大概情形,观照着,在此一带停神安息,停神安息,当以自然为主,心不可太严,太严则炎,即是用力着相,务必顺其自然之象,心又不可太散,太散则冷,即是昏迷落空,务必守其自然之景,始终的妙用,内息匀称,勿助勿忘,到似有似无时,则心如太虚太空,即恍惚杳冥也,但恍惚杳冥中有个知觉,知其中有息,相依相随,则不虚空，此即是真空不空,自此以下,功夫又进一步。 如常在不虚不空之间,则加静之又静,清而又清,一切放下,全体皆忘,心神默默,气息绵绵,皆入于杳冥之中,此之谓钻杳冥,钻杳冥,即虚空藏心,昏默息神,即是初还虚之功已到,此杳冥中有气,一神独觉,即真息也,真息发现,有凭证,即熏心酥痒,极其愉快,此时心神勿贪着其乐,须要安定腔子里虚无窍内,如此积累久之,则命蒂生,而阳气长,乃可展窍开关,始行第一河车之功也,每查同志行功,多系妄念末净,心亦未清,便言河车,不依程序,不以规矩,混乱行来,焉望成就。”[1]122-123

洗心子还指出,凝神入气穴就是回光返照。他指出,坐下合眼后,将目光内观下丹田,即回光返照,“两耳亦内听,与目光同住,鼻息不要达到丹田,内息调至似有似无,心便静了,须听其自然,勿助勿忘,此精微处,要在身中体察适当”,适当即是“心里念头一不动时,便守其清静自然,而入恍惚杳冥之景象”[1]59-60。

由上述可见,洗心子的调息凝神论渊源于伍冲虚、李涵虚的思想,但他说得更通俗易懂。

(四)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次序

洗心子认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是分层次,不是一齐做起。他指出,静功在一刻,一刻之中,亦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层功夫在内,即一时一日一月一年皆然,并不是不分次序。例如，坐下闭目存神,使心静息调,即是炼精化炁之功;回光返照,凝神丹穴,使真息来往,内中静极而动,动极而静,无限天机,即是炼炁化神之功;如此真气朝元,阴阳反复交媾一番,自然风恬浪静,我于此时,正念止于丹田,即是封固火候,亦即是炼神还虚之功。年月日时,久久行此三层工夫,以至真空真静,十年百年,打破虚空,与太虚同体,乃无次序之可言。与之相反的,恐怕是真师未传真诀[1]41。可见,洗心子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次序论未见于前人之丹经。

三、内丹学为研究空间造化的一种哲学

民国时期,西方大量自然科学和社会人文学说传入,中国传统文化受到欧风美雨猛烈扫荡,特别是“五四”新文化运动,高举“民主”“科学”两面大旗,提出“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儒学虽首当其冲,但道教被认为阻碍科学进步、导致人们“迷信”而成为重点批判对象。是时,为了调适道教与科学的关系,获得合法性,内丹家用科学知识诠释内丹学。洗心子亦不例外。

洗心子认为,道学(内丹学)作为我国固有的国粹,是研究空间造化之至精至微至神至妙的一种哲学,这是科学眼光所不能窥测的。他指出,当今人人注重科学,因为科学有飞空行陆入海种种之神妙。“试思机械神妙,果系自有乎?查一切机械,不离铜铁等构成。本为笨重之死物,有何能力之可言,惟借电火之力量鼓动之。但徒有电火亦不灵动,必须以人为司机搬运其中各机关,则神妙始见。”[1]53例如，飞机空战之胜负,全凭借飞行员之技能。于此可以想见人本身真是天然一部神妙活机,“又可以说是部母机。有母始有子。一切子机,皆自人心里无中生有,妙想出来,可见人心真是万能”[1]53。据查，“科学家之心理最灵,思想最精,如以此种智慧,容易造作人自己真机,但世界未见一人”[1]54。因为道学有精微高深难明之理,所以，人们容易以虚渺的迷信来看待它,称之不可眼见。普通人眼见日常之吃饭、解便、睡眠等所具有的浅近之理,尚且还有不解的,而道学作为空间造化之学、精微神妙之理,普通人更不能明白[1]53-54。

洗心子还提出,道学就是声光电化之祖宗;科学愈进步,愈证明道学之至高。他说:“今亦感谢科学愈进步,愈证明道学之至高。科学讲声光电化,而道学即是声光电化之祖宗,吾人一部真活机,以科学所造之假机比之,假机不离电火与司机生,人之身躯,欲使行动神妙,亦不离电火与司机生两大要件,修士初下手,第一工作,即是训练机生,真机之成败,全在机生之贤否;训练之法,须切实教导,戒其浮躁贪妄虚假怠忽之习气,而归于诚静端肃恒勤朴慎之行动,始可经理机中电务之造电,收电,炼电,藏电等,盖电之煅炼,必经三次鼎炉,始有无穷之动力,其初次工作之处在海底,收积水中电气,积累煅炼,久之电盈,有冲突之象,全仗机生护持转运到原鼎炉,和合凝集,精华团聚,以至电光透露,一而再,再而三,发生震动,此初次工作移炉换鼎之时也。机生小心照顾,如猫捕鼠,经七日夜,运至南宫大鼎炉中,为第二次制炼处工作之时也,又于火中取电,和合凝集,期满十月,则电之精华飞空,直冲霄汉,有此现象,正是迁运至昆仑造化炉中,为第三次制炼工作之时也,再加精炼。工作圆满,电精之光。充塞天地,真机得此最精最美之电,有变化莫测之妙,机生从而旋转,随心所欲,或飞天外,或入水火,透金贯石,横遍十方,竖穷三际,毫无阻碍,岂区区小术飞空行陆入海,所可同日而语哉。”[1]54-55可见,洗心子这里用操作员来喻内丹修炼之神,用电来喻气;内丹修炼的过程被喻为操作员造电、收电、炼电、藏电等。

四、结语

综上所述,洗心子的人道与丹道顺逆之关系论、炼己论、调息凝神论都是对前人的继承,特别是伍柳派、西派。洗心子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次序论未见于前人之丹经。他提出道学即是声光电化之祖宗。人体是一部活机器;内丹修炼之神就如操作员,气就如电,内丹修炼的过程就如操作员造电、收电、炼电、藏电等。此论发前人之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