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背景下语文教学的开放性探微

2019-01-30 08:42陈士同
中学语文 2019年33期
关键词:学习者文本思维

陈士同

麦肯锡说:“数据,已经渗透到当今每一个行业和业务职能领域,成为重要的生产因素。人们对海量数据的挖掘和运用,预示着新一波生产率增长和消费者盈余浪潮的到来。”语文教学通过学科训练以提高人对一切文明符号的理解力和创新力。作为一种工具,语文教学是通过习得的语言文字、语言文学和语言文化去更好地认识世界、理解世界、创造世界,从而提高人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尊严与价值,也为这个世界创造新的意义和价值;开放性,一种鼓励学习者参与学习活动,以学习者为中心的学习方式,包括开放的空间、开放的环境、开放的课程、开放的态度和开放的资源运用。

科技的发展,不仅带来物质世界的极大富裕,也让非物质的世界变得丰富多彩。而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其对传统物质存在和思想认识造成的冲击远远超出人们的预知。作为特殊性的社会行业,教育虽然有别于传统的实体性行业,但在大数据影响无孔不入的大环境下,也无法做到独善其身。作为人们获得新的认知,创新性的价值源泉,大数据带来的信息风暴正在变革我们的生活、工作和思维,大数据开启了一次重大的时代转型。如果以大数据时代到来作为分水岭对教育发展进行划分,大数据到来前的教育更多止于传统思维模式下遵循教育教学规律,按部就班地推进教学。由于资源的有限,教学更多处于相对封闭的场域中;而进入大数据时代,海量信息铺天盖地地出现。这样,原本封闭的视域被打开,原有的几近固化的认知因新的研究成果的佐证而被证明存在的偏狭,甚至是错误。也就是说,因大数据的介入,传统教学中不论是知识的传授,思维的训练,还是审美的提升都日渐由扁平、有限变得立体而丰富。这种改变,甚至是颠覆传统的变革给教育带来严重的挑战。如果继续抱着固有思维,沿用陈旧的方法,将会被慢慢淘汰。当然,是挑战也是机遇。如果能够科学理性地把大数据移入到教学中,将会为教学注入一股清新的风。

就语文教学而言,这么多年关于教学的有界与无界的争论始终没有停息。作为基础性学科,语文是由文字、文学和文化组成的复合体。时代的发展,社会的变革必然会带动文化的发展与变革。这种改变,除了范围的变大和数量的增多,原有对语言、文学和文化定性化的结论,随着大数据提供信息的增多,专业性研究不断地突破和新的研究成果的出现而不再成为金科玉律。而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更为语文及其教学注入新鲜的血液。由小语文走向大语文,不仅是范围的突破,更是对语文学科属性、学习内容及方法的突破。在变革成为必然的大背景下,大数据资源的移入,要求在处理语文及其教学时,不可能仍然沿用传统的思维,对学科投注的价值期许也不可能囿于单一的定性。当然,面对海量的信息,也不可能悉数照搬,而应该弘扬拿来主义的精神,先拿来,然后对占有的信息进行挑选,汲取精华,剔除糟粕。这样,语文学科的特质和应有价值才能得以体现,单调枯燥的语文教学才变得有滋有味。而要达成这样的预期,在协调语文教学与大数据的关系时,以下的功课要做好。

一、跳出样本分析的窠臼

“套板反应”是近代文艺心理学对文艺创作和行文态势所做的心理分析,指当一件事物发生时立即联想到一些旧有的习惯的俗滥陈词或所使用的方法。传统的语文教学经过若干年经验的积累,也形成了一套被奉为圭臬的理论与方法。在这些理论和模板的支撑下,只要与之能够建立起直接或间接联系的,都可以作为权威加以运用。曾几何时,不论是篇章结构、段落层次、写作方法的文本解读,还是以“三维目标”为统摄的知识、能力、情感的教学都一度被作为万能公式运用于教学,而且似灵丹妙药般一用即灵。由于是经过无数次实践检验的成果,并且在实际运用中取得较好的效果,所以在现实的语文教学场域,这些教学手段被运用到教学中,非但不会遭到质疑,反而会受到热捧。在这样的教学土壤培植下,不但形成了许多固化的定论性认知,还让教学停止在静止而封闭的状态之下。审视教学现场,教材、教参、网上传播的老掉牙的教学资料成为很多教学者手中的宝贝。虽然岁岁年年生不同,但年年岁岁教相似。不论是成功的范例,还是一般性的教学都可以看到似曾相识的影子。很显然,语文教学中,由于受到种种旧有程式和样板的束缚,很多年来并没有实现真正要义上的突破,很难做到“在需要的时候说恰当的话”。

而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为改变昔日语文教学沉闷、封闭、固化的教学创造了条件。所谓的数据,对语文学科而言,就是各种各样的文字信息,是同所学习的文本有直接或间接管理学的各种材料。作为一种动态开放发展性的教学资源,它们应该得到充分地占有和创造性地运用。只有这样,才有利于学科教学的发展,才能真正发挥学科在人的成长过程中的作用。拥有,这是当今社会所独有的,一种新型能力。这种能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通过对海量数据进行分析,获得有巨大价值的产品和服务,或深刻的见解。在阅读型教材处于主导地位的境遇下,阅读文本,就是阅读信息和用占有的相关信息对文本进行解构;解读文本,就是搜集、整理、分析与之相关的信息,以此实现认识世界、发展思维、形成能力、获得审美体验的目的。封闭的教学,教科书、教参和教案与课例占据教学的全部,教学者和学习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教课文”,完成教材内容的量化与定性解读;而大数据情境下的教学,封闭而有限的教学被打破,囿于现成认识或结论,受各种传统说法和权威解读束缚的教学模式被改变。这样,教材作为教学的轴心,所有的活动只能围绕教材转的教学思维不可能再主导教学,“教材只是由头”,“用教材教”成为教学的方式。在《记念刘和珍君》一文中,对杨荫榆和陈西滢的角色定性,从鲁迅先生文章提供的信息看,两位是站在正义的对立面,是反动当局的帮凶。但是,从历史真实的角度审视,这种定性显然是有失公允的。就像《别了,司徒雷登》对司徒雷登的认知一样——毛泽东笔下的司徒雷登是以政治家的角色站在国民党一方,自然对其充满鄙夷和讽刺,但作为学者的司徒雷登,其对中国高校建设所起的作用是不能被遗忘的。

在信息有限的条件下,对事物的判定存在很大局限性是不可避免的。而大数据提供的丰富信息,为全面立体地认识事物创造了条件。在这样的背景下,不论是习得知识、发展思维,还是提升审美能力,都应该以批判开放的思维审视。只有跳出固有程式的限制,多角度选取材料对学习内容进行观照,才能较全面真实地认识事物。诸如对苏轼、辛弃疾的了解,他们虽然是宋词豪放派的领军者,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作品只局限豪放一体。因为从他们留存的作品看,也有许多婉约、清丽的经典作品。当然,由于样板式教学沉疴已久,要想真正改变,除了需要大量详实而确凿的材料辅以佐证,还需要教学者具有“我要为”的意识。大数据是在掌握所有数据,至少可能多的数据基础上的,所以对文本的解读就可以正确而全面地考查细节,并进行新的分析。

二、解套固化性思维认知

教学和应试是两种不同的目标追求,教学立足于教授内容本身,从不同角度遴选有用信息,选取恰当的方法,让学习者能够全面而深刻地理解内容;而应试追求的是结论的唯一性和精确性。在应试教育之风大行其道的环境中,占据语文教学主体的是围绕考试进行公式的总结,方法的实践,进而得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论。因追求结论的确定性和模板的统一性,也就导致传统教学过于注重术的掌握,而忽视道的理解与参悟。这种归一性的教学追求,催生出来的就是教学的沉寂、视域的狭小和思维的固化。

语文教学与人生关联得最为紧密。社会生活的界域有多宽,学科思维就有多宽。应试教育背景下语文教学因受单一目标追求的限制而引发各种显性或隐性的弊端。不仅影响认知水平的提高,也阻碍了思维的发展,尤其是一些定性化的结论严重地误导了学习者对认识对象全面而真实的了解。像对《红楼梦》主题的定位是四大家族的衰亡和宝黛爱情的悲剧。这种先入为主的设定不仅省却了教学者的麻烦,对学习者而言也省却了很多工序。但是,过程性思维活动的缺失,学习者固然可以获得一定的知识,掌握一定的方法,但由于缺乏主体性活动,这种收获也就有限。大数据提供信息的丰富,教学者可以根据教学的需要筛选有助于教学的信息;学习者除了从教学者提供的信息源中掌握有用的材料,还应该根据自我需求从可触及的信息中汲取有益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主体性习得的价值要高于被动性的施与和加塞。

就人的认知特点看,它是开放的,而且是动态发展的。对事物的认识,在信息丰富的场域中,唯一性不再是追求的目标。因为不同的审视角度,不同的价值投注,同一事物就具有了不同的界定。像朱光潜先生对一棵千年古松的定位,实用性、科学性和审美性。如果仅从单一化的层面去观察,极容易造成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认识偏狭。大数据因提供了丰富的信息,对事物精确性的追求不再是终极目标。在不断涌现的新信息的背景下,如果将传统的思维模式刻板地运用到数字化、网络化的时代,就可能错失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语文教学中对知识的习得、问题的理解精确度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仅止于非此即彼的层面,教学就变得扁平。随着对问题研究的深入,经过新的研究成果的检验,定量化和定性化的思维无法再适应新的教学。仅拿对文本的阅读理解看,由于大量信息的出现,思考问题的角度也随之变得多元化;同时,因关注问题的点不同,获取可以作为佐证的材料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结果。如果再用单一的标准去思考,显然不合适。剔除非此即彼认知标准,加之占有大量的信息,这样就可能探寻更好的结果。相较于依赖于小数据和精确性的时代,大数据更多强调的是数据的完整性和混杂性。有了这些信息,对于接近事物的真相大有裨益。

大数据不仅为多角度认识事物创造了条件,也为多层次思考问题搭建了平台。语文教学不能满足于用文中的材料去证明某种认识的“正确性”,而是让学习者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和阅读积累,在主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活动中获取独特的感受和体验。经验丰富的人读书用两只眼睛,一只眼睛看到纸面上的话,另一只眼睛看到纸的背面。就诗文而言,首先进入视野,激活思维的是文字,阅读者的第一感知是文字的表层意义。显而易见的意思是一读便知的,而要真正抵达文本的内部,理解深层次内蕴,就要充分调动思维,利用有价值的材料。当然,这种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的文本阅读不是为了追求精确,不是“丁是丁卯是卯”。用“今天”的眼光重新审视“过去”的认知,都会发现“有历史的局限性”。对“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中“天上人间”的理解,从诗句本身排序的角度,从读者的角度,从作者的角度,因理解的角度不同,就有不同的结果。“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中蕴涵的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英雄无觅孙仲谋处”中“英雄”的理解,如果以文教文,以有限的材料在封闭的时空中理解,就相对固化。当把它们放置到大数据中去观照,一些有价值的发现就可以生成。经典作品对学习者的影响往往要隔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充分显示。之所以出现这种间隔性,一则是新信息的不断出现和充实,二则是阅读经验的不断积累,三则是思维不断打开。

三、建立相关联的关系链

大数据时代最大的转变就是放弃对因果关系的渴求,而关注相关关系。语文教学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它由许多元素组成,受多种因素影响。从物的角度看,它由教材、教学环境、教学设备等构成;从人的角度审视,教学者、学习者、教材编写者和文本写作者是最基本的。由此可见,由多种元素构成的教学不可能在单一平面的关系中展开,而应该在多元立体的时空架构中进行。这样,不同元素间形成的直接或间接关系构成的关系链对语文教学就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而大数据提供的丰富信息所建构起来的各种新关系,对当下的教学产生的影响更大。

审视教学现场,学习者对语文学习的态度之所以那么冷漠,是因为教学者往往是以传教士般的宣讲和结论性的知识灌输。这种忽视过程性,让学习者体验不到“读书就是读自己”的读书之趣。语文学习的过程,就是确立自己真实存在的过程,就是让世界呈现在自己面前,并让自己进入这个世界的过程。而追求结果性灌输的语文教学很显然消解了这一功能。语文学习有意思、有趣味特性的缺失,让语文学科在育人过程中的应有之义也被弱化。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复杂的,但过于注重线性扁平化结论的施受,而忽视立体过程性知识的习得与建构是重要的方面。传统的教学注重的是因果关系的框定。这种有因就有果的线性思维在学习中极容易限制视野,束缚思考和分析问题的思维,像在解读文本时,通识性的流程是“时代的苦闷—作家陷入单一的绝对苦闷中—他写的每一部作品必定充满单一绝对的苦闷感”。这种进行理所当然的线性思维推定引发的是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时思维的刻板与僵化。

大数据提供的丰富信息,在语文教学中建立起各种关系。这些关系根据信息本身的属性和人的认知规律,以及与教学者的自身需求而建立起各种关系链,然后从不同角度对教学产生影响。这样,原有的线性思维和二元对立就不再是唯一的思维模式。关联思维多元共存场域的建立,让语文教学的时空变得丰富起来。至于教学中追求的有因必有果,随之变成了有因可以无果、有果可以无因;因不仅仅是因,果不仅仅是果;一个因可以有多个果,多个果可以有一个因。比如《祝福》中对祥林嫂之死的探讨,“四权”——政权、族权、神权、夫权是重要原因,但不是唯一的原因。外在原因与内在原因都是一把隐形利刃对祥林嫂进行无情地绞杀,肉体的,精神的。由大数据建立起来的各种关系链,不仅改变了非此即彼的固化性认知,也为多角度、多层次的分析和认识问题,解构文本提供了多元的视角。被动结论性知识的习得随着关系链的形成而被改变,学习者主体性参与到学习的过程中,主动性地利用各种手段,借助提供的信息去感知、理解和建构自己的知识体系。封闭走向开放,过去窄化、单一的结论也就不复存在。

大数据时代,海量的图文信息提供了重新认识和理解事物的机会与视角。语文教学面对大数据提供的信息,不能再走“对一切知识与结论,只是同意,然后解释,再接着宣传,最后做戏”的老路。跳出认知固化的圈子,以丰富的信息为依托,动态立体地处理语文教学的问题,并借助各种关系链解码和重构信息,经典也好,非经典也罢,其所蕴涵的应有之义才能被挖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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