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顺林
(衡阳师范学院,湖南衡阳421000)
长征中的“飞夺泸定桥”战斗一直以来都是党史、军史上一次著名的战斗,在保留革命火种、播撒革命种子的长征过程中起了至关重要的转折性作用。在战斗过程中涌现出来的二十二名勇士也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人民军队英勇善战、百折不挠精神的体现。然而,近些年个别“历史虚无主义”者玩弄歪曲历史、混淆视听的小伎俩,将“飞夺泸定桥”这一英勇战斗也抹上一层黑。然而,历史岂容歪曲,“飞夺泸定桥”战斗岂容用心险恶者否定!
1935年5月25日,长征中的中央红军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后,面对国民党军队的穷追不舍,能够帮助几万红军渡过河去的仅有几只小船,渡河速度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形势可谓十分严竣。就在万分危急之时,中央红军当机立断作出了迅速夺取渡河战略要地泸定桥的计划。该计划的具体作战部署是:分左右两路军沿河夹河而上。右路军由刘伯承、聂荣臻领导的红一军团第一师加上由陈赓、宋任穷领导的干部团组成,左路军由红军中央纵队及第一、三、五、九军团组成,由王开湘、杨成武率领的红二师第四团担负作战前锋攻击任务。
王开湘、杨成武于28日接到红一军团的命令,命令指出中央军委来电要求左路军以最快的行军速度和坚决机动的手段,务必在次日拿下泸定桥。红四团官兵在接到命令后日夜兼程急行军240里,打破了该部之前一日急行军160里的记录,在第二天即29日凌晨按计划神兵天降似地赶到泸定桥西岸,并随即与守敌交火。
直接指挥了本次战斗的杨成武将军,在其回忆录中用超过2000字的篇幅,对“飞夺泸定桥”战斗进行了详细记载:29日下午四点,夺取泸定桥的总攻正式发起。王开湘、杨成武在桥头指挥战斗。当红四团司号队一齐吹响冲锋号时,战士们所有武器同时向对岸的敌方阵地开火,枪林弹雨似旋风般猛烈冲向敌阵。战士们喊杀声震耳欲聋、惊涛裂岸。从部队里精选出来的22名突击勇士手持冲锋枪,背插马刀,腰缠十来颗手榴弹,突击队长廖大珠率领勇士们,扶着桥边的栏杆,踩着摇晃的铁索,如离弦飞箭之势,冒着对岸射来的枪弹,向对岸敌阵冲去。敌人用各种轻重武器喷吐着火舌组成的火网阻拦他们过桥。但突击勇士们却在岸边战友们枪林弹雨般的火力掩护下,越战越勇,迎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在激流奔腾的江面之上,攀援铁索,奋勇前进,一步一步靠近敌军的桥头阵地。在突击队接近桥头时,守敌见状不妙遂燃起熊熊烈火,企图阻止突击队上岸。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后方岸边的红四团战士们高呼:“同志们!这是胜利的关键!冲进去呀!不怕火呀!迟疑不得!冲啊!敌人垮了。”在必须当机立断的时刻,廖大珠带头冲进火海。接着一个个突击队员都勇敢地向火里扑去,把手榴弹扔向敌群,挥舞着闪光的马刀杀向敌人……。其他突击队员们紧跟着廖队长穿过火焰一直冲进街去,巷战在街口展开了。红四团后续部队也迅速过桥进了城。经过两小时的激战,守敌两个团的兵力被消灭大半,剩下的散敌狼狈逃窜。黄昏时,红四团已全部占领泸定城并牢牢控制了泸定桥。
这场夺取泸定桥的惊险奇绝的战斗,摆脱了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彻底粉碎了蒋介石政府妄图把红军变成第二个石达开的反革命痴梦,成为长征走向胜利具有重要转折性意义的“飞夺泸定桥”之战。
“飞夺泸定桥”最先的提法出现在这场战斗结束后、中央军委于6月2日在泸定桥头召开的颁奖大会“奖给飞夺泸定桥的红四团”的锦旗上。接着,时任红一军团政治部宣传科长的彭加伦将记述该战斗全过程的短文精炼地命名为《飞夺泸定桥》。这篇短文,后来被收录在《红军长征记》一书中,该书是1937年2月在延安完成编纂,1942年正式出版。这就是“飞夺泸定桥”战斗名称的来由。毛泽东在他于1935年10月创作的《七律·长征》一诗中也以“大渡桥横铁索寒”来描绘泸定桥战斗的奇景,随着这首反映革命大无畏乐观主义精神的诗篇广为流传以及爱国主义教育的深入开展,“飞夺泸定桥”之战广为人知。
然而张戎、乔·哈利戴在《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书中,“飞夺泸定桥”变成了“根本没有战斗”“纯属虚构”。该书作者煞有其事地从一些所谓的“当事人”“目击者”那里列出一些均无根据的所谓“证据”。诸如:泸定城一位1997年93岁的老奶奶说“红军‘阴一炮,阳一枪地打过去’,然后‘慢慢过完桥’”“红军过桥时‘没有打’”;再如“没有人伤亡”;国民党通讯没有一份讲泸定桥打了仗……如此等等。
按照他们的逻辑,有“当事人”提供的所谓“证词”“目击者”提供的所谓“依据”。那么在泸定桥“没有战斗”“纯属虚构”似乎就成立了。然而在这种看似立论有据的虚伪表象下,我们不难发现作者一个最大的漏洞及其包藏的祸心,那就是无论哪条“证据”均属捕风捉影、信口开河甚或有意捏造。我们必须以历史的真相来予以必要的回击。
首先,作为该战斗的直接指挥者杨成武是最有发言权的。在《杨成武回忆录》中还特别提到“飞夺泸定桥”战斗后中央军委举行了高规格的庆功颁奖大会。颁奖会是6月2日在泸定桥头召开的。周恩来亲自来到红四团,特意为其颁发了“奖给飞夺泸定桥的红四团”的锦旗,还为22位战斗勇士以及团长黄开湘、政委杨成武发了奖,奖品包括印有“中央军委奖”的列宁服和钢笔、日记本、搪瓷碗和筷子,这样的奖品在当时的环境下确实是中央红军能给的最高奖赏了。1936年毛泽东同斯诺的谈话中也记载“安顺场和泸定桥的英雄们,由于突出的英勇而被授予中国红军的最高奖章——红星奖章”。这是毛泽东在事情发生刚刚一年多后的可靠记忆。如果没有激烈战斗,怎么会在长征那样紧张的战斗环境下开庆功会并颁发最高奖呢?
时任红一方面军宣传科长的彭加伦回忆泸定桥战斗情景:中央红军非常重视泸定桥战斗,甚至将此视为一次事关党和红军生死攸关的作战,因此战斗的每一部署都是中央决定的。兵分左右两路夹河而上直指泸定桥也是来自中央的作战指示。杨成武是开路先锋为第一梯队。由于右路军迟迟未到,中央决定由杨成武部抢先攻击桥头。因此,亲眼目睹了战斗全过程的彭加伦是激烈战斗的有力见证者。他描述到:当时明显的是我军火力压制住了敌方,为突击勇士们过桥提供了强有力的火力掩护。就在我们的战士快爬到对岸桥头时,桥头突然着起火来,我们战士急了,一边扔手榴弹一边大喊着冲了上去……。彭加伦作为直接参与这场战斗的文职人员,随部队冲过桥头,一路全神贯注,写出从安顺场开始到夺取泸定桥完整的战斗经过。红四团部队冲过桥之后,接着追击溃退回城的守敌,直接攻打泸定城。据彭自己描述其没有参加后面攻打泸定城的战斗,就是因为他要赶着完成夺取泸定桥战斗的报道,并组织印刷。如不是战斗紧张激烈,如不是中央特别重视这次夺桥战斗,且彭意识到战斗对党和红军的极端重要意义,那他怎会不参加攻打泸定城而急于“飞夺泸定桥”的宣传报道呢?
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在其《中国纪事》中对飞夺泸定桥战斗也有详细记述:“那里有一座十八世纪建造的吊桥,这是横跨大渡河的唯一桥梁……当第二师到达泸定桥对面高耸的河岸时,川军的一个旅已经进入了防御阵地,撤去了桥上一半以上的木板,还企图烧掉木板,砍断铁链。当然没有得逞。自告奋勇的突击队员集合起来,冲上火线,他们当中一部分人吊在铁链上,用左右手交替向前移动;一部分人扶着左右两边的铁索,一步步前进着。密集的火力准确地射向敌人的阵地,突击队员们在火力的掩护下,冲到最前面。他们中间有六个人坠落到咆哮的波涛之中,其他人到达了铺有木板的桥面,用手榴弹打散了被我们用火力压制住的、丧了士气的守敌。后续部队也立即以同样的方法冲过桥面。”
上述三人回忆的战斗经过基本一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李德在遵义会议上受过严厉批评、过泸定桥时早已没有军事指挥权了,战斗胜利也谈不上有他的功劳。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也不会虚构战斗场面。因此李德对该战斗的回忆也是完全客观可信的。
此外,参加过长征的众多红军将领在其电报、回忆性文章或自述中均记载了泸定桥战斗。1935年5月29日,在林彪给朱德的关于红四团已攻占泸定桥的电报中指出:红四团已于当天凌晨6时赶到泸定桥附近,并于下午17时攻占泸定桥。接到林彪电报后,朱德在第二天给中央红军各军团的关于我军迅速通过大渡河向天全地域集中的部署电报中指出:我方第一军团先头部队于昨日已经攻占泸定桥。彭德怀在其自述中也是记述了这段过程:第一军团主力部队很顺利地从安顺场渡过了大渡河;另一部强夺了泸定桥,使得全军得以向北迅速挺进。此外,参加过长征的陈云在他所著的《随军西行见闻录》、黄克诚在他所著的《我在红三军团的经历》、罗华生(红四团党代表)在他所著的《强渡大渡河泸定桥的经过》、成仿吾(参加长征的文学家)在他所著的《长征回忆录》、萧锋(红一军团第一师第三团政委)在他所著的《长征日记》,以及参加过长征的其他红军重要将领,例如伍修权、张爱萍、张宗逊、李志民、刘志坚、张震、王平、裴周玉等的回忆文章中,全都有红一方面军红四团飞夺泸定桥的记述,证据凿凿,丝毫不容否定。
该书作者说“国民党通讯没有一份讲泸定桥打了仗”。这句话可能不假。然而一个基本的史实是,国民党这次在泸定桥打的是一次败仗,而且败得很痛心:蒋介石原本想让红军在大渡河全军覆没,“成为第二个石达开”。而现在红军居然夺下泸定桥远走高飞了,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破了。那么在他们的通讯中还会宣传这样的败仗吗?这是连三岁小孩都容易明白的事情。所以国民党通讯自然就“没有一份讲泸定桥打了仗”。
另外,国民党通讯在当时自然不会披露自己的这次败仗。但如上所述,当时与红军作战的国民党地方部队将领——川军第二十军第三混成旅旅长杨汉域以及第二十军团务精练司令向廷瑞,在他们后来的回忆文章《川军追堵中央红军概况》中,还是明确记述了:“5月29日红军飞夺泸定桥,再次粉碎刘文辉部署的桥头防守阵地,胜利地渡过了大渡河,突破了国民党军的河川堵击线。”这是国民党川军将领自己对泸定桥战斗真实存在的介绍。由此也可见,国民党通讯“没有一份讲泸定桥打了仗”是站不住脚的。
澳大利亚学者H.McDonald于2005年10月在《The Age》上披露,该报记者到泸定桥采访,根本找不到张戎所讲的那位93岁的老太太,也没找到任何能记得起此人的人。但是该报记者找到一位85岁的寡妇李桂秀,据当地人说她是唯一活着的见证人。“李老太太说战斗确实打了”“是在傍晚打起来的”。由此,McDonald引述哥伦比亚大学教授T.Bernstein的话感慨道:张戎“这本书对当代中国研究是一大祸害”。
上述四个方面已从不同角度证实,“飞夺泸定桥”激烈战斗的发生是谁也否定不了的客观历史真实。别有用心者为否定这一战斗而搬来的所谓依据才真是“纯属虚构”。众所周知,“飞夺泸定桥”是红军长征中最经典和最具象征意义的重要战斗之一。贬低和否认“飞夺泸定桥”战斗的存在,势必大大减弱人民心中红军长征和长征精神的伟大形象和巨大力量,大大降低长征精神的影响力和感染力,乃至削弱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的重要教育作用。对这一恶劣后果,上书作者自然是清楚的,其用意也是不言自明:就是要以这种恶劣用心来达到这种恶劣后果。惟其如此,我们必须彻底揭露此类历史虚无主义险恶的政治用心,擦亮眼睛,提高警惕,切勿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