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丽华
(云南师范大学历史与行政学院,云南昆明650500)
1971年8月15日,美国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开始从实体经济转向虚拟经济,建立了全球金融帝国,全球经济都被纳入其范围,开启了美元的全球化。2008年爆发了全球性金融危机,正当全球经济进入低迷状态时,中国经济却逆向增长。2011年中国GDP首超日本,位居世界第二。2017年中国GDP是12万亿美元,相当于美国的63%,但中国经济增长率是6.9%、美国是2.3%。如果中国保持6%左右的增速,那大约在十年之后,中国就有可能取代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了。随着新兴国家的崛起,“逆全球化”浪潮的呼声日益高涨,1971年以来的国际经济秩序已不再适应当前新的国际经济形势的发展。作为崛起中的大国,为保障自己的生存与世界各国的共同发展,中国有能力与责任积极参与构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经济新秩序,且扮演重要角色。西方发达国家也越来越意识到,在解决全球问题时,中国正发挥着核心的关键性作用。[1]与此同时,中国还需加强自身内部的变革,提升综合国力,为引领新秩序的构建奠定良好的基础。
战后的国际经济秩序是以美国的利益来设计的,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以市场经济为主体,为战后世界贸易的自由化创造了国际环境,使世界大多数国家参与到全球贸易发展带来的便利中。有些国家抓住资本在全球流动的历史机遇,利用外资发展本国经济,就业率大大提高,经济取得了较快发展。例如,20世纪70年代后期,中国一开始在实行对外开放战略时,就是通过引进外资,发展制造业,以出口贸易来拉动经济发展。随着全球贸易的增长,跨国公司为追求利益最大化,根据各国生产技术与要素的配置,来分配产品的生产,形成全球性的分工。同时,各个国家根据自身的优势,与跨国公司合作,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这种世界范围的新型分工,使得各国的生产一定程度上成为世界生产的一部分,成为全球价值链中的一个环节,形成了世界性的生产网络。近年来,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和分工的进一步密切,世界市场深度融合,经济全球化程度大大加深,这是当前国际经济秩序的最大特点与发展潮流。
冷战结束以后,两大阵营的对立不复存在,为亚太经合组织的成立与发展、欧盟的东扩、东盟的扩展提供了历史机遇。西方发达国家为了经济上重新分割世界,应付日益激烈的世界经济竞争,纷纷采用区域经济集团化这一形式发展本国经济,推动了区域经济集团化的发展。广大发展中国家为了发展自身经济、增强国际竞争力和抵制西方国家的经济剥削,从60-70年代起也开始采取这一形式发展本国经济。随后,世界各地区相继涌现出区域经济集团组织,到90年代,形成了北美、欧洲和亚太三大经济组织。近年来,由于世界上加入各种区域集团的国家越来越多,国际关系也越来越带有区域集团的色彩。在各区域经济集团内部一体化向纵深发展的同时,区域经济集团之间进行合作、加强跨区域经济联系的活动日益频繁,出现了跨洲、跨洋的区域合作组织,区域集团开始向跨洲域集团方向发展。另外区域合作出现了多层次性,区域集团的成员身份交替重叠。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度发展,经济活动越来越国际化,它要求有关国家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密切的经济合作与协调,进一步推动了区域经济集团化的发展,从而更好地应对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
经过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已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进出口总量跃居全球首位,且已发展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经济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2017年中国对外货物贸易总额超过了4.1万亿美元,对外非金融类直接投资1200亿美元,已深度融入全球化发展轨道。在促进中国经济发展的同时,由于与外部世界的紧密联系,容易受世界市场波动或贸易规则调整可能带来的重大影响。对于当前中国而言,必须采取积极主动的措施,构建有利于我国发展的全球经济秩序,这对于中国未来的长远发展是非常关键的因素。我国既受外部环境变化的影响,同时,也是推动构建新秩序的重要力量。然而,国际经济秩序调整不仅涉及既定游戏规则的变更优化,而且还触及到相关利益群体的利益重新分配,本质上体现了大国之间的博弈,因而国际经济秩序调整往往非常困难。[2]归根结底是世界大国之间综合实力的较量与博弈。例如,最近美国对中国挑起的贸易战,实质上体现了中美之间的博弈,根本原因是美国对中国实施的遏制战略。但是美国却忽略了当今世界是一个开放的世界,经济、贸易、资金、技术等在全球的流动,经济全球化大大加深,这样做既损人又害己。
虽然美国的经济总量早在1894年就已跃居世界第一位,但如果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欧国家实力的普遍削弱,美国也很难在二战后成为世界经济秩序的引领者的。所以,我们应该客观评估目前的国际形势,正确分析我国在当前国际经济秩序中的地位,以应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目前,中国经济实力还不足像美国那样具有压倒性优势。首先,我国经济总量尚未居世界第一位,国防、科技等综合国力与美国还有相对的差距;其次,在新的全球秩序,尤其是金融领域中,与自身经济影响力的地位不相匹配,全球第二的经济总量却在全球金融秩序中处于从属地位,国际经济波动都会对我国经济产生重大影响,人民币也还不是国际货币等,说明中国还难以主导全球经济秩序。然而,随着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尤其是近五年来,中国经济实力跃上新台阶,国内生产总值从54万亿元增加到82.7万亿元,年均增长7.1%,占世界经济比重从11.4%提高到15%左右,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30%,居世界第一位。因此,客观看待我国在现有秩序中所处的地位,利用中国经济的崛起及对世界的大贡献率,积极参与新秩序的调整与构建,使之适应中国经济发展的需要。
根据当前中国在国际经济秩序中的定位分析表明,中国经济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经济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国际秩序的调整必须考虑中国因素。正是因为中国对世界经济贡献率的增强,也反映了全球经济秩序的调整对中国来说越来越重要,中国有能力和责任积极参与国际经济秩序的调整与构建,以应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对于世界而言,中国在地区与国际事务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与角色,理应肩负起在国际经济秩序中的重要角色责任,充分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首先,稳定国际经济秩序的作用。近年来,随着经济和社会的飞速发展,我国在国际社会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断提升,世界上很多重要问题的解决都离不开中国的参与、协调,国际经济秩序的调整也必须考虑中国因素。中国经济的崛起及对世界的大贡献率,对国际经济秩序起到稳定作用。正如美国《赫芬顿邮报》曾刊文指出:“一些政治人物和西方媒体热衷于把美国经济问题归咎于中国。其实,如果这世界没有中国,美国和其他地方现在可能已陷入更严重的衰退甚至萧条。”[3]
其次,为南北对话发挥纽带与桥梁作用。中国在南北国家发展不平衡、贸易不平等、债务、金融、能源等重大国际经济问题上与各方进行坦诚的交流与对话,切实反映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诉求,并通过自身努力对于这些问题的解决作出重大贡献,发挥南北对话的纽带与桥梁作用,为促进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合作发挥协调作用,推动国际经济秩序的调整与变革,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新秩序发挥作用。
最后,促进南南沟通与交流,加强南南合作。近年来,发展中国家虽然实现了较快的经济增长,但是南北国家间实力对比仍然存在着较大差距。作为崛起中的新兴大国,中国应促进广大新兴国家与发展中国家进行沟通与交流,进行力量整合,相互协调、增进互信,在争取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的斗争过程中,形成同一个声音,促进秩序的调整与构建。
综合来看,作为正在崛起中的大国,在新秩序的构建中有着巨大的现实利益与必要的责任。然而,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责任与权利的平衡,僭越自身地位的权利,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必须客观定位自己,虽然经济总量位居全球第二,但如果过分夸大体量的作用与中国的地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正如马克思所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发声的力度,是以其国力为后盾的,其本质体现了综合国力的较量与博弈。弗纳尔德与琼斯(Fernald与Jones)2014年在《美国经济评论》中撰文指出:增长理论延续至今共识别出经济增长的四大驱动力:一是资本要素累积引起的增长,即所谓的“索洛增长”;二是靠人力资本的投入,即通过对劳动力的受教育年限投资提升劳动生产率,进而带动经济的增长,即所谓的“卢卡斯增长”;第三是靠研究与开发投入的增加带动经济增长,即所谓的“罗默增长”;第四个也是最不确定的一个,就是将新创意运用到生产或服务领域带动经济增长。[4]当今世界经济的增长主要是以科技创新带来的强大动力作为推动,其昭示着新的生产方式与新的社会时代。目前,中国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转变传统的生产模式,实现转型升级,充分激发国内强大的科技创新能力和发展潜力。近年来,具有新型创意的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引领着时代的潮流,代表着新的时代风向。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发展,互联网+的新创意催生了中国新四大发明之一的移动支付。例如,2017年阿里巴巴在“双十一”这天,淘宝网、天猫网的网购销售额以1682亿元人民币完美收官,而且还没有算上网易、腾讯、京东等购物平台。除购物平台的结算使用移动支付外,日常生活中移动支付结算也逐渐流行与普及。这意味着一个新的时代的悄然来临,美国人面对这个时代似乎有些迟钝。移动支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种新的结算方式的产生,美国的霸权是建立在美元基础上的,美元是什么?美元是货币。当未来不再使用传统意义的货币来结算时,建立在美元基础上的国际货币就失去其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如今,中国移动支付已经全面崛起,这也是未来中国斩断美国货币霸权的利剑。其次,二战以来建立了以西方为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尤其是1971年8月15日美元与黄金脱钩,标志着美元世界货币霸权的真正建立,开启了美元对全球的扩张与剥削。随着新兴国家的崛起,其弊端日益暴露,在全球引发了民族主义、民粹主义、保护主义、孤立主义等的出现,形成了“逆全球化”的浪潮,各国要求改革的呼声日益强烈。我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正是顺应了时代发展潮流,是对当前不平等、不合理的国际分工、国际贸易秩序及国际金融秩序的否定,是新时代中国对新型全球化作出的新的战略抉择,也是当前中国推动世界经济秩序转型作出的重要贡献。同时,随着“一带一路”战略付诸实践以来,其倡议目标的实现,就要求中国与沿线周边国家之间必须进行货币交流,为人民币国际化提出了客观要求,这就对未来我国人民币发挥国际货币职能搭建了桥梁。对于中国而言既是机遇,亦是挑战。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今世界是一个变革的世界,是一个新机遇新挑战层出不穷的世界,是一个国际力量对比深刻变化并朝着有利于和平与发展方向变化的世界。”[5]如今,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作为新的时代名词,即将推动人类跨入新的社会。从长远发展来看,中国和美国这时都站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的同一起跑线上,我们要比的就是谁更先迈入这个时代。中国应抓住历史机遇,加强内部改革,坚持创新驱动,激发巨大发展潜力,提升综合国力,领跑跨入这个新时代的社会门槛。此外,区域经济集团化的进一步发展,对于中国“一带一路”的推动,提供了历史契机。在推动“一带一路”战略建设时,积极反映发展中国家的关切,应用集体的力量,并通过自身努力作出实实在在的贡献,促进现有秩序与国际体系的调整,为推动建立公正合理的新秩序发挥重要作用,使之朝着新型全球化的方向发展,形成更广泛的、代表大多数国家利益的新秩序。
新时代中国经济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经济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面临挑战的同时,中国应抓住与外部世界深度融合的历史机遇,把握谈判的主动权,逐步推动全球贸易与经济规则的调整与完善。然而,我们也要清楚地看到,当前覆盖全球的经济秩序是二战以来大国战略推动的产物,由世界各国主动选择或被动接受,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在综合国力不具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推动秩序的调整与建构并不会一帆风顺,秩序的调整与新秩序的构建具有长期性与艰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