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展望:中国武术教学研究30年
——基于1988-2017年中国武术教学研究文献的可视化分析

2019-01-28 08:01姚晓芳马渊源
体育科研 2018年6期
关键词:发文研究者武术

姚晓芳,李 龙,马渊源

1987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教育委员会制订的《全日制小学体育教学大纲》中明确提出,武术作为我国传统的民族体育形式和健身方法,应成为学校体育的基本教材之一[1],这无疑为中国武术教学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良好契机。在1988年至2017年的整整30年里,随着中国武术教学的不断发展,学术界对武术教学的研究也越来越丰富化、系统化、深入化。为更清晰地审视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发展态势,助力实现武术“强身健体、防身自卫、修身养性、立德树人”的教育目的,本文以“武术教学”为关键词,以1988至2017年为时间区间,以在中国知网 (CNKI)全文数据平台检索到的共2 497篇期刊文献为研究对象,对近三十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进行分析与探讨。

1 近30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发展历程

武术教学研究的发文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发展历程。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大致经历了3个发展阶段(见图1)。

图1 1988—2017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年度发文量Figure 1 Time Distribution of Wushu Teaching Research Publications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1.1 积极探索阶段(1988至1999年)

1988年课程改革的步伐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加快。同年,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家教委主任李铁映强调:“武术是国宝,要把武术等民族体育纳入各级学校的正规教育,要编写教材,作为正式课程开课。”[2]因此,作为实现武术教育最重要途径的武术教学,成为众多学者关注的焦点。在1988年至1999年的十多年中,我国武术教学研究文献量呈现逐年增长态势(见图1)。这表明,此阶段学者们针对我国武术教学问题进行了积极的研究与探讨。

通过进一步对文献进行分析后得知,此阶段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内容主要集中在教学方法、教学内容、教材内容、教学模式以及教学的考核评定等基础理论与实践的研究方面。如:谢坚针对当时武术教学内容的单一性,提出加强武术基本动作教学,走自选套路与规定套路相结合的路[3];曹湘英根据系统科学的基本理论和控制论原理,结合传统教学法和程序学习法的优点,提出武术教学的“即时反馈强化控制”教学模式[4];王健主要针对武术教学中“示范”教学方法进行形式、目的、内容、方法等方面的探讨[5];瞿云桃针对高校武术专项课教材设置不合理问题,提出制定以“中西结合,以中为主,难度不大,易于速成”为宗旨的教材内容和教学计划的建议[6]。

1.2 迅速发展阶段(2000至2008年)

伴随着《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的出台,自1999年开始,新一轮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正式启动。教育界由此掀起了从国家到地方的教学改革与课程改革,我国武术教学研究随即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在2000年至2008年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文献呈现迅猛增长态势(见图1)。

通过对文献进一步分析后得出,此阶段我国武术教学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学改革、高校武术教学等方面,且研究内容逐渐向武术教学中的德育教育、意识能力培养等深层次化方向发展。如:杨啸原对武术教学的培养模式、教育内容、教育模式和方法等方面改革进行了探讨[7];薛龙认为武德教育在武术教学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提出应在武术教学与训练中加强武德教育[8];张明强对在如何普通高校武术教学中对学生进行创新意识和能力的培养进行了深入探讨[9]。

1.3 平稳发展阶段(2009至2017年)

经历了最初的积极探索阶段,改革时期的迅速发展阶段后,我国武术教学研究进入了平稳发展阶段。在2009年至2017年的8年里,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发文量表现出在一个相对较高水平上平稳发展的态势 (见图1)。经过进一步对文献进行分析后得知,此阶段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呈现出两个鲜明特点。

(1)研究视角由相对单一性向着多元化方向发展。特别是近年来,随着社会学、人类学等理论在武术教学领域的运用,研究者对我国武术教学的技术层面、文化传承层面等进行了多元化的理论思考和实践探索。如:张继生从具身认知视角对武术教学进行相关性研究,认为具身认知理论将成为现代武术教学认知思维、教学理念、教学方法及教学话语等发展的重要参考[10];李本一从人学理论视角对我国学校武术教学进行审视,认为我国学校武术教学发展陷入困境的原因是忽视了“人”的主体地位,并提出武术教学应注重人本价值回归[11]。

(2)道德培养、文化传承等成为武术教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如:王柏利站在当今文化全球化境遇下,对我国武术教学中文化教育的缺失问题进行审视,提出武术教学应该以传承传统文化为任务,以传统武术为主要教学内容,以重视身体体悟为教学途径,在武术教学中实现文化教育[12];向宝国结合当前中国发展实际,探究高校武术教学与中华传统文化的内在联系,认为武术精神是高校武术教学的核心,是建设体育强国的重要途径等[13]。

2 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主体

2.1 我国武术教学研究机构

由图2可见,近三十年来从事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机构主要分布在全国各体育院校。同时本文发现,近三十年来上海体育学院在此领域的研究以绝对的优势遥遥领先于其他院校。且从研究机构的聚集与分散状况可知,研究成果相对较多者,如苏州大学体育学院、山东师范大学体育学院等与其他研究机构存在相互协作关系;相反,研究成果较少的机构的相对分散的分布状态,表明其与其他研究机构的协作关系相对缺乏。为更清晰地对我国武术教学研究机构的相关情况进行分析,研究根据最初发文年份、发文量,及机构所属区域对排名前10名的研究机构进行了统计(见表1)。

从发文量来看,上海体育学院在武术教学研究领域的发文量最多。这表明,30年来上海体育学院在武术教学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与不懈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除此之外,我们亦可以看出研究成果排名居前的研究机构大都为中东部地区经济、文化、教育等较为发达的城市,如上海、苏州、郑州等。因此,要进一步加强研究机构之间的交流与合作,特别是成果较少的研究机构要主动向研究成果显著的机构学习,取长补短;而研究成果较多者应该充分发挥引领带头作用,为其他研究机构提供经验借鉴。

图2 1988-2017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发文机构分布图Figure 2 Distribution of Wushu Teaching Research Institutions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表1 1988-2017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成果排名前10所研究机构统计Table I Statistics of the TopTen Wushu Teaching Research Institutions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2.2 我国武术教学研究者

本文以“作者(author)”为节点,时间间隔为“1年”,TOP n%为“10%”,以关键路径算法(Pathfinder)对研究者进行知识图谱设置,生成了武术教学研究领域的作者网络共现图谱(图3)。

图3 1988—2017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者分布图Figure 3 Distribution of Wushu Teaching Researchers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由图3可知,近三十年来李振东在武术教学研究领域成果最为丰富,其次为徐现峰、陈龙、姚大为等人。同时本文发现,研究者分布呈现分散状态,这表明在武术教学研究领域,研究者之间的互助协作较少。这种单独进行研究的情况也是目前我国社会科学研究领域普遍存在的现象。因此,须进一步加强研究者之间的协同合作。为进一步了解武术教学研究者的相关情况,本研究将近三十年来发文量排名前10名作者的所属院校、初始发表文章的年份、主要研究方向等进行统计(见表2)。

表2 1988-2017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作者相关信息统计表TableⅡStatistics of Wushu Teaching Researchers'Information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可见,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的研究者对本领域的关注大都开始于武术教学研究的迅速发展时期 (2000至2008年之间)。研究者大多集中在大、中、专院校,且他们的主要研究方向都包括“武术教学”。相比之下,从事基础教育阶段教学的研究者数量就相对缺少。但同时发现,发文量排名前10名作者的所属单位并非发文量较多的研究机构,如李振东、徐现峰、陈龙等分别属于赤峰学院、河南科技学院、中国环境管理干部学院等,而并非出自上海体育学院、苏州大学体育学院等研究机构,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研究发文量较多作者的分布突现鲜明的区域性特征。发文量较多的研究者所属的研究机构,多处于拥有较为丰富的民族传统体育资源的区域,如内蒙古(赤峰学院)、河南(河南科技学院、许昌学院)、福建(江夏学院)、新疆(新疆师范大学)、山东(济宁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等地。而武术作为这些地区民族传统体育的重要内容,其发展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着整个区域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因此,研究者将武术教学作为武术发展的重要内容进行持续性的分析与探讨。

(2)研究者的持续关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研究发文量的多少。除此之外,国家对高校教师的选聘、任用、薪酬、奖惩等考核评价,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着研究者的发文数量。因为仅从研究发文量位居前10名的研究者所发文献的刊载期刊来源可见,这些期刊大多为一般的省级期刊,这表明高产作者在对发表文章数量的追求一定程度上超过对文章质量的追求。

(3)研究者的集中分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研究机构的发文量。研究者的集中、研究成果的积累直接影响着研究机构发文量的累计。如发文量排名第一的上海体育学院是研究者较为集中的机构之一,近三十年来其研究所涉及的领域包括武术套路、太极拳、竞技武术、体育工作者、传统武术、武术传播等近20个方面(见图4),且在大多数研究领域其研究的发文量都位居前列。

3 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热点演进历程与发展趋势

3.1 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热点演进历程

关键词出现频次的高低反映着研究领域的热点。本文运用CiteSpace5.0软件,通过“突变侦测算法”(Burst Detection Alorithm), 选择关键词(Keywords)和短语(Term),生成研究热点图谱(如图 5)。由图可见,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以武术教学为核心,展开了对教学方法、教学改革、教学模式、武术套路、高校武术、武德教育、武术文化等方面的探讨。

为更清晰地了解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热点的演变过程,本文以关键词(Keywords)为节点,以1年为一个分割线,生成关键词热点时区图(Time Zone)(如图6)。可见,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领域围绕“武术教学”这一中心热点,展开了多层次、多视角的探索与研究。

图4 1988—2017年上海体育学院相关研究领域分布图Figure 4 Distribution of Research Fields in 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 from 1988 to 2017

图5 1988-2017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热点图谱Figure 5 Research Hotspots of Wushu Teaching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图6 1988至2017年中国武术教学研究热点关键词图谱Figure 6 Hot Keywords of Wushu Teaching Research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本文在对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热点关键词出现的起始年度、出现频次等信息再次运算后得出:在1988年至2017年的30年间,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热点大致经历了两次阶段性变化(见图7)。

图7 1988至2017年中国武术教学研究热点关键词变化统计Figure 7 Statistics of Keywords Change in Wushu Teaching Research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17

3.1.1第一阶段(1988至2002年):基础研究阶段

此阶段,在国家不断地对课程标准、教学改革等进行探索的背景下,我国武术教学研究者始终站在教学改革的前沿,与时俱进地对武术教学的方法、教学内容、教学模式等进行探究。如2001年在全国基础教育课程的改革中明确提出要从以“示范法”为主要教学方法逐渐向“表象法”转变的要求后,武术教学研究领域着重针对武术教学过程中示范法、分解法等教学方法的研究与运用进行了探讨,如“运用学生造型示范进行武术教学的研究”“武术套路图示教学法的尝试与阐释”等[14,15];在国家推行了新的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之后,武术教学研究领域结合自身的教学内容,在教学过程中开始了新的教学方法的探究,如“高师武术专业课‘三自’教学模式探析”“武术套路运动技能教学改革研究——多功能组合式教法的创新模式”等[16,17]。

3.1.2 第二阶段(2003至2017年):深层次研究阶段

在经历了基础性研究阶段后,我国武术教学研究领域开始了纵向系统反思与横向深层研究相结合的发展阶段。研究不仅对小学、中学直至大学武术教学发展现状进行系统反思,同时,此阶段中我国武术教学研究领域的关注点还主要集中在武德教育、素质教育、文化传承等方面,其中武德教育成为武术教学研究的重点内容。因此,此阶段的武术教学研究除继续对基本的教学理论进行反思与探究外,更加倾向于在武术教学中实现道德教育、精神培养、文化传承等目的。研究者普遍认为,武术作为集思想性、知识性、文化性于一身的文化,在教育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全球化发展境遇中,武术教学更应该承担起民族文化传承与传播的重任。如:陈钢认为文化性是武术的基本属性,应在武术教学加强对文化的关注,突出文化取向、融合文化内容、实践文化教学,使传统文化更多地渗透到武术教学中[18];杨啸原从高校对外武术教学的学情调查分析入手,就武术文化传导问题进行探讨,认为高校对外武术教学应突出民族传统文化特色,注重对中国武术文化的传播[19];郭利利认为学校武术教学要以武术文化传播为己任,让学生在武术学习中了解学习、体验民族文化,真正实现武术文化的传播等[20]。

3.2 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发展趋势

3.2.1 武术教学研究持续而深入

“天下之事,因循则无一事可为;奋然为之,亦未必难”。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始终跟随时代发展脉搏不断向前。在未来的发展历程中,从事武术教学研究的专家、学者以及在教学一线的广大教师将会一如既往地在“强身健体、防身自卫、修身养性、立德树人”教育目的指引下[21],不断地对武术教学现状进行审视与反思,对武术教学相关问题进行优化与改革。因此,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将会沿着持续化、深入化方向发展。

3.2.2 武德教育贯穿始终

武术作为一种“生命文化”[22],孕育产生、衍化发展于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中,它将中华“民族精神、民族心理、民族气质熔铸其中”[23],形成了内容丰富的武术伦理道德。如果说教育的目的是 “教化育人”,那么武术教学的最终目的也并非简单意义上的技术传授,而更多地应该是以技术为手段的“武化育人”,即实现中华文化的传承与传播。因此,武术教学研究的学者们将会把传统文化、武德培养等作为研究的重要内容,让武术教学真正实现由外及内,由内而外教化育人的目的,以助力我们民族自信、文化自信、文化自觉的回归。

3.2.3 研究视域开阔化发展

在30年的发展历程中,武术教学研究视角已由相对单一性逐渐向着多元化方向发展,特别是近几年人类学、社会学等理论在研究中的凸显,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武术教学研究的创新意识。因此,在未来的发展历程中,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视野将会沿着更加开阔化方向发展,这在为本研究领域营造良好学术交流氛围的同时,进一步推动武术教学研究的向前发展。

4 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发展启示

中国武术教学研究在近三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取得了丰硕的成就,同时也带给我们诸多的启示。

启示一:武术教学研究应与时俱进。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30年是紧跟时代不断发展前行的30年,作为学校武术教育中的核心内容,武术教学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仍旧占据重要地位。因此,武术教学研究领域的研究机构与研究者要一如既往地站在时代发展的潮流中,不断地发现新问题、运用新理论、拓展新思路,审时度势地对武术教学进行探索与反思,研究出更多既具理论意义,又具实践意义的成果,以助力武术教学目的的顺利实现。

启示二:武术教学研究应加强协同合作。科研人员及科研机构之间的相互协作,有助于横向研究广度的拓展与纵向研究深度的挖掘,而目前在武术教学研究方面,研究机构与研究者大都是单独进行研究,且研究成果存在区域差异性。因此,在未来的研究进程中应加强科研人员及科研团队之间的相互协作。特别是拥有丰富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资源的地区,应取长补短,加强先进经验的学习与借鉴,实现我国武术教学的均衡化发展。

启示三:要进一步加强中小学基础教育阶段工作者的科研水平。目前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研究者多为大中专院校教育工作者,而基础教育阶段研究者相对较少。因此,工作在中小学教学一线的教育工作者应进一步提高科研水平,注意教学与科研的紧密结合,以助力基础教育阶段武术教学研究的发展,最终实现我国大、中、小、幼武术教学研究的平衡化发展。

5 结语

本研究以近三十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文献为基本数据库,对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发展历程、研究主体、研究热点等进行梳理后发现:30年来我国武术教学研究既有教学内容、教学方法等基础理论的研究,也有对武德教育、文化修养等深层价值的挖掘;既有宏观意义上的整体性研究,也有微观意义上的个案研究;研究由单一性学科理论向着多元化方向发展,特别是目前人类学、社会学研究理论的应用为武术教学研究提供了更为开阔的视野。但是,本研究也发现一些问题,如:武术教学研究中存在区域间发展不平衡,研究人员多集中在高校等现象。因此,在未来的武术教学研究中应该进一步加强研究的协同合作,注重学科交叉研究,加强中小学武术教学的研究力量,努力缩小区域间研究水平发展的差距,推动我国武术教学研究的更好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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