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把“诗”言欢——加快私募股权投资随想

张国云

前些日子，到青海开会。虽然仅待了一晚，但我就像海子爱上了德令哈，那里有一条穿城而过的巴音河，被老百姓称作母亲河，也是高原上罕有的大江大河。

晚上，我住在德令哈，经不住友人鼓动，参观了巴音河畔的海子诗歌陈列馆。这座拥有青瓦与雕梁的江南建筑，讲述着海子与这座高原小镇的情缘与过往。昏暗的灯光，轻柔的音乐，还有正在播放的海子诗歌朗诵碟片，让我知道了海子和德令哈的缘分，来源于那首《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诗中写道：“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这晚，我高原反应特别厉害，说心里话，根本无法寻找到海子的诗意。后来，我发现如此高原反应，就像时下我们许多好端端的企业，突遭中美经贸摩擦的影响一样。

对于这个过程，用世界最大的电商平台老板马云的话来说，可能更加精准：“创业的路上，今天很残酷，明天很残酷，后天很美好，很多人死在了明天的夜里。”

为什么马云会觉得创业者会死在明天夜里，而不是明天白天，或者后天？

这里的夜里，又是什么意思？

原来它预示着黑暗、寒冷和绝望。创业者撑过了当下，熬过了明天，却等不来第三个天明，因为真正考验生死的在第二天的晚上，那是困难和灾难重蹈覆辙，并且所有希望都已破灭，所有资源都已消耗殆尽，真正“弹尽粮绝”的时候。

不是吗？

随着目前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对美经贸斗争影响不断扩散，结构调整不断遇见新难题，风险隐患依然较多，我们的企业怎样才能走出海子的“今夜我在”高原、马云的“死在明天的夜里”？

笔者思来想去，当务之急是加快私募股权投资，促进股权融资，也许不失为推进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防范化解系统性风险的重要举措。

这里的私募股权投资到底指什么？

私募股权投资（P r i v a t e Equity，简称“PE”），从投资方式角度看，是指通过私募形式对私有企业，即非上市企业进行的权益性投资，在交易实施过程中附带考虑了将来的退出机制，即通过上市、并购或管理层回购等方式，出售持股获利。

说穿了，私募股权投资与时下的股权投资、直接投资、风险投资、创业投资等，应该都是舶来文化的翻译与理解差异，基本意思大同小异，就是围绕“股权”两字做文章。

“股权”真的有这么重要？这可能要颠覆我们传统的思维方式和观念。确切说，在几百年前，犹太人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谁都知道，人与人之间，互相借款，不管借款时是否是高利贷、是否附带财产抵押或担保（甚至是产权的转移），总有一件事情会大概率地发生，即每十笔借款，总有两笔烂账。这两笔烂账，可以带来借款业务满盘皆输，本金收不回，利息也别想。随着时间的延长，利滚利、逼债、产权转移、跑路跳楼，久而久之，人人自危、人人为敌，社会公德沦丧。

可见，借贷商业模式，不是一个能够持续的商业模式。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犹太人经过数百年的摸索和思考，把人与人的互相借贷关系，改变为互相股权投资关系，创造了股权投资商业模式，渐渐形成股权投资文化。于是，人与人之间，互相股权投资，总有一件事情会大概率地发生，即每十笔股权投资，总有两笔成功。这两笔的成功，可以带来股权投资满盘皆赢，覆盖本金并带来收益。随着时间的延长，股权投资带来稳定持续回报、财富增值、对创业失败者宽容鼓励、坚忍不拔创新创业，久而久之，人人淡定宽容、人人为友，社会公德大幅提升。

经过这几百年的验证，犹太人彻底开悟了：股权投资的商业模式，是一个能够持续的商业模式，同时发现，股权投资的文化既是符合人性的，又是顺应自然规律的。

紧接着，犹太人把股权投资的商业模式、股权投资的商业文化带到了美国。这时伟大的罗斯福先生，以总统之名，动用国家暴力，以非凡的手段，甚至选任重用“大流氓”惩治“小流氓”，完成了华尔街的转型，即从“银行借贷”转向“股票交易所的股权和股票”。从此，在美国，借贷商业模式慢慢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股权投资的商业模式。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必须记住我们这里是中国。特别是时下国际国内经济发展压力加大的背景下，你提出要搞私募股权投资，不怕被人打脸？当然，我坚信社会是讲真理的。

因为有一阙常青不衰的时代传奇。从国际大环境来讲，全球信贷扩张已进入尾声，货币政策已不能推动整个经济复苏。经济复苏唯有依靠模式和技术创新提高生产效率，把过去的要素驱动转变为现在的创新驱动，去除旧的生产模式，产生新的伟大公司，才能有更好的前景。

因为有一份宏大向上的拼搏精神。从国家层面来讲，中央政府推动资本市场改革，鼓励企业并购重组，中国正进入资本市场开放的30年。一级股权投资市场是中国资本市场的重中之重，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新旧动能转换已是国家战略的半边天，科创板的迅速推出也把股权投资推向了新的高度。

因为有一种生态颜值的芳华旖旎。在未来的十几年里，中国的中产阶级，财富要获得几何性增长，股权投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对于未来的变化趋势和方向，我们要特别关注股权市场的发展。无论你是否看到机会，是否参与其中，中国资本市场已经开放，中国企业迎来上市机遇，真正的股权投资时代已经来临。

因为有一派璀璨夺目的诗和远方。从宏观层面上，至少有来自三个方面的认知：

——全社会融资结构调整。过去15年间，中国以银行贷款为代表的债权类融资是主要的融资方式，占比超过75%。剔除金融类企业的融资，非金融类企业的股票融资金额占比平均约为3%。我们一直听到的去杠杆，其本质就是降低债券融资的比例，提升股权融资的比例。

——多层次资本市场建立完善，IPO常态化，证券市场加速改革。根据招商银行和贝恩公司联合发布的《2017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显示，中国可投资资产在1000万以上的已经超过100万人，全国个人持有的可投资资产规模超过了129万亿。在固定收益类的产品越来越稀缺、收益率越来越低的过程中，这些钱会流向哪里？这些钱有一部分流入到PE/VC手中，然后再投入高成长性的行业，高成长性的行业通过多层次的资本市场体系退出之后，这些钱又回到了投资人的手中，并实现了数倍的投资回报。这就是“货币项目化、项目证券化、证券化推出后再货币化”的自循环过程。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建立完善之后，IPO常态化和自循环体系会被打通，债权融资的比例自然会降低，股权融资的比例也会提高。这个趋势在未来十年间都不会改变，投资人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大趋势。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产业升级和经济转型带来的大机会。我们关注到消费升级和制造业升级两大投资主线，并以此作为大方向进行投资布局。

还因为有一腔岁月静好的温暖接力。从微观层面上，近年比较流行的一句话：人无股权不富。为什么这么说想必一定有它的道理，所以，至少也有来自三个方面的认知：

——投资者的期盼。众所周知，投资者近些年投资渠道在发生变化：存银行发现收益低，银行给的利息还赶不上通胀的水平。投资股票风险大，股票就像心电图，上上下下太难控制，心脏不好的人做不了股票投资，折腾几年下来也许还不如不做。投资互联网金融P2P，发现近几年跑路的接连不断，安全问题着实令人担忧，因为互联网金融领域的法律法规还跟不上，安全没办法保障。

很多人就想到了投资企业，可是投资企业以个人的方式只能做天使投资，VC和PE一般人投资不起，动辄需要两三千万也不是小数目，大部分人没这么多钱，即使有也未必懂行。而那些一次性投资个两三百万做天使投资人的，就相当考验眼光，并且需要有足够的耐心，一投资很可能就是十年左右甚至更久，中间看不到利润很多人也熬不住。这样分析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做PE股权投资，投资期限相对还短，三到五年即可。把钱交给专业的人，省心又省力，你需要做的就是考察一个机构的实力和文化能力就好。

——企业的期待。企业为什么需要私募股权融资？我们都知道，企业要发展肯定离不开资金的支持，资金链一旦断裂就会面临破产的风险。企业去银行融资近几年已经相当困难，银行早就开始嫌贫爱富了，没有一定的资产做抵押，银行也不会借钱给你，因为它担心你还不起钱产生坏账。

——IPO的期望。目前中国股市已有3000多只股票，但每天排队IPO的已经排到了两年以后，很多企业等不及，股市是严进宽出，进去难，出来容易。现在有很多优质的科技企业又都轻资产化，没有厂房，没有设备。这样，对于企业来讲，融资成本也很高了。这个时候，企业就想到了去找股权私募融资，既有健全的法律法规体系，又有中小企业股权融资平台，也相当不错，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不断优化自己的企业管理和盈利模式。

说到这里，我得把话说回来。数百年之前，犹太人率先醒悟，在人类历史上提前进入“股权时代”，使得犹太民族成为强大的民族。犹太人人口虽仅有1600万人，占全球人口不到0.25%，但却获得了全球27%的诺贝尔奖；在美国的犹太人占美国总人口不到3%，但却掌握着美国60%以上的财富。

必须肯定，我国非常重视和关心资本市场的建设。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谈到2019年上半年经济形势时强调：我国要加大发展私募股权投资的力度，促进股权融资，以此引导金融真正回归实体经济的初心。

没错，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关键就是如何落地，如何撸起袖子加油干，这对中国的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确又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我们要追逐梦想，从国家战略的高度，提高对私募股权投资的认识。目前中央政府积极推动资本市场改革，鼓励企业并购重组，正进入资本市场开放的30年。所以，必须肯定股权市场的升温不是偶然，而是我国经济增速放缓后的必然趋势，当下产业升级、经济转型、资源配置优化已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而股权投资正是其中的关键。建议纠正目前不少地方存在的错误认识和做法——不是限制、控制而是大力提倡、鼓励奖励股权投资机构，通过有限合伙企业，做大做强股权投资基金，调动社会资本，做大直接融资。

我们要登高望远，从政府主导的角色，补齐国家转型升级和创新驱动的真正短板。建议在北深沪杭，规划专项用地，建造“全球股权投资中心”，吸引中国和全球最顶级的创业投资公司总部进驻办公，注册并运营管理其创投基金。各地政府组织建设新型孵化器，并以此为整合平台，以股权基金投资孵化当地优势产业。由政府主导，对私募投资行业的头部公司进行股权投资。国有资本尤其要对民营背景的优秀股权投资公司，以财务投资者的身份，对其进行股权投资，利用混改机制，让优秀民企股投拥有巨额创投资本，采用市场机制，快速投资孵化科技企业，投资甚至收购国际上的股权投资公司。

我们要风华正茂，从多轮驱动的角度，加大私募股权投资力度。

一方面鼓励股权机构主导，对A股公司、新三板和四板公司的产业投资和并购，实现资源和产业整合，从而实现新旧动能转换；一方面增加注册资本金、增加股权投资金额，对战略新型产业重大项目公司，加大私募股权投资；一方面大力鼓励并且优先安排国内优秀规范的股权投资机构，在A股市场直接上市或借壳上市，培养中国自己的黑石、凯雷、贝莱德、KKR；再一方面加快科创板的建设，加快新三板、创业板、中小板、沪深主板的改革，让股权投资有更多的成长空间和退出通道。

“惟以心相交，方成其久远”，这里对重要的观点，重复两遍。

未来已来、远方不远，无论是何时，一个更加美好的新时代，永远激励着我们携手奋进、并肩前行。亦如企业在成功的道路上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当第一次夜晚来临，大家都在负重前行，有的人调整战略缩减开支，有的人精简管理断臂求生，有的人挖掘产品深度另谋生路，或者寻求外部增援吃几口奶，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一点是，出于对理想的执着和对付出的不甘不舍，大部分人都在咬牙坚持，费尽一切心思渡过难关，于是等来第二个云开日见的明天。

到第三天之所以是美好的，是因为能够连续度过两次极夜的人或者企业，就已经证明了，他们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足以在某一领域立足并且长久生存下去。即便这个过程艰辛无比甚至苟延残喘，但他们活下来了，而活下来就意味着希望，意味着新的可能，估计这才是马云那番话最现实的意义吧？

这就像开篇的话，虽说高原反应早已让我头痛不已，但对海子这个笔名“大海之子”之意，我蓦然有了自己的发现：因为“海子”，是青藏高原牧民对内陆湖泊的俗称，有“沙漠中水草丰美的水泽”之意。这正是海子不断行走在青藏高原，写下许多惊天动地的高原诗作的又一个缘故吧？

或许，今天不是一个诗歌的时代，但在这个股权投资到来的时代，却是一个需要诗歌的时代。还是要感念海子，让我们在喧嚣和浮躁的生活中，坚守着德令哈难得的那份宁静与美好。

当然德令哈那晚，高原反应没有宽饶了我，在剧烈难忍的头痛中，我还是有着经济下行带来的孤独与压抑下的一句诗话：

“如果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就把他送上高原/无论是快乐或悲伤/德令哈会有一贴罂粟毒药/把诗（私募股权投资）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