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目
风色关关,如此蔓草摇动的一个夜晚。
岛上覆满桃花瓣,涉水而过的歌沿着两岸青山。
书生,你要归来的田园。素衫,浊酒无度,肥羊小犬。
折断的戈,已认不得前朝底版。无限加长的眼波,复苏几世流缘。
甲胄尽蜕吧。你掷笔的一瞬,曾投开春雷。
如今,雁阵驮走城郭,驮走胭脂,驮走棋盘,叶子和沙粒也四平八安。
书生,你来!任月光照彻别的江山。破壁不为飞天,瞧!岛上飘着桃花瓣。
落寞地抱一堆生硬的教材去上课。
体育室传来断续而拙劣的钢琴声。侧耳倾听,半晌无语,仿佛是梦魇里可怕的坠入;待到移动脚步,却又鹑衣百结地吞吐。
自那架钢琴被捐了来,就一直缄默地蹲踞着。看上去,它更像一台荒废的老式织布机。
我的叹息很快被峭拔的风掳去。黯然的体育室,暂时跌落的尘埃,冰冷的琴键,寂寥的手指,还有窗外一个似是而非的自己。
是春暖花开,还是余寒犹厉,并不是春天说了算。
当灵魂空旷着,心便无依。四面八方就会突兀地挤进许多的刺儿,可以逃遁的路杳然无迹。可以渡的河,可以回的眸,可以盛开的明媚依旧疏离。
呼啸的风尖锐地批判着生命,强壮和坚韧却也在批判中被证明。
失去的就失去,收获的就幸福着吧。柳暗花亦未明,因为还不够水到渠成。
落魄的琴声小心翼翼地经过寒风,沿着檐下奋力的绿色,我孤独又安然地前行……
我在你的土地上跳舞,黑的沖力上有着白的感光度。
各种弯曲的弧,有所企图。我收你的花草,收你的树木,收你修的灵丹,收你蓄兵千日的辽阔之处。
脚尖是圆润饱和的,缠着巫的铃钹和铙鼓,磁波漾着微步。
漫天的风雨下来,疆域模糊,我就是你的土地主。
包装精美的日子,还没来得及开启,便被投进废墟。
脸色蜡黄的灵魂,在别人的家里喂养,肉体缩成枣核,藏在深夜叹息。
明媚的花端坐在春天,燃烧鲜艳,根本不去搭理,来或不来的风雨。
我只有这一世,拿起笔来写诗。黑色依然很黑,但还有很多的时间去挺拔。
匍匐,水滴洞穿石壁。我听见灵魂的脚步,切切有声。
我就占据你一个晚上,戒酒戒烟,戒向北或向南。
暂流放那些霉菌、结核菌、放线菌,别让有限的脑液流向无止的两栖门、环节门、爬行门。
餐桌亦是有毒的,伙同香车美人,伙同白色的雾,黑色的雾。
你高贵的灵魂正在私奔,败絮的壳里何由让他安身?
让我用人间蜜炼的烟火。给你破褶皱,驱瘴疠。你要相信其疗法甚佳。
不管是刀伤,还是剑痕;不管是明疾,还是暗疾;不管是疾在骨质,还是疾在腠理。
你还要相信、这烟火里有水泊,可以平息你长草的膝盖,仿佛一杯茶贴近你的唇。
因为,你抽出的这根肋骨是洁净的。
亲爱,我就占据你一个晚上,还原你的高原蓝开中和你的酸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