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甲骨文妇妌史料系联

朱雪坷

(河南大学 黄河文明传承与现代文明建设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河南 开封 475000)

一、妇妌生育

妇妌甲骨中关于生育的共有20版，其中使用卜骨进行的占卜记录较多，还有一小部分是利用龟甲所进行的占卜。请先看下辞：

另外，卜辞中还明确记录了妇妌的另外一次生育，卜辞如下：

(《合集》14009正+《合补》867+《史购》116)[6]

以上(2)—(5)诸辞并出于牛肩胛骨，字形上具有宾组一类的书写作风，应为同一次生育的占卜。辞(2)是一版牛肩胛骨残片缀合。从这版卜辞中，我们可以看出妇妌曾在殷历二月的辛丑日诞下孩子。辞2a的前辞残缺，贞人为争，卜问的是妇妌分娩，会顺利吗？占卜的结果为：妇妌在庚日生产会顺利。验辞记录结果是下一旬的辛丑日妇妌果然分娩顺利。这组缀合把分娩日期“辛丑日”补充完整了，因此我们可以推算出占卜日期为“壬辰日”。辞(3)为骨扇部分，共有4条卜辞，除辞3d为下行向右刻写外，其余3条卜辞皆为下行单列刻写，且4条卜辞占卜日期相连。辞3a、3b刻写于骨扇中间，都是在壬午日占卜妇妌生育。辞3c、3d分别刻写于辞3a、3b的两侧，是在癸未日和甲申日占卜关于祭祀的内容，那么很有可能是为了保佑妇妌生产顺利而进行的祭祀。

在甲骨文妇妌材料中，商王多次占卜妇妌生育，可见商王对妇妌生育是极其重视的。通过对妇妌生育卜辞的考查，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妇妌至少有过两次生育，分别为武丁时期某年的戊寅日与某年殷历二月的辛丑日。

二、妇妌参与战争

在甲骨卜辞中，我们可见妇好多次参与战争，例如：伐土方、巴方、尸等，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同时妇妌也曾参与战争，卜辞中有妇妌伐龙方的记载，例如：

(9)贞：勿乎帚妌伐龙方？ (《合集》6585正)

龙方的地望，陈梦家谓与匈奴有关，即《匈奴传》“五月大会龙城，祭其先天地鬼神”之“龙城”[7]。岛邦男谓龙方有二：一、在西北，邻近羌方；二、在东北[8]。张秉权先生则认为龙在泰安府西南，即《水经注》“汶水西南迳龙乡故城东”之“龙乡”[9]，饶宗颐从其说[10]。钟柏生由羌地、臿地推测龙方当在山西中部[11]。伐龙方的卜辞均不见记月，但从《合集》6476看，卜伐龙方与下危、巴方、夷方同版，应在该年三至五月前后[12]。

三、妇妌参与农事活动

有关妇妌卜年的甲骨共有20版，卜年所用语有“受年”“受黍年”“黍受年”。卜辞如下：

(《合集》9530正)

(15)甲午卜，亘贞：我受黍年？ 一

(16)贞：帚妌黍受年？

妇妌经常参与农事活动，卜辞中常常卜问妇妌所管理地区种植的黍能不能获得好的收成。且卜辞中履见“帚妌乎黍于丘商”之语，那么丘商有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农业区，也有可能是妇妌的封地。

〔去朿〕。 (《合集》9598)

(《合集》9607正+4.0.0256)13

(20)乎田？

(《合集》10968+《合集》10562)[17]

四、妇妌管理甲骨

妇妌参与管理甲骨的刻辞较多，共有78版。这些刻辞一般刻写于骨臼处、骨面处及龟甲的甲桥处。按照其刻写位置，可以分为骨臼刻辞、骨面刻辞、甲桥刻辞。又依据辞例，主要分为三类。一是“妇妌示多少屯”，后面往往会署上贞人的名字，并且这一类大多是骨臼刻辞，例如：

(21)癸巳帚井示一屯。亘。 (《合集》130臼)

二是“乞自妇妌”，或“妇妌乞自”的形式，这一类大多为骨面刻辞，例如：

(23)庚戌乞自帚井三□。 (《合集》9394反)

三是“妇妌示多少”，这一类大部分是甲桥刻辞，多刻在龟版反面左甲桥的位置，其相应的右甲桥多是“某入多少”，或“某来多少”，或“某以多少”的形式，例如：

(25)帚井示四十。 (左甲桥)

我以千。 (右甲桥) (《合集》10935反)

我以千。 (右甲桥) (《合集》2530反)

五、妇妌从事的其他活动

(一)妇妌作为先导

(《合集》6344)

(《合集》6345+《合集》8026)[18]

(《合集》6347)

(二)妇妌患病

卜辞中也有妇妌患病的记载，例如：

(31)贞：〔帚〕妌亡疒？ (《合集》13719正)

辞(30)卜问妇妌的病会给她带来灾祸吗？辞(31)卜问妇妌不会有疾病吗？

妇妌刻辞中常常祭祀母庚以攘除妇妌的灾祸，例如：

(《合集》792正+《合集》729)[22]

另外，卜辞中还有一些妇妌参与祭祀、出行、“来女”的内容，例如：

贞：王勿往于莫？ (《合集》8185正)

乎取戉？

贞：乎取戉？

乎帚妌出？

(44)帚井來女？ (《合集》667反)

六、结论

从甲骨文妇妌材料中，我们可以看出，妇妌至少有过两次生育，分别为武丁时期某年的戊寅日与某年殷历二月的辛丑日。商王曾多次卜问妇妌生育是否顺利，可见商王对妇妌生育这件事是极其重视的。妇妌还曾领兵挂帅，驰骋疆场，参与了对龍方的战争。妇妌经常以一个“示者”的身份出现，参与了管理甲骨。另外，她还经常参与农业活动，卜辞中履见“帚妌乎黍于丘商”之语，那么丘商有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农业区，也有可能是妇妌的封地。卜辞中有妇妌患病的记载，常常向母庚进行祭藉以攘除妇妌的灾祸。此外，妇妌还参与过祭祀，说明其身份极其尊贵。从殷商甲骨文妇妌材料中，我们可知妇妌参与了许多国之大小事，同时掌管了许多事务，在武丁诸妇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