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木缘,刘灵芝
(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武汉,430070)
党的十九大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将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我国的农村人口占全国人口的近一半,然而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仅仅是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的三分之一。农业农村块头大、人口多、市场广,蕴藏着巨大的消费需求。扩大农村内需,拉动农村居民消费,是实现农村居民生活富裕、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途径,也是充分发挥消费在经济发展中的基础性作用、促进我国经济转型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工业化、城镇化的进程不断加快,目前城镇化率已达到56%。城镇化发展吸引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使得农村人口结构发生较大变动,出现了农村人口空心化的现象。周祝平[1]将这一现象的特征概括为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量流入城市,导致农村人口下降和农村青壮年人口减少,农村剩下的大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儿童。邹湘江等[2]提出人口城市化进程导致人口流动,人口流动的年龄选择性使得农村流出人口主要为青壮年。王良健等[3]通过采用测评法对中国人口空心化程度进行测算,得出结论中国人口空心化指数呈现时间上的动态大幅上升趋势。陈涛等[4]将前人测算空心化的方法予以改进,利用新测算指标对全国和各省农村人口空心化测算,结果同样表明我国空心化率近年来大幅上升,所以对人口空心化现象进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人口空心化特征可能会带来消费特征、消费方式等的变化,从而影响居民消费。因此,农村人口空心化对于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探讨农村人口空心化对农村消费的影响,提出针对此现象的政策建议,对于拉动农村居民消费,释放农村市场潜力,推动我国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关于人口结构影响居民消费,国外的研究最早集中出现在Modigliani等[5]提出的生命周期假说理论,这一理论认为一国劳动人口比重与社会总储蓄率成正比,一个人在其一生中童年和老年时期负储蓄,盛年时期进行正储蓄,来平滑一生消费。这一理论为国内外的研究提供了基础,很多学者根据此理论进行了实证研究。Leff[6]研究发现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与消费之间均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Kelley等[7]对Leff的研究加以改正,发现年幼人口和老年人的比例与储蓄率呈负相关关系。这些学者都对生命周期假说进行了证实,但是同时也有一些观点与生命周期假说不同。Goldberger[8]和Ram[9]发现抚养系数对储蓄率并没有有显著影响。Demery[10]利用在英国1969—1998年的家庭支出调查数据研究了年龄结构与储蓄率之间的关系,分析认为没有证据显示居民的储蓄率呈现先增后降的“驼峰状”,并且也不支持居民在退休以后储蓄率为负的说法。这些研究都与生命周期假说相反,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国内学者也通过实证研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李文星等[11]采用了动态面板 GMM估计方法,研究结果表明儿童抚养系数对中国居民消费具有微弱的负向影响,而老年抚养系数变化的影响并不显著。李春琦等[12]、陈冲[13]以中国农村居民为研究对象得出结论为,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对农村居民的消费均具有较显著的负影响。张玉周[14]认为少年儿童抚养系数与居民消费呈正相关关系,而老年人口抚养系数对居民消费的影响不显著。李响等[15]得出了老年抚养比与消费率呈反向变动关系,少儿抚养比与消费正相关的结论。刘铠豪[16]提出生命周期消费理论不适用于农村地区,农村地区老年抚养比上升是中国居民消费率持续走低的重要原因。以上都是人口年龄结构对消费的影响的不同结论,关于性别结构,安永会计师事务所[17]提出的女性消费主义在中国兴起,中国未来消费市场很大程度上掌握于女性消费者手中,表明性别会影响消费。李承政等[18]、邱俊杰等[19]研究发现农村少儿抚养比与农村居民消费率显著负相关,农村老年抚养比与农村居民消费率显著正相关,同时也研究了性别结构对消费的影响,但是结论为农村人口性别比系数的稳健性较差。这一研究将人口年龄与性别结构综合考虑得出了结论。
综上所述,对于农村人口结构出现的空心化现象和人口结构对消费的影响,已有大量的学者从不同视角,运用不同方法对其进行了分析,得出了不同的结论,目前学界尚未达成一致意见。但现有研究尚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其一,已有文献针对中国居民和城镇居民人口结构影响消费的研究较多,农村居民人口结构影响消费的研究不多,并且数据来源大部分为全国统计数据,以省际面板数据从宏观角度进行分析。其二,已有文献中关于人口结构对消费的影响,大多是分别从人口年龄结构、性别结构两个方面进行研究,少有将二者结合起来进行分析,并且对于性别结构采用农村总体女性为对象,并不能突出农村留守妇女这一有别于女性儿童和女性老人群体的消费特点。本研究将农村居民作为研究对象,基于空心化视角对留守家庭人口结构进行综合分析,从微观调研数据入手,以家庭为单位探讨农村人口空心化的现实特征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机理和影响路径,为提高整体消费水平和国家制定刺激消费的政策提供一定参考。
我国城镇化、工业化的进程不断加快,对我国农村的经济和社会产生了巨大影响,导致了我国农村居民的人口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经济方面,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和发展,我国城镇化和工业化进程不断加快,城市对劳动力的需求不断加大,提供大量劳动岗位,吸引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其中男性青壮年劳动力流出最多,老人、儿童和妇女流出较少。这种现象主要是由劳动力市场所决定的。一方面,男性青壮年的劳动边际生产力要明显高于老人、儿童和妇女,竞争力更大,能够给企业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企业对青壮年劳动力的需求更高。另一方面,由于性别工资收入差异的存在,男性收入普遍高于女性,对男性劳动力吸引更大。此外,由于农业技术进步,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解放了大量以青壮年为主的农村生产力,为农村男性青壮年劳动力进入城市打工提供了基础。
在社会方面,首先,儿童和老人由于身体素质等原因并不能承担起外出打工养家的责任,选择留守农村,受到长期存在于人们思想中的性别分工方式影响,妇女在家庭中拥有赡养老人、养育孩子的特殊地位,男性青壮年就要承担起增加家庭收入的责任,这影响了男性劳动力的转移和女性的留守。其次,老人有农村传统观念的安土重迁思想,习惯农村生活,且大多数进城务工的男性青壮年收入并不高,生活难以自保,难以实现家庭整体迁移,促使儿童、老人和妇女留守在农村。再次,在中国农村很多生活贫困的地区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性在接受教育等方面会受到歧视,使一部分女性教育程度不高,在人力资本方面弱于男性劳动力,从而对女性劳动力的转移形成阻碍。最后,部分农村青壮年有厌农思想,教育程度较高的青壮年会进入城市寻求更好地发展,教育程度不高、不能升学的青年也会考虑选择进城务工,加剧了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流入城市,儿童和老人留守农村的趋势。
由于上述原因,我国农村居民人口呈现出男性青壮年劳动力大量流入城市,剩下的大多是儿童、老人和妇女的人口空心化这一特征。
生命周期理论指出,一个人会根据自己在一生内的总收入来平滑他在各期内的消费,储蓄使消费者将收入较高时期的消费转移到收入较低时期,把消费维持在最优水平上。从一个人一生的发展来看,在少年时期,人的收入较低,消费会大于收入,在中年时期,人会将多余的收入偿还少年时期的债务和储蓄起来养老,收入大于消费,在老年时期,随着收入减少消费又会大于收入。这与我国农村现状相似,留守儿童由于没有收入,而教育和衣食住行都需要消费,会使消费大于收入,形成负储蓄;留守老人收入主要来源为子女提供的养老金和务农收入,与中年时期相比较少,而消费会随着自身医疗性支出以及为青年提供资金帮助的增加而增加,也会呈现出消费大于收入的状态。所以农村的留守儿童和老人占比增多会提高消费率。
图1 空心化的人口结构对消费的影响路径Fig.1 The impact of the demographics of hollowing on consumption
家庭储蓄需求模型也表明人口结构会影响消费。模型把孩子看作养老的一种工具,指出孩子的数量会影响一个家庭的消费,当孩子数量多时,父母会认为养老有更好的保障而减少对未来养老的储蓄,增加消费,当孩子数量少时,父母会增加储蓄来保证有更多的储蓄来养老,所以会减少消费。这一模型与我国农村“养儿防老”“多子多福”的传统思想观念一致,父母养育子女是为了防止老年无所依靠,所以会多生育孩子,增加现期消费。所以这一理论模型表明人口结构空心化使农村的少儿占比上升,居民消费率也会上升。
与之相反,家庭生育决策理论认为孩子的数量和质量之间存在替代关系,当孩子数量较少时,会增加在孩子身上的支出,为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来提高孩子的质量。在农村,一方面,农村居民因长期受到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减少生育儿童的数量,所以会提高儿童质量。另一方面,农村父母希望通过提高儿童能力,通过升学等方式进入城市,改变生活困难的现状,使自身老有所依,这都会促使家庭增加对儿童的消费。
安永会计师事务所[17]认为与男性消费者相比,女性消费者会选择延迟为未来存钱,提高消费率,并且更愿意购买奢侈品,为自己的“形象”购物,这种行为被称为女性消费主义。随着社会不断进步,男女平等思想传播和社会的开放使得女性的地位得到提升,所以女性在受教育和得到就业岗位方面得到了巨大的改善,在支配家庭收入方面也比以往拥有更大的发言权,使女性拥有更多的收入用于消费,女性消费主义在中国兴起,女性逐渐成为消费力量中的核心。在农村,男性青壮年外出打工使家庭中留守妇女比例增多,妇女会掌握更多地决策权和经营权,参与家庭事务决策,在家庭消费中会发挥更大的作用。华坤女性消费指导中心在报告中提出,农村女性会受到城市职业女性的示范效应和带动作用影响。所以,留守妇女的消费主义与男性不同,她们更倾向于增加现期消费,延迟为未来存钱,这会产生与有更多男性的家庭不同的消费状况,在留守妇女比例多于男性时会促进农村居民消费。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16年在湖北省内的调研。陈涛等[4]运用改进后的人口空心化测量指标对全国各省空心化程度进行测量,结果表明湖北省为全国人口空心化率最高的省份。选取湖北省进行调研会使数据更加能够代表人口空心化这一现状带来的影响。为了使选取地点更具代表性,根据湖北省各市的生产总值排名,选择在排名前半段中等位置的荆州市和后半段中等位置的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荆州处于平原地区,劳动力转移程度小于处于山地的恩施,选取这两市会使结果更能够代表湖北省的现状。在各市调研中,在两地每个区县中分别随机抽取2个乡镇,在乡镇中根据具体情况随机抽取1个村庄,每个行政村随机抽取30户家庭进行调查,使结果更能代表全市农村情况。调研方式采取入户调查,被访问人尽量为户主,户主外出时选择其配偶或18岁以上的家庭成员,运用调查问卷和访谈相结合的形式进行调查,使调查结果更加准确。本次调研共发出问卷690份,收回问卷后,剔除了部分信息不完整的样本数据,整理后得到647份有效的农村家庭样本数据,有效率为93.8%。
调查问卷主要调查了家庭背景资料和收入消费现状。主要包括家庭每个成员的性别、年龄、学历、职业、外出务工情况,以及家庭总收入、主要收入来源、总消费和消费结构等。由于研究对象为人口结构空心化背景下的农村家庭人口消费状况,故选取剔除长期在外务工人员信息的数据,仅考虑留守在农村的家庭人口情况,对于长期外出从业劳动力,其收入中自留部分以及外地消费部分不计,寄回农村用于留守家庭成员使用的收入部分作为转移性收入统计,使结果更加能够准确体现空心化的特征及其对消费的影响。
通过对问卷的整理得到所需要的变量。选取变量及计算方法见表1,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
表1 主要变量设定及赋值
根据描述性统计可以看出,农村居民家庭贫富差距较大,但从均值来看平均一个家庭年收入38 091.05元(人民币,下同),消费37 501.35元,收入大多用于生活消费,储蓄率不高,普遍生活水平不高。通过少儿、老年和妇女占比均值可以看出,男性劳动力占比0.26,占比不高,这反映了男性青壮年劳动力转移入城市务工的现实情况。老年占比、妇女占比最大值均为1,这也反映了我国由于人口空心化出现的留守妇女和留守空巢老人的现实。受教育程度均值为1.97可以看出,农村家庭户主受教育程度平均为初中水平,文化程度普遍不高。职业均值0.53可以看出,对于留守在农村的人员,从事农业劳动仍然为主要职业,经营性收入为农村居民的重要收入。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在家庭人口结构影响消费中,少儿和老年人口的消费中,教育消费和医疗消费被影响的居多。根据描述性统计,教育支出平均占收入的8%,最大值96%,可见教育支出对家庭收入支配有一定影响,教育消费主要由用于少儿人口的消费产生,所以少儿人口会对家庭消费产生影响。医疗消费平均占收入的8%,最大值87%,可见医疗消费也是家庭收入支配的重要部分,而普遍来说,少儿和老人由于生理原因,对医疗消费的影响更大,进而也会对家庭总消费产生影响。
对人口结构与居民消费关系进行实证分析需要以消费函数为基础。莫迪利安尼的生命周期理论认为理性的消费者要根据一生的收入来平滑自己一生的消费与储蓄,根据这一理论中收入与消费的基本关系建立实证分析模型:
C=f(Y)
(1)
在此基础上对人口结构与居民消费关系进行实证分析,还需将人口结构因素纳入消费函数,同时选取影响居民消费的其他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建立模型:
C=α+β1X+β2Y+β3Z
(2)
其中,X代表解释变量,Y代表收入,Z代表控制变量。
模型选取家庭消费对数作为被解释变量,代表农村家庭的消费水平,解释变量选取少儿占比、老年占比、妇女占比,由此研究人口结构空心化对家庭消费的影响。对于控制变量,刘曦子等[20]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会影响消费,胡霞[21]研究表明职业会对消费产生影响,冷晨昕等[22]得出结论收入来源会影响居民消费,所以选取受教育程度、职业、收入来源作为控制变量纳入模型之中。为了在不会改变数据的性质和相关关系前提下消除异方差,对家庭收入和消费取对数。
为了研究农村人口结构变化与消费的关系,建立以下计量经济模型:
Ln(C)=α+β1YR+β2OR+β3WR+β4Ln(Y)+β5EDU+β6P+β7IS+ε
(3)
其中,α为截距项,β为待估参数,ε为随机干扰项。
采用Eviews软件对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得出模型估计结果见表3。可以看出,调整后的R2=0.55,F值为 112.05,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模型整体对被解释变量的解释程度较好。收入对数、职业以及收入来源1%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受教育程度也通过了5%下的显著性检验,都对被解释变量家庭消费对数存在显著性影响。
表3 模型估计结果
注:(1)被解释变量为农村居民家庭消费对数;(2)***、**、*分别表示在1%、5%、10%水平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
3.2.1 少儿占比对农村居民消费影响估计结果的解释
少儿占比的系数为正,并且在1%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少儿占比与农村居民消费正相关,随着家庭中少儿人口占比的增加,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也随之增加。这一结论与生命周期假说理论和家庭储蓄需求模型一致。在我国农村,当孩子数量多时,父母因“养儿防老”的思想影响储蓄,会认为未来养老有更好的保障,从而增加现期消费。同时,随着观念转变,我国农村普遍重视儿童成长,对教育支出尤为重视,在调查中,共253个家庭有学龄儿童,访问有学龄儿童的家庭认为教育支出对家庭经济影响程度时,有103个家庭认为有一定影响,87个家庭认为影响很大,总体认为儿童教育支出对家庭经济有影响的为79.1%,仅20.9%的家庭认为教育支出对家庭经济影响较小。这也证明了家庭愿意为儿童提供教育支出。所以少儿占比增加会提高居民消费率,促进消费。
3.2.2 老年占比对农村居民消费影响估计结果的解释
老年占比的系数为负,在1%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老年占比与农村居民消费负相关。这一结论与生命周期假说理论相反,是由于我国农村的现实情况造成的。首先,我国农村老人由于经历过生活相对艰苦的时期,形成了更为保守的消费习惯,购买的大多为生活必需品,对奢侈品等的需求很低,所以消费较少。其次,老年人收入来源单一,主要为务农和青年的养老金,由于务农收入较低并且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青年自身开销较大不能提供更多的养老金,导致老人的购买力较弱。再次,我国农村老人大多会为青年的教育、婚嫁和购房进行储蓄,还具有“战略遗赠动机”,期望通过遗产维持自身在家庭中的地位,掌握家庭话语权,所以在自身维持较低的消费水平的情况下,对财产进行储蓄以留给子孙后代。最后,对于老人自身,由于我国的养老保障体系不健全,老人会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根据预防性储蓄理论,老人会为自身的养老进行储蓄,减轻青年的养老负担,防止未来出现不确定性导致的老无所依的情况。这些因素都会导致农村老人的储蓄增加,降低消费。我国农村人口结构空心化使得农村的老年占比提升,消费率下降。
3.2.3 妇女占比对农村居民消费影响估计结果的解释
妇女占比的系数为负,处于10%的显著性水平下,说明家庭中的妇女占比对农村居民消费虽然具有一定影响,但显著性水平较低。这一结果与安永会计师事务所[17]得出的女性消费主义在中国崛起的结论相反。结合我国农村的现实状况,一方面,虽然城市职业女性对农村妇女的消费行为具有示范作用,但是根据绝对收入消费理论,在短期中,收入与消费是相关的,即消费取决于收入,与城市职业女性相比,留守妇女收入来源单一且总量较少,限制农村留守妇女进行消费。另一方面,根据示范效应理论,消费者的消费行为会受到周围人们消费水准的影响,虽然城市职业女性有示范带动作用,但留守妇女受到农村居民带来的示范效应影响更大,农村消费水平与城市相比较低,所以在农村的留守妇女会保持较低的消费水平。因此,留守妇女增加会对我国出现农村家庭消费水平下降的趋势造成一定影响。
3.2.4 人口结构空心化对农村居民消费影响估计结果的解释
综合少儿占比、老年占比和妇女占比三者对农村居民消费的相关性和系数,以及数据中家庭中老人和妇女的人口基数大于少儿人口的现状,可以看出老年占比和妇女占比的综合负向影响能够大于少儿占比带来的正向作用这一结果与我国农村的实际情况相符。我国农村居民面临各种不确定性,包括经营性收入受到自然灾害、农产品价格波动等的影响而具有的不确定性,工资性收入受到我国权利保障制度不健全而具有的不确定性,以及医疗支出等的不确定性,留守妇女、老人面临的收入和支出的不确定性更大,根据预防性储蓄理论,农村居民会增加现期储蓄预防未来不确定性的发生。这种不确定性的影响大于少儿带来的教育支出影响。人口结构空心化的加剧将会带来农村消费率下降,消费水平降低。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当前我国消费率明显低于世界水平,消费需求和拉动不足的现状提供了解释。
本研究使用在湖北省进行调查获得的微观数据,在分析了我国农村人口结构空心化的特点以及空心化的人口结构对居民消费的影响机理和影响路径的基础上,对农村居民消费行为进行了实证分析。得出如下结论:第一,人口结构空心化总体上会对农村居民消费产生负向影响,不利于我国经济发展。第二,农村留守儿童增加会导致农村居民消费增加,留守老人增加会导致农村居民消费减少,留守妇女增加会影响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下降,但显著性水平较低。
从以上结论中可以得到三点启示:一是应建立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的长效机制,消除制度因素对劳动力转移的阻碍,合理引导农村劳动力转移,促进农村人口结构转变,增加农村居民收入,提高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二是继续推进供给侧改革,根据农村空心化的人口结构形成的消费市场调整产品供给,将商品供给与老人、妇女和儿童的消费特点相结合,合理引导农村居民消费行为,刺激消费。三是应完善人口发展战略,继续推行全面二孩政策,缓解老龄化带来的负面影响,积极引导农村人口结构变动,通过增加儿童数量刺激农村居民消费,利用人口红利促进经济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