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雅潼
(河北大学,河北 保定 071002)
建筑大师作为易卜生的晚年作品,其中具有诸多不同于以往的元素,也是易卜生第一次尝试这种自画像式的剧本,而林兆华作为国内话剧界的领航者,携手濮存昕、小陶虹,重新演绎了这部艺术大师的自我挣扎。当濮存昕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看起来是带着绝望向着死亡一步一步靠近,可是陶虹在阶梯下的欢呼声给这一行为带来了另一种意味,濮存昕脚下的阶梯变成了权力变成了名誉,变成了他渴望的一切,而他在一步一步征服这些东西的过程中逐渐消亡,留给人们的就是一个建筑大师的名号。这就像是易卜生晚年的自我写照,经历了众多荣誉到头来开始害怕,害怕一切都不见而变得胆小,最后冲破束缚绽放自己的绚烂过后希望能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别人心里,易卜生将自己的内心放到剧里。
在《建筑大师》这部话剧中,为我们提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概念,那就是自由,可以说濮存昕饰演的大师,在这晚年时光,也是在这部剧一百分钟的长度里,都是在追寻一种真正的自由,在害怕的情绪阻碍了对自由的探寻之时,是少女希达尔的出现开始唤醒大师心中对自由的渴望。剧中自由不仅仅是狭隘的身体上的自由,而更加是精神上了心灵上的超脱。十年前大师想要摆脱主的束缚而不想再建造教堂,十年后大师想在建造家的过程中得到自由和快乐,可是心里却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十年前见到的希达尔令大师念念不忘,那是因为希达尔是一个美好的存在是一个象征自由的个体,是大师一直以来的心之所向。而这份对于自由的渴望也只有突然出现在大世面前的希达尔才能明白,最后当大师走上长长的台阶又消失不见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说大师死了,只有希达尔在说大师消失了,在希达尔眼中那是大师甩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禁锢,真正的超脱于世俗之外的解脱和自由。如果说话剧里有太多难懂的东西,但是到了最后,当濮存昕站起来克服心理的恐惧走上台阶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所有的人都会在心中引起一点共鸣,而这种共鸣就是现代人在忙碌的生活中面对各方压力,在日渐焦虑的内心中对自由和解脱最原始的渴望。
林兆华导演在自己的话剧道路上探索多年得出了一个令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模式,而《建筑大师》这部作品的出现又打破了传统的林兆华模式,让更多的人见识到了林兆华的可能性,但是这也极大的挑战了观众的审美,这种方式超过了大部分普通观众对于话剧的欣赏能力,大家对于演员的表演方式有了新的认识,演员不再依赖于舞台的调度和夸张的动作来表现戏剧张力,濮存昕全程瘫躺在一张红色躺椅上,动作少却随意,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是戏而就是濮存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这种更加真实的做法,就是林兆华在《建筑大师》中的尝试,濮存昕也曾明确表示,“这部戏不是给所有人看的。”只有真切的感受这种孤独和恐惧的人才能懂,就像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林兆华导演在改编这部作品时加入了自己的独特理解,最后大师嘴里念叨的是佛家思想,将佛家思想融入到这部戏剧里就有了一些因果轮回的意味,建筑大师早年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在功成名就的晚年,被身边所有人憎恶也丝毫不用在意,因为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了,可是一物降一物,希达尔的出现就是大师被击溃的时候,希达尔是天使与恶魔的化身,她用她天真的语言和热情一步一步击溃大师心里的防线,撕下这个功成名就的大师的伪装。可是就改编而言,整部剧还带有太多的外国话剧的味道,就视频观看,大段大段的台词几乎听不清,中国人的语言习惯和西方人有很大不同,这种台词没有经过太多修改的戏剧在中国人看起来听起来都会有一些别扭。
关于舞台,《建筑大师》在舞台上也花了很多心思,全场的舞台都是后面有一面斜着的墙还有可以看见的房顶,带有建筑的艺术的意味,而这间屋子就是大师建造的,不同于正常的家住房子,当大师说到自己以前盖教堂,这一切都看起来合理了。而女助手和画室都是从舞台边上走上来的,这种复合式的舞台结构很少见可是说是很有新意。最后的阶段当大师说要建造一座空中花园的时候,花环上的花每一枝扔到地上都会竖起来,在说话的过程中,空中花园就建造完成了,看到这里大概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了这个舞台的独特之处。不过最令人眼前一亮的还要属最后舞台上的布缓缓落下,象征自由的台阶出现在众人眼前,长长的台阶带来的是舞台的惊艳效果,我想每一个观众看到这里都会惊呼居然可以这样,这是林兆华导演在舞台上基于合理性和贴合故事做出的最好搭建。
林兆华导演选择改变的这部剧不同于常规意义,让大部分观众都难以理解其中真正的含义,观众看到也不是平常话剧表演的大动作表演,而是一种更随意更生活更本真的状态,可是话剧本来就不是一门雅俗共赏的艺术,如果话剧人人都能欣赏的来就跟小品没什么两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