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永松
(新乡学院大学外语部,河南 新乡 453002)
英汉有很多对应的修辞格,轭式搭配是英语中常见的修辞方式,汉语中的拈连与轭式搭配有着相似的修辞效果。这两种修辞方式被广泛应用于日常对话、商业广告和小说中,有着很强的表现张力和艺术感染力。为了更有效的交际和进行英汉互译,我们需要清楚这二者的含义、结构、形式以及修辞效果,并掌握二者之间的异同点。
有关轭式搭配的英文解释,不同的词典有所不同。韦氏词典把zeugma定义为“A figure of speech in which a single word, usually a verb or adjective, is syntactically related to two or more words, with only one of which it seems logically connected”,即“用一个词(通常是动词或形容词)修饰两个或更多的词,而只与其中一个被修饰的词有逻辑上的联系”。比如,“Other people carried guns,I carried words.” Zeugma一词来源于希腊语zeugnynai,意为英语中的yoke“轭”(一副轭套两头牲口)。
汉语中的拈连与轭式搭配相似。辞海把它定义为“修辞学上的修辞格之一,甲乙两类事物连在一起叙述时,把本来使用于甲事物的词语趁势连用到乙事物上”。比如,“河深,海深,不如祖国恩情深”。在这句话中,“深”可以表示“河”与“海”的深度,而逻辑上“情深”是说不通的。但是这样的修辞手法却可以产生强烈的情感冲击。
1.一个动词搭配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宾语
比如:
(1)Law suit consumes time, and money, and rest, and friends.
(2)Never show the bottom of your purse and your mind.
在第一个英语句子中,“consume”的本意是“消耗”,可以与“time”和“money”搭配,但这里巧妙地与“rest”和“friend”联系在一起,起到强化的作用。第二个英语句子中,动词“show”与“mind”组成谓语和宾语,使抽象化的事物具体化。
(3)春雨滋润了大地,春雨滋润了每个人的心。
(4)你默默地吐着丝,吐着温暖,吐着爱。
例句(4)中“吐着温暖,吐着爱”让原本平凡的事情变得发人深省。
2.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主语共用谓语
比如:
(5)Glass, china, and reputation are easily cracked and never well mended.
句子中“glass”、“china”、“reputation”共用两个谓语动词“crack”和“mend”。
汉语中也有同样的结构:
(6)线儿缝在军衣上,情意缝在我心里。
轭式搭配和拈连有着相似的派生结构,即搭配的两个词语会在后面句子中出现它们相对应的反义词。
(7)She is too low for a high praise, too brown for a fair praise, and too little for a great praise.(William Shakespeare:Much A do about Nothing)
她是太矮了点,不能给太高的恭维;太黑了点,不能给她太美的恭维;又太小了点,不能给她太大的恭维。
在这句话中,“low”和“high”、“brown”和“fair”、“little”和“great”是反义词,当这三组反义词一起用时,可产生强烈的幽默效果。
(8)一个阔人说要读经,嗡的一阵,一群狭人也说要读经,岂但“读”而已哉,据说还可以“救国”哩。(鲁迅《这个与那个》)
(9)周瑞家的听了道:“我的姥姥,告诉不得你了!这凤姑娘年纪虽小,行事儿比人都大呢。”(曹雪芹《红楼梦》)
例句(8)中,“阔人”和“狭人”形成反义词,讽刺意味更浓。例句(9)中,一般我们会形容一个人“行事老练”,这里用了“大”与前面的“小”形成对比,使得话语更生动形象。
轭式搭配和拈连有着相似的修辞效果。在句子中使用非常规的搭配可产生幽默、简练、讽刺、与众不同,发人深省等语言效果。比如:
(10)At noon, Mrs.Turpin would get out of bed and humor,put on kimono, airs, and the water to boil for coffee.
(11)“我的背罗锅,人可不罗锅。”(《宰相刘罗锅》)
这两句话均能产生幽默的效果。
(12)To make flying more comfortable, we went to great length—and great widths.
这是一个航空公司的广告语,“Go to great length”是一个习语,但 广告语中使用“go to great widths”这一表达,不仅能表示这个航空公司会竭诚为乘客服务,还说明了他们的业务遍布全世界,所以这里修辞格的应用使广告语简洁而又有吸引力。
汉语中也有类似的例子:
(13)我们人穷志不穷。
(14)哈西姆跟许多坎儿井匠人一样,替水霸,地主挖了一辈子的水,给自己挖到的只是贫穷和疾病。(袁鹰《戈壁水长流》)
在这个例句中,“挖到贫穷和疾病”把匠人们的悲惨生活描述得深刻而淋漓尽致。
轭式搭配中可以使用介词加多个宾语的结构,而汉语拈连中没有这样的句式。例如:
(15)She was dressed in a maid’s cap, a pinafore, and a bright smile.
她戴着仆人帽,系着围裙,满面笑容。
(16)He left in a huff and a taxi.
他怒气冲冲地乘出租车走了。
在例句(15)中,介词被翻译成了动词,而例句(16)中介词分别翻译成副词和动词。
轭式搭配中可以有形容词加多个宾语的形式,但翻译成汉语,就是不同意思的几个形容词,例如:
(17)They went to the graveyard with weeping eyes and hearts.
他们去了墓地,带着一双双流泪的眼睛和一颗颗哭泣的心灵。
(18)It’s much better to have a patched jacket than to have a patched character.
穿有补丁的衣服比品质有缺陷好。
轭式搭配中谓语动词搭配多个宾语的句子,谓语动词只出现一次,而汉语拈连中会重复使用该动词。例如:
(19)She opened her door and her heart to the homeless boy.
她为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打开了大门,也打开了自己的心扉。
(20)他品味着香醇的酒味,品味着众人甜蜜的笑声,品味着新的生活。
在汉语句子中,根据某一词语的类别,衍生出其它同类别的词语,也叫拈连,而轭式搭配不会出现这样的句子,比如:
(21)作诗的人,叫“诗人”,说作诗的话,叫“诗话”,李有才作出来的歌,不是诗,明明叫做“板话”,因此不能算“诗人”,只能算“板人”。(赵树理《李有才板话》)
因为中西方历史、居住环境和习俗的不同,他们在思维方式和美学概念上存在差异。根据奈达的功能对等翻译理论,在翻译中只有充分考虑到两者的文化差异,尽量将源语的文化信息、文化内涵用符合译语文化习惯的表达方式表现出来,才能达到较好的翻译效果。所以当我们将轭式搭配翻译成汉语句式时,不仅要尽量保持原意甚至隐藏的意思,还应该找到与之对等的语言形式来展现句子的艺术价值和魅力。除了拈连这一修辞格,轭式搭配还可以翻译成其它三种汉语修辞格。
对偶是用两个结构相同、字数相等、意义对称的词组或句子来表达相反、相似或相关意思的一种修辞方式。把轭式搭配翻译成对偶句式,不仅能押韵,还能在内容和表达风格上保持一致:
(22)Hope is a good breakfast, but it is a bad supper.
希望是一顿美好的早餐,确实一顿糟糕的晚餐。
(23)It is better to be clothed in rags than to be clothed with shame.
宁可身穿破衣,不可蒙受耻辱。
四字格是汉语的独特形式,主要见于汉语习语和谚语中。把轭式搭配翻译成四字格,可以使句子简洁、生动、工整。例如:
(24)Trygve Lie is swollen in everything, in body and in mind.
特里格夫·赖依各方面都是徒有其表,身体浮胖,心灵空虚。
(25)He was on his feet, flying his arms, his rhetoric and his control to the winds.(Jack London: The Iron Heel)
他站了起来,挥舞双臂,语无伦次,暴跳如雷。
排比是一种把结构相同或相似、意思密切相关、语气一致的词语或句子成串地排列的一种修辞方式,可以用来加强语气或深化语义。例如:
(26)They halted in the district where by night are found the lightest street, hearts, vows and librettos.
他们驻足在市区,晚上这儿有最明亮的街道;最愉快的心情;最轻浮的盟誓;最轻快的歌声。
在这句话中,“lightest”被翻译成不同的形容词,形成排比句,让句式更加优美。
本文从含义、基本结构以及修辞效果方面对轭式搭配和拈连进行了对比。把握两者的异同点有助于我们理解中西方各自语言的特点和魅力所在,这样不仅能提高翻译技巧,还可以提升语言理解、欣赏和表达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