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毅
袁枚在《隨园诗话》里讲到学问之道,称“《四子书》如户牖,《九经》如厅堂,《十七史》如正寝,杂史如东西两厢,注疏如枢,类书如橱柜,说部如庖湢井匽,诸子百家诗文词如书舍花园。厅堂正寝,可以合宾;书舍花园,可以娱神”。通过恰如其分的比喻,告诉后来者读书不可偏废之理。
作为大学问家,袁枚的比喻无疑是精妙的。不过,读书不只是读书人的事情,不同的人因为个人生活经验的不同,对书的比喻自然也是不同的。
若以饮食做比喻,专业书像大米、小麦等主食,可以让人填饱肚子;而文学类书籍则是各种菜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贴吧、论坛上的片段文字约等于五谷杂粮,易于消化,却不宜多吃。显然,光有主食,没有菜肴,虽然能果腹,但总归少了点味道,而日日只吃菜肴或是快餐,又容易营养不良,所以需要三者兼顾。
若以菜肴做比喻,中国的古书像海鲜,由来已久,味道鲜美,但不易捕捞;现当代文学像河鲜,离我们最近,餐盘之上也最常见;而外国文学则近似于牛排、甜品一类的西式烹饪和点心,喜欢的固然喜欢,不喜欢的也大有人在。
若以草木做比喻,经书像翠竹,在清风中摇曳,有泠然之态,故古人云“食可无肉,居不可无竹”;史书像松柏,其形巍巍,其骨倔倔;子书像小草,种类与数量繁多,且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绵延几千年,仍可以瀚海称之;集书像嫁接的果树,把一棵树的枝或芽接到另一棵树的茎或根上,以促其生长。
若以虫鱼做比喻,小说像飞鸟,腋有双翼,可以借着想象带人抵达任何想去的地方;诗歌像游鱼,离不开水,但又与岸上之人的理解隔着一段距离;散文像百虫,促织、蚂蚁、牵牛、甲壳虫,千奇百怪,千姿百态,然则它们对于生命的敬畏是相同的;戏剧像经过训练的猎犬,动作、声音、情节、顺序,一如发现猎物时的情状,每一个过程皆有步调。
可以比拟读书的事物还有许多,读书多喻,实则说明了读书在人心中的两可形象——可贵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