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中多重空间建构与人物困境探析

2019-01-12 10:22王露苒
信阳农林学院学报 2019年3期
关键词:吉斯麻风病吉奥

王露苒

(郑州大学 外语学院,河南 郑州450000)

1 理论基础

英国当代著名作家维多利亚·希斯洛普(Victoria Hislop,1959-)出生在英格兰东南部的肯特郡,毕业于牛津大学。希斯洛普的长篇处女作《岛》(The Island) 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背景,被评为2006年英国畅销书排行榜冠军和2007年英国国家图书奖最佳新人作家奖,而且还被提名为年度最佳图书奖。

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是空间理论的开创者,他是第一个将空间从地理学和几何学转向社会研究和文学研究的人。列斐伏尔被认为是空间理论最重要的理论家。列斐伏尔的重要空间思想在1974年首次出版的《空间的产生》一书中得到了系统的阐述。这本书被认为是关于空间的最重要的书。在空间生产中,说明“(社会)空间是(社会)产品”[1]。亨利·列斐伏尔提出,空间不仅仅是人类从事各种活动的地理空间,它还代表着某种意识形态。很明显,社会空间代表着意识形态,这就是列斐伏尔所谓的空间表征。空间不仅代表意识形态,而且通过空间所代表的意识形态影响其中的个体或主体,这是本文的理论基础。

社会空间被定义为“社会实践”的空间[1],换句话说,社会空间包括社交活动和人类实践。本文中指的空间主要包括斯皮纳龙格岛,克里特岛和伊罗达庄园。在这三个不同的空间中,既有社会活动,也有人类实践,属于社会空间。亨利·列斐伏尔认为,空间不仅仅是人类从事各种活动的地理空间,它还代表着某种意识形态。很明显,社会空间代表着意识形态。第二部分是心理空间。在心理空间方面,列斐伏尔说:“心理空间是关于文学空间、意识形态空间、梦的空间、精神分析类型学等等。”[1]列斐伏尔认为,心理空间是以社会空间为基础的,可以看作是个体在社会空间上的内在投射。换句话说,心理空间反映了一个人对外部空间的反应和对现实生活中各种事物的想法。第二部分分析玛丽娅的精神崩溃,这是她在外部社会空间所遭受的痛苦。在家庭空间方面,列斐伏尔认为,家庭也是某种意识形态的载体,它不仅仅是一所房子或庇护所。第三部分研究玛丽娅在家庭空间中的“无家可归”,“无家可归”是指精神上的无家可归。小说中的物理空间为社会空间奠定了基础,斯皮纳龙格岛是麻风病隔离区。岛上的麻风病患者受到政府的压迫,居民被迫生活在边缘化的社会空间中。本文运用亨利·列斐伏尔的空间理论对玛丽娅、安娜和吉奥吉斯的困境进行了研究,将从物理空间、社会空间和心理空间三个方面分析他们的困境。

2 玛丽娅:斯皮纳龙格岛上的生存困境

在伊莲妮染上麻风病之前,一家人在克里特岛的布拉卡过着温暖幸福的生活,在母亲去了斯皮纳龙格之后,姐姐安娜性情大变,一心想逃离布拉卡,照顾父亲和姐姐的重担都压在了玛丽娅的身上。在马诺里强烈的攻势下,他们两个订婚了,就在玛丽娅觉得生活格外甜蜜,日子一天比一天幸福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悄然降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玛丽娅竟然也染上了麻风病,一切幻想都破灭了。玛丽娅必须被送到麻风病人隔离区斯皮纳龙格。

在心理空间中,生存困境唤醒了不同情境下的主人公,使她们走上了自我觉醒与救赎的道路,逐渐认识到自我选择的重要性,最终将生存困境转化为新的机遇。通过心理觉醒,玛丽娅在物质空间和社会空间的压抑中生存下去。此外,心理空间是内部空间,它显示了人物行为的内在动机。在心理空间中,生存困境造成了内心复杂而多方面的情感。内心选择通过自我救赎和调整帮助玛丽娅克服生存的困境,将苦难转化为发展的机遇。小说中玛丽娅的变化特别明显。从最初处在悲伤中,无法接受自己染上了麻风病,到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幸福生活,最终成长为一个拥有坚强意志的女孩,勇于接受新生活,麻风病也被治愈。最终不但回到了布拉卡,还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幸福。

玛丽娅曾试图与生活的困境作斗争,但都没有成功摆脱现实的束缚。心理空间是角色的心理意识活动所涉及的空间,它有助于情节的发展。文章中玛丽娅的命运经常发生变化。面对隐藏在不同空间的限制,玛丽娅被迫遵循其中的规则。经过一番挣扎,她终于明白,在一个纪律与约束并存的世界里,她还不够坚强,只能接受。

3 安娜:伊罗达庄园中的伦理困境

安娜出生于幸福之家,有持家以及有智慧的作为小学老师的妈妈,吃苦耐劳的渔夫爸爸以及单纯善良的妹妹玛丽娅。在这种环境下,她本应该成为性格恬静帮父母操持家务的姐姐,但安娜占有欲很强,讨厌与别人分享,特别是母亲的爱[2]。母亲离开家后,12岁的她就更加任性了,任性到难以控制。好像生活处处跟她过不去,她一直想逃离这个家、逃离布拉卡。在安娜看来,“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嫁个好人家”,“只要能改变她今后生活的前景,改变她一年四季按部就班的生活规律,不管付出什么,她都很开心”[2]。在遇到当地极有名望的富有大地主的儿子安德烈斯时,她极尽所能地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德烈斯。随即抛弃家住当地、家庭状况一般的反法西斯英雄安东尼斯,转而投入到安德烈斯的怀抱。随着物理空间的转换,在如愿进入豪门、成为富太太之后,安娜并未收敛自己的行为,在最初的新鲜感的兴奋褪去之后,安娜发现这里的生活与她过去的生活一样乏味。后来遇到丈夫的表弟马诺里,此人过着飘忽不定的生活,在外挥霍完父母留下的现金财产,才不得不回到叔叔的庄园做工,他的出现让安娜在腐化堕落中越陷越深,越走越远。为了填补灵魂的空虚,她渴望约会和偷情。某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道德上的堕落,于是决定把妹妹介绍给马诺里,但令安娜没有想到的是,妹妹玛丽娅的质朴和纯真吸引了马诺里,没过多久两人订婚了。这极大程度上引起了安娜的不快,在发现妹妹染上麻风病而不得不离开家前往斯皮纳龙格岛时,安娜不但丝毫不难受反而幸灾乐祸。最后,她因通奸而被曝光,死于丈夫愤怒的枪口下。

孤单一词可以概括安娜的心理空间,安娜嫁入豪门,不缺吃穿,成为未来庄园主的妻子,从此社会地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内心极其孤单寂寞。她的工作是照顾范多拉基的家庭事务,并确保当男人晚上回来时,仆人摆出了丰富的菜肴。平日里,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跟仆人。在极度空虚时,马诺里·范多拉基出现了。正是他的出现使安娜陷入伦理困境中,安娜将自己的百无聊赖与被压抑的欲望投入她和马诺里的这段不伦之恋中,酿成了悲剧[3]。安娜于伦理困境之中,深陷欲望的漩涡,无法自拔,最终被自己不节制的欲望所害。安娜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了人类精神世界的混乱,没有了家庭伦理的观念,没有了道德的界限,性对于他们只是一种释放,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映射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困境。

伊罗达庄园,这个特殊的空间,不仅是揭示孤独安娜主题的重要手段,也预示着她注定的命运,用这个空间来表现安娜从生到死的真相。安娜也从未逃离过这个空间,她把自己关在一个空虚的灵魂里,享受短暂的片刻快乐。

4 吉奥吉斯:精神困境

作为渔民的吉奥吉斯是唯一一个往返斯皮纳龙格和布拉卡之间并知晓岛上状况的摆渡人,他一直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打破这份平静的是作为小学老师的妻子伊莲妮在学校被学生传染了麻风病,不得不被遣送到斯皮纳龙格岛。往日幸福美满的家庭因失去伊莲妮而陷入忧伤和悲痛之中,对于吉奥吉斯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着每日为学生操劳的妻子被自己的学生感染上麻风病,而自己作为唯一的摆渡人,不得不亲自送妻子踏上去斯皮纳龙格岛的路。送走妻子后,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能再为这个家带来一点的负能量,两个女儿还需要自己的照顾。好在家里有玛丽娅帮忙收拾家务,分担了很多负担。默默无闻的吉奥吉斯在失去妻子后,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两个女儿,尽量减少失去母亲对她们带来的伤痛,对她们精心呵护,希望女儿们能收获自己的幸福。转眼间大女儿安娜到了出嫁的日子,安娜嫁入当地有名望且富庶的富贵人家,算是给这个不完整的家庭增添了一丝温暖的气氛,为吉奥吉斯带去些许安慰。虽然安娜在婚后很少回去看望吉奥吉斯,在吉奥吉斯心里,只要安娜幸福就好。在妻子伊莲妮去了斯皮纳龙格岛之后,他们之间的见面也只能通过吉奥吉斯开着的船穿过隔在克里特岛和斯皮纳龙格岛中间那道狭窄的海域,伊莲妮就出现在那堵巨墙的墙角,站在阴影里。他们之间的每一次见面之后的分别都为吉奥吉斯平添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甚至在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念头——他希望他们俩都死了才好。后来因病情恶化,伊莲妮最终离开了苦苦守候着她的吉奥吉斯。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小女儿玛丽娅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偶然间发现自己脚上有块奇怪的印记,被医生确诊为麻风病。不幸再一次降临到吉奥吉斯身上,这次又要亲手把女儿送到斯皮纳龙格岛。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安娜的叛逆心理感到忧心忡忡,他担心喜欢虚荣的安娜迟早有一天会误入歧途而犯下严重的错误; 尽管女儿玛丽娅有着温顺忠实的性格,然而她常常过分地在意别人的感受而牺牲了自我,这又让吉奥吉斯对女儿隐隐担忧。更糟糕的是,他最牵挂的玛丽娅居然毫无预兆地和妻子拥有一样的命运,吉奥吉斯又一次痛心地将玛丽娅送往那个不归地,至此,这个家庭几近分崩离析。吉奥吉斯送走了自己的妻子,又悲痛地送自己的女儿来到这个岛上,他有时甚至也想让自己感染上麻风病来岛上陪伴女儿,这样就不必孤独和痛苦了[4]。而且,两个女儿强烈反差的个性和各自多舛的命运让他为她们是否能够得到幸福而夜不能寐,常常以酒浇愁[5]。幸运的是,他终于等到了与玛丽娅重逢的那一天。他没有大声哭,只有平静的泪水和久违的拥抱。物理空间是人物生存的外在基础。在《岛》中,吉奥吉斯是唯一一位连接克里特岛和斯皮纳龙格岛的人,这两个特殊的空间中,他见证了大批染上麻风病的克里特岛上的岛民被送到斯皮纳龙格岛,最后也见证岛上的麻风病人最终被治愈,重返克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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