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剑虹
从我记事起,家中不仅为吃的、穿的发愁,还为做饭时烧的发愁。
那时实行大集体制,生产队按照家庭人口和挣得工分的多少,定期分给社员一些稻草、棉秆、松枝之类的东西用于做饭之用,但分配的那点柴草远远不能满足炊用的需要,家家都感觉到柴不够烧。棉秆、松枝还好烧一点,稻草一烧烟大灰多,做完一餐饭,是满面火灰,两眼通红。所以,弄柴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上学之余的主要任务,逢放学或放假,村子中10多个中小学生就都扛着锄头、背上箢子、带上镰刀浩浩荡荡地到山上找柴,远山近坡能砍的都被我们砍光,能挖的都被我们挖完,山都变成了光秃秃的。
1980年,我到一家矿山工作,有时下班后肚子饿了但食堂关门,为了解决吃饭问题,我和舍友专门买了一个煤油炉,但炉子好买油难买,炉子基本处于“失业”状态。1989年我结婚后在县城安家,烧火做饭全靠一个小煤炭炉,当时煤炭要计划供应,每人每月30斤。我家每天用煤都要精打细算,两个人做个两菜一饭的中餐要一个半小时,中午基本不能睡午觉,吃完饭后赶着上班。晚上还要小心翼翼地把炉子封好,既不能让炉火在次日早晨熄灭了,又不能让炉中的煤炭烧完了,真是一门技术活。
1990年,煤气罐进入县城,但供气非常紧张,只有少数有特权、有关系的人才能买到,我们只能望气兴叹。1992年,县城来了一家武汉人开的私人煤气公司,可以公开售气,但一套煤气灶加罐,要600多元,对于一月才挣80多元的我来说,是8个月的工资,而且气价比平价煤气翻一倍。我和老婆商量后咬牙买了一套,从此,做饭炒菜快多了,但因为煤气太贵,我们还是煤炭炉和煤气灶混合着用。
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也添置了微波炉、光波炉、电饭煲、高压锅、电紫砂锅,煤气再也没有平价、溢价之分了,做饭变得越来越快捷,越来越方便。但经常要扛着罐去换煤气,让住在六楼的我每次都累得气喘吁吁,一身臭汗,最麻烦的是周一到周五烧饭时如果突然没气,那就让人抓狂。
后来,我家买了电梯房,开通了管道煤气,只需轻轻一扭,干净卫生的火焰就绽放开来,看着那腾腾跃起的蓝绿色火焰,我和老婆都心花怒放。从此,再也不用扛着煤气罐上上下下了,再也不用担心突然断气了,来了客人再也不用着急忙慌了,生活越来越方便、越来越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