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源——养蜂发展的根本

陈道泽│文

安徽芜湖市弋江区江岸明珠1-1-401

2月份连续阴冷小雨，春寒雨飕飕，3月10日遇来晴好天气，我去老家看看哥哥的蜜蜂春繁情况，惊蛰已过去数天，按常年，这个时期的油菜花都进入流蜜期了。

30多公里的路程，我的视线一直盯着车窗外，却很难找到油菜的踪影，几乎全是高楼大厦，马路纵横交错，一排排厂房，田野里尽是枯黄一片，那黄颜色的竟是去年收割水稻所留下的稻桩子，好不容易发现几块零散的油菜地，那是在一个叫下马店的站牌北面的坡地，估计也就三四亩面积的样子，坡地上的金黄油菜花绽放着鲜艳的花朵，其他地方连菜花影子也没见着。

这里位于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沿江江南，以前的养蜂书刊上早就将这里描述为全国著名的油菜蜜源产地，每年的三四月份（一般惊蛰节过后），全国各地的养蜂场从四面八方赶到路旁的油菜田头放置蜂箱，搭建帐篷，安营扎寨，采油菜花蜜，一住就将近两个月。因为油菜一结束，紧跟着便是紫云英，这两大蜜源结束，一个百群的蜂场采收了这两大蜜源的蜂产品就奠定了全年收入的基础。

那时，我记得惊蛰过后，只要走近田野，春意盎然，如诗如画，那油菜田碧绿的菜薹顶端已绽放金色的花朵。春风吹拂，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清香。过了惊蛰，油菜田是由绿而黄，就如大绿毯上绣着密密的金花，在太阳的照射下金光闪烁，漫步田埂，飘来阵阵蜜香，春暖花开，蜂场的蜂巢门口蜂拥而出，一只只小精灵争先恐后，进进出出，一派繁忙景象。蜜蜂飞舞，“嗡嗡”的劳动号子响彻云霄……，养蜂人更是乐开了花，油菜花期长达35～40天，蜜多粉足，强群单产在15～30kg左右，蜜蜂授粉还可提高18%～25%的油菜籽产量。开遍田野的油菜花一结束，紧跟着便是红花草，那花形似莲，红似火，像孩子绽开的笑脸，朵朵花枝蓬勃向上，艳丽可爱，是蜜蜂的最爱。红花草的花期长达一个月，流蜜期20天左右，每群蜂可采蜜20～30kg，强群可采50kg，蜜呈白色或浅琥珀色，结晶乳白而细腻，味甜而不腻，清淡，芳香，上等蜜，是重要出口蜜种之一。和红花草几乎同时绽放的还有刺槐花，也是大宗蜜源，有人这样写刺槐花：“春到人间景入堂，落香满枕沁心房。万枝垂戴珍珠链，两叶分披翡翠妆。蝴蝶风中多自在，蜜蜂蕊上几疏狂。”“几疏狂”的“狂”应该是“狂舞”，刺槐花绽放，蜜蜂进蜜涌，单群（强群）产量可达20～40kg。紧接刺槐花后就是枣花了。听老人说枣树是吉祥树，桃树避邪，枣树吉祥，《齐民要术》记载：“旱涝之地，不任稼穑者，种枣则任矣。”老家附近有个枣园，围绕着山旁栽种着成千上万棵的枣树，每到枣花开花时节，许多蜂场前来放牧枣花，枣花蜜呈琥珀色，浓度高，味道甜美，枣蜜也备受消费者欢迎，枣花结束，就已经进入盛夏，有的蜂场北上赶采椴树，或者赶采荆条，接下来就是再北上去内蒙古放向日葵和荞麦，直至返回老家进行秋繁和越冬。

可眼下，油菜花却寥寥无几，实际上所能见到的零星油菜已丧失了放牧的价值，而原先成千上万亩的红花草早就销声匿迹，原有的夹在农家房前屋后的刺槐树也因征地拆迁被挖的挖，砍的砍，推的推，所剩无几，甚至连那上万棵的百年老枣树的枣园也因开发成工厂而全被砍伐光……

红花草是因为被化肥所取代，居家过日子每天都少不了的食用油的油菜为什么也不种植了？

哥哥告诉我，造成这样状况是多方面因素，现在农村极其缺乏劳动力，年轻力壮的人都外出打工挣钱，即使在家里“留守”的也都是老的老小的小，有空闲田，谁去种油菜？过去生产队时的农田茬口一般是“油菜——水稻”，或者是“红花草——水稻”，或者是“小麦——水稻”，这样的安排，既保证了“粮油”，又提供了“肥料”，种了油菜，收获了菜籽油，种水稻又有足够的绿肥红花草——有机肥料，可现在是土地“流转”，“承包人”怀揣“赚钱”的目的，机器耕田，稻子浸种发芽，水田平整，再将“水稻芽”抛撒田土上，既不“育秧”，也无需“拔秧插秧”，喷些“除草剂”，施以化肥，若风调雨顺，只等收割粮食了，即使遇干旱或涝灾，也是机器去“抗旱”或“排涝”，也不用人工，待水稻收获，轰隆隆的联合收割机开进成熟的稻田，能做到“颗粒归仓”就万事大吉了，“承包人”哪还想到种油菜和撒播红花草？

这种放弃油菜和红花草种植的承包模式存在一系列的弊端，油菜籽的产量一降再降，香油成了稀罕物，五花八门的食用油应运而生，形形色色的“地沟油”粉墨登场，各式各样的假冒“食用油”流入市场，家乡的老味道也就荡然无存。由于只栽一季水稻，在水稻生长期之外的田块自然被闲置了，农业的产值也相应大幅度减少，田地荒芜的现象逐年增多了；再一个就是用化肥代替了原来的红花草，致使生态平衡被破坏，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田块大量使用化肥导致板结贫瘠，而生产化肥又要产生大量的温室气体，同时还消耗了大量的煤炭资源。从养蜂的角度看，蜜源没有啦，蜜蜂放牧所创造的财富也失去了，给养蜂事业造成空前的冲击。

哥哥无奈地说由于油菜种植面积逐年减少，对定地饲养的蜜蜂来说是个巨大的压力和挑战，眼下正是春繁的黄金时节，只能靠饲喂来春繁（喂储存蜂蜜和花粉）。不过“两会”给养蜂传来喜讯，电视上看到“部长通道”一番话，让养蜂人看到了希望，“要提前实现农药化肥使用量的零增长，推广绿色有机肥替代化肥的行动，保证绿色发展！”保证绿色发展，使农业回归绿色生态，这是喜讯！南宋杨万里在《蜂儿》诗里说：“蜂儿不食人间仓，玉露为酒花为粮。作蜜不忙采蜜忙，蜜成犹带百花香。”这“不食人间仓”是说蜜蜂不和人争食谷物“粮食”，养蜂不和农民争夺土地，也不和人争夺“食粮”，而是通过辛勤的采集花朵所分泌的花蜜和花粉。据现代科学证明，蜜蜂授粉还可提高农作物的收成，是利国利民的事业。《中国农业百科全书——养蜂卷》载：“蜜源植物是国家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发展养蜂业的物质基础。保护泌蜜植物资源对发展养蜂事业，提高蜂产品的产量具有重要意义。”蜜源是养蜂业的源头活水，若没有蜜源去谈发展养蜂事业就只能是一句空话，花朵是蜜蜂的粮食，蜜源是蜜蜂的生命之源！呼吁全社会都来保护蜜源，国家要早日制定“蜜源植物保护法”，让毁坏蜜源的受到严厉的惩罚，保护蜜源的获得奖赏。

是啊，鱼儿离不开水，万物生长靠太阳，蜜蜂也离不开色彩斑斓的花朵，花蜜是蜜蜂的粮食，就像人每天要吃饭一样，蜜蜂不能没有花朵舞，相信国家在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中也要替蜜蜂准备花源，蜂产品是辛勤小蜜蜂劳动果实，也是花朵里流出来的财富，恢复种植更多的油菜，撒播更多的红花草种子，大力发展绿色农业，也是为蜜蜂播种更多的蜜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