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良
协同发展生态农业与社区支持农业促进乡村振兴*
王松良
(福建农林大学 福州 350002)
农业问题总是存在于农业之外。本文从政治生态学视角把脉新时期我国农业产业及其相关的农村、农民问题之困, 梳理为了缓和或解决“三农”问题在全国上下方兴未艾的生态农业与社区支持农业协同创新实践, 唤起全社会对“三农”出路的思考和参与。文章涉及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方方面面, 包括城乡融合发展机制、农业基本经营体制、农业产业体系、农产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 核心观点是通过生态农业和社区支持农业的协同发展, 促进农业“三产”有机融合, 从“产业兴旺”角度推进乡村振兴。作者提议: 1)体现农民(生产者)的主体地位, 用社区支持农业理顺农业经营体系; 2)强化生态保护的主导目标, 用生态农业构建可持续的农业生产体系; 3)突出合作共赢的发展理念, 用生态农业和社区支持农业的协同建设促进城乡融合发展。
生态农业; 社区支持农业; 农业“三产”; 乡村振兴; 产业兴旺
对于乡村、农民和农业(或用“三农”概言之)走向而言, 肇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改革与开放, 具有两大特征: 一是进一步扩大城乡“二元”鸿沟的经济体系“改革”局面(特别是1992年以后); 二是把农业经营自主权全面让给世界市场的“开放”格局(特别在2001年加入WTO以来)。两者相互作用导致农村的经济、环境和社会交织的难题[1]。其中, 农村经济难题的典型表现是: 作为农业经营源头的农民(生产者)分享到整个农业产业链条的利润越来越低, 大量的利润流向城市的工业产业及其代表人员; 农村环境难题表现为: 作为基本劳动对象的农业生态系统全面衰退, 水土流失、土壤结构和质地破坏、农业生物多样性逐步降低等。其导致的最坏后果无过于食品安全问题的全面爆发, 威胁消费者健康[2]。因为全国人民不管来自城市, 还是乡村, 大家都是消费者, 在食品安全的威胁面前一个都不能逃脱。因此, 乡村治理、农业经营机制和农业生产体系的生态学转型不仅势在必行, 也需要城乡全体居民的参与。
幸运是的, 党和国家早已关注上述问题, 农业生态学转型的宏观政策背景已成熟。继中国共产党十七大报告提出“生态文明建设”之后, 中国共产党的十八大、十九大则不断加深强调把“生态文明建设”作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建设(即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总体布局的重要一环; 十九大又恰逢其时地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两者融合为“三农”问题的全面解决提供了坚实的宏观政策背景, 余下就是路径的探究、适应和推广应用问题了。
2005年的国家“一号文件”正式提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战略, 并以“生产发展、生活宽裕、村容整洁、乡风文明、管理民主”20字概括其目标; 2018年的国家“一号文件”则将前者升级为“乡村振兴”战略, 其20字目标随之转变为“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后者显然是前者的提升, 其根本目标是促进农民收入有效提高、解决农村经济难题; 实质是以“生态文明”建设贯穿“乡村振兴”全过程, 实现“三农”的全面生态学转型; 最后以乡村治理现代化作为乡村全面振兴的根本制度保障。但归根结底, 从“生产发展”提升到“产业兴旺”, 乡村振兴的核心目标依然是农业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然而, 在新形势下, 我国农业产业的可持续发展面临着日益严重的资源、环境数量与质量的双重约束, 如何做到“产业兴旺”已成为“乡村”能否“振兴”的核心要素。改革旧的农业经营体系和生产体系是“产业兴旺”的前提条件; 协同发展“生态农业”和“社区支持农业”则是实现“产业兴旺”和“生态宜居”的必然选择。
分析当下我国农村经济、环境和社会问题(难题), 恰如上述, 源头是自然与社会“二元”意识体系(满足社会, 牺牲自然)和城乡“二元”经济体系(以农助城, 以农助工)。问题的症结还在于农业的经营体制和组织方式出现大问题。在我国, 农业从来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产业, 经营主体和环节繁多, 从生产者(或土壤)到消费者(或餐桌), 中间有批发商、加工商、零售商, 食利者众。为了牟利, 这些中间环节都利用他们对城市工商资源的掌握与控制, 一方面挤压生产者的利润空间, 另一方面通过添加各类化学物, 谋取不当利润, 造成食品安全问题, 威胁消费者健康。这是增加社会忧虑、影响社会稳定的因素之一。
从生产者端看, 因为农业生产利润偏低, 就只能通过更多的化肥、农药、抗生素等的投入获得产量, 进而增加利润, 全然不顾后者对土壤和生活环境的破坏, 也进一步加剧了食品安全问题。例如, 2013年, 全球化肥施用总量达1.67亿t, 同年我国农业化肥施用总量达0.59亿t, 约占全球化肥使用总量的35.33%, 单位面积化肥施用量为218.52 kg∙hm-2, 超过世界平均水平3倍多[3-4]; 2014年, 全球农药施用总量350万t, 我国当年共施用农药180.69万t, 占全球农药施用总量的51.6%; 我国每公顷耕地施用农药10.6 kg, 是美国的4.7倍。在过去20多年里, 发达国家农药施用量逐年减少, 其中英国减少44%, 法国减少38%, 日本减少32%, 意大利减少26%, 越南减少24%, 中国却增加136%。长期以来化肥、农药的过量和不合理使用, 导致我国耕地土壤、地表水、地下水和农产品的严重污染。再以福建省为例说明上述问题。福建省人多地少, 为提高单位面积的作物产量, 大量施用化肥和农药已成为农民的习惯做法, 是全国单位耕地农药、化肥施用量最大的省份之一。2016年, 福建省化肥施用量达1.239×106t, 每公顷耕地施用氮肥410.21 kg、磷肥176.47 kg; 化肥的过度和不合理施用, 造成普遍的氮磷地表流失, 全省平均氮磷肥地表流失强度平均为2.67 kg∙hm-2[5]。同年福建全省使用农药5.64万t, 每公顷耕地农药施用量达42.02 kg, 是全国平均值的3.97倍, 是美国平均施用量的18.33倍。化肥、农药的过量施用加上畜禽粪便的不合理处置造成严重的农业面源污染, 已经超出了自然的净化能力, 给土壤、水体和大气健康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成为该省生态省、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的主要障碍之一。
要解决上述农业经济和环境问题, 需要大力改革农业的经营体制和组织方式, 无限缩短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距离, 这个农业新模式的承载者是当下全国上下方兴未艾的社区支持农业(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要解决食品安全问题, 就必须改革当下农业资源的利用方式, 这个新农业模式的承载者就是在我国已存在30多年的生态农业(ecological agriculture)模式。两者协同发展才能真正融合农业的一、二、三产, 理顺农产品的产供销关系, 还农民予利润, 还食品予安全, 还消费者予健康, 还生态环境予持续。
社区支持农业模式基本出发点可以这样描述: 城市社区消费者为了新鲜、安全的农产品, 提前预付给乡村从事农产品生产的农民的生产费用, 农民则以无公害的生产方式定期提供给消费者安全的农产品, 消费者与生产者双方都是农产品安全生产的参与者。
社区支持农业模式最早起源于北欧的瑞典, 由于当时瑞典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 都市人距离乡村和农业越来越远, 乡村农民向往城市的奢侈生活, 纷纷离开农村, 导致乡村衰败、农业破败, 留下的农民也难以获得维持生计的有尊严的收入, 反过来影响消费者对安全农产品的获得。在这种情况下, 一些意识较早的城市社区消费者与郊区农民自觉对接, 城乡社区居民源于对食品新鲜、价格合适的追求而自发组织起来的农产品生产和消费共同体, 建立了一种以“风险共担、收益共享”为核心理念的“互助”食品生产模式。20世纪50—60年代的日本也因为快速的工业化造成严重的环境问题, 殃及农业环境和食品体系。因此他们从瑞典引进社区支持农业, 经过改造形成独特的“Teikei(提携)”食品系统。1986年, 美国的罗宾∙范∙恩女士建立了美国第一个秉持这种理念的农场, 并将这种模式正式命名为社区支持农业(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 简称CSA)。
2008年当时还是在读博士生的石嫣女士来到位于美国明尼苏达州的“地升农场(Earthrise Farm)”学习社区支持农业, 敏感感觉到这种新型的农业对重建我国的城乡居民互信关系和解决食品安全难题的重要价值。2008年回国后, 在温铁军教授及其团队的协助下在位于北京海淀区郊区一块20 hm2的农地上建设了中国第一个社区支持农业农场——小毛驴市民农园, 把生产者和消费者紧密联系在一起[6]。
在笔者看来, 社区支持农业至少包括3个关键词: “社区”, 指城市消费者; “农业”涵盖农村、农业和农民; 核心关键词是“支持”, 即城市消费者要想获得健康的农产品, 首先要支持乡村的农业(农民), 这即实现农业组织方式变革, 是对旧的农业经营体系的革新。目前围绕社区支持农业模式的实质内涵和目标, 全国上下出现许多各类社区支持农业经营模式, 比如, 北京郊区以非政府组织主导的小毛驴市民农园、福州郊区基于一个大学生家庭的佳美市民农园和福建泉州市一个基于现代农业公司经营的西畴市民农园都是典型例子(参见作者2017年8月在第18届中国农业生态与生态农业研讨会上的学术报告)。
农业产业或食品系统从来都不仅仅是生产[7], 食品从土壤(或生产者)到餐桌(或消费者)经历自然(生产)循环和社会(流通)循环。发展社区支持农业的目的是理顺食品的社会循环体系(从生产者到消费者), 把消费者和生产者直接连接在一起, 无限缩短食品链条, 促进消费者与生产者之间的良性互动, 改变日趋紧张的生产者与消费者及城乡之间互不信任关系。
如果说, 社区支持农业理顺食品体系的社会循环, 那么生态农业是理顺食品体系的自然循环(从土壤到餐桌)。
生态农业(ecological agriculture)最早由美国土壤学家Albrecht于1970年提出, 1981年英国农学家Worthington将生态农业定义为: “生态上能自我维持的、低输入的、经济上有生命力的, 以及在环境、伦理和审美等方面可接受的小型农业”。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初初建生态学学科和开设农业生态学课程时, 就开始了对生态农业的讨论和尝试, 迄今已近40年, 但由于农业经营体制的滞碍, 生态农业一直未能真正成为主流的农业发展力量[8]。
本质上, 生态农业是一个“接口”农业, 它尽量把农业系统内的生产组分“接口”起来, 形成一个不依赖外部系统的“封闭”循环。比如在一个农牧生产体系中, 可以利用“沼气”接口农业与牧业, 形成一个草-牧食物链; 再通过食物链加环, 增加鱼、菌等生产环节延伸产业链: 以沼水养鱼, 以草喂鱼, 清理鱼塘淤泥可以用于肥草; 利用牛粪种菌, 菌渣养殖蚯蚓, 后者作为动物(和鱼)高级饲料。这样形成一个自净的农业生态系统。
广义的生态农业则是应用生态学原理和方法建立起来的既充分又节约利用资源的生产体系, 比如根据生态位原理, 对传统林地、果园单一的生产系统进行生产链加环和食物链延伸, 对植物、动物、微生物等多种生物种群合理配置, 在时空多维结构上建立最优化的生物种群结构和复层立体生物群落。这种充分利用自然环境立面上的自然资源的农业模式称为立体农业或林下经济。但林下能做什么, 取决于2个因素: 一是作物的生态适应型, 比如是喜荫还是耐湿?二是作物的市场经济价值, 比如种植市场价值较高的铁皮石斛()、金线莲()等。
生态农业的目标是实现对农业资源利用方式变革, 它通过农牧之间接口, 形成简单的食物链关系, 前一个生产环节产生的“废物”成为后一个生产环节的资源, 实现资源利用方式变革。在林下配置其他生产组分也是为了更加充分利用自然资源, 减少来自社会人工系统的投入, 降低成本和污染, 保障食品的自然循环的过程安全。
在社区支持农业内部, 城市社区居民预先支持生产者的动机在于获得足够、健康、安全的食品, 而生产者只有通过资源循环利用的生态农业才有可能生产出安全和多样的食品, 两者“走”在一起就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一方面社区支持农业基于生态农业, 处理好人与自然、人与土地之间的合作关系, 另一方面生态农业基于社区支持农业, 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互助与合作。两者协同将触发我国食品体系的2个改革:
一是农产品供给侧的改革。我国农产品不管产量和还是质量都需要供给侧的改革, 从数量上, 中国农学会副会长李里特教授在2012年第4届社区支持农业全国交流会上指出, 中国的粮食生产量占全世界的1/3, 肉类生产占全世界的30%, 猪肉生产占全世界的50%, 蔬菜生产占全世界的67%, 水产养殖占全世界的70%, 但中国的人口还不到世界的1/5, 不仅造成大量的浪费, 甚至一些消费造成了我们身体的灾难。所以说, 我们真正要倡导有机农业、生态农业等健康的农业, 一定要先控制住消费。从生态学的食物链原理审视, 食品安全也需要从源头控制, 比如养猪问题。目前养猪普遍用人工加工或合成的饲料, 其粪便含有各类污染物(包括各种重金属), 在生态农业中不能使用。所以这个产业也需要从饲料生产和加工等供给侧开始转型。
二是农业资本社会化的革新。传统农业是自给自足的小农, 再投入的源头是小农的自我资金积累; 现代农业是资本密集型的产业, 资金源于公司资本, 牟利成为公司资本投入惟一的动力, 食品安全问题由此而衍生。著名经济学家舒马赫借《小的是美好的》一书警告我们, 农业是地球上惟一有生命的产业, 不能全盘交给唯利是图的市场资本。在农业的生态学转型过程中, 应该把投向农业的资本来源从公司转变为社会, 社区支持农业就是这样一个载体。北京的小毛驴市民农园、福州的佳美市民农园和泉州的西畴市民农园, 流向农业再生产的资金均来自与食品休戚相关的消费者(他们提前支付), 而不是市场、公司和银行。这样建立在消费者和生产者互信互助基础上的食品供应(贸易)一定是优良(产品本身)、清洁(对环境而言)和公平(对消费者和生产者而言)的。当我们在寻找符合这些标准的食品时, 我们不再只是消费者, 而已经成为食品体系的共同体, 我们共同分担生产优良食物的成本, 同时也共同创造负责任的社会[9]。这样的农业才能达到市民、农民、社会公众三满意。因此, 我国著名“三农”学者温铁军教授在北京小毛驴市民农园的实践基础上, 把基于社区支持农业的生态农业称为“社会生态农业”, 或者称为“农业4.0版本”, 它将创造我国生态农业的新的投资途径。
真正的一个可持续的食品供应系统应该是由本地生产者支持起来的[10]。在我国漫长的传统农业阶段, 农业生产和交易(分配)都尊重生产者的自主权和经济权。但当代工业化、全球化的农业体系却破坏了这种传统, 它们只尊重资本和市场的逻辑, 剥夺作为农业主体的农民的自主权。从这个意义上看, 社区支持农业是当下惟一的一种消费者与生产者共同商议, 并协议共担风险、共享利益的农业合作模式。这种农业组织形式的变革, 重新理顺农业经营体制。如果站在当下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和扶持新兴产业发展高度的背景下, 急需形成产、学、研、政和社会多方协作的格局。为此建议:
第一, 各省建立由农业厅牵头的省相关职能部门协调机构, 建立引导和助推机制, 促进社区支持农业的健康发展;
第二, 各省出台扶持社区支持农业发展的农业政策, 在土地、税收、补贴等方面给予倾斜;
第三, 统筹政府部门、高等学校、科研单位等, 为社区支持农业的发展提供政策、人才、科技支持, 营造推动社区支持农业发展的良好软件环境。
我国的社区支持农业发起者石嫣女士曾说过, 获得安全而有营养的食物是每个人的基本尊严。只有通过农业资源利用方式革新的生态农业才能有效保障食品安全和环境安全, 形成可持续的农业生产体系。新的农业经营体系对生态农业发展是如此重要, 除了鼓励社会化资本投入外, 在生态农业发展之初, 国家应该是投入主体。为此建议:
第一, 大力构建社会化投资农业的机制, 创新生态农业的投资主体。投入少、资金短缺是长期以来我国生态农业发展的制约因素之一, 由此, 很多生态农业项目处于规划或建设的初期就消失了。解决的方法不外乎节流和开源2个方面。要避免一些形式主义的假、大、空的生态农业项目。国家投入方式要直接下到实践地(单位), 集中国家财政做好具有强烈示范作用的项目; 开源就是广开渠道, 多方筹集资金, 创造条件和机制吸引农业相关的其他产业的资金投入。目前急需投入研究的生态农业核心技术领域包括[11]: 1)无公害农产品的种养殖技术, 特别是引进高质量、富有抗病、抗虫特性的动植物新品种和对传统农业的轮、间、生物防治等技术的挖掘和整合; 2)无公害农产品生产的基础支撑技术, 关键是对新型材料如环境友好型肥料、生物性农药、可降解农膜等的研究和开发; 3)无公害农产品的加工技术, 主要对清洁化、标准化、高效益和综合化加工技术的研制和应用等。
第二, 大力支持大学生返乡从事农业, 促进生产者的更新换代。当下乡村从事农业耕作的农民大多50多岁, 他们的上一代已完全退出农业耕种, 下一代基本已进城打工, 他们从成为生产者开始就沉浸在化学、工业化农业之中, 很难一时改变他们依赖化学投入的观念。经过农业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是新一代农民最现实的选择(笔者称之为“农民的3.0版本”, “农民的1.0版本”指20世纪80年代前挑粪上山种庄稼的一代农民, “农民的2.0版本”指20世纪80年后用化肥、农药等工业化产品培育农业的一代农民; 以大学毕业生为主的“农民的3.0版本”应该就是能把传统农业精华和现代生态相容技术用于发展安全农业的一代“新型农夫”), 因此政府要尽可能采取政策措施鼓励新型农业和新型农夫的发展和成长。
在现代“资本化”农业体系中, 城乡不仅是空间上分离的, 农业生产与消费也是分工的, 从心理上孕育出相互歧视和不信任。社区支持农业创造了一种都市农业的可行路径。乡村通过发展生态农业, 生产和提供安全的农产品, 吸引城市社区市民参与; 城市通过提供技术指导、教育活动和休闲娱乐等服务, 起到良好的城乡互动、互助、互信的理想效果。假以时日, 它们必将成为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巨大力量。
正如我国著名农业经济专家黄宗智教授指出的那样, 纯粹由市场逻辑配置农业、农村资源, 必定会导致农业和农村越来越落后于城市。这就是长期以来我国“三农”无法得到缓解, 而且新问题丛生的根源。在当下“生态文明建设”、“乡村振兴”政治和经济话语一致的背景下, 加速农业的生态学转型是我国“三农”走出困境的必由之路。“三农”的主体是农民, 但核心内容依然是农业, 对农业内涵的重新思考和农业价值的重新评估尤为迫切。1996年, 加拿大农学家克劳德.考德威尔(Claude Caldwell)教授重新定义农业为“把太阳光转化为人类健康、幸福生活的科学、艺术、社会学和政治学”[12], 告诉我们一定要走出把农业仅仅当作经济学的窠臼, 农业是生态学, 更是政治学, 只有把农业定位在是自然生态系统赋予人类的“服务(service)”之一, 只有把农业提高到生命产业的高度, 去努力改变当前的经济链条的不合理分配体系才能改变现状; 只要国家提倡在农业领域改变新古典经济学的链条, 更多人意愿为良好的健康和友好的环境支付, 社区支持农业、生态农业就能生根发芽, 茁壮成长。久之则各界正在谈论的“新农业”、“新农场”、“新农夫”就形成了、稳定了、正统了。这难道不是目前逐渐增加的回到农村、服务农业的大学生最好的出路吗?难道不是国家提倡的城乡融合发展的最好途径吗?难道不是作为惟一生命产业的农业应有的运行规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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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certed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agriculture along with community-supported agriculture to facilitate rural vitalization*
WANG Songliang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350002, China)
Agriculture and its associated long-term problems that exist in China have always had its root outside of agriculture itself. The aim of this essay was to diagnose the symptoms of China’s agricultural problems, including peasant and rural problems in the new era under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Political Ecology rather than the obsolet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Political Economy. The paper also aimed to address the crucial vitality of creative practices that emerge along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Agriculture and 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 since 2009. The paper called for nationwide reflection and participation of societies in finding a way out for agriculture and the associated problems. This article addressed most of the aspects of the new strategy of Rural Vitalization proposed by China’s central government in 2017, including the issues of Mechanism of Integrated Urban-Rural Development, Basic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Agricultural Industry System, Structural Reform of the Supply Sid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etc. The core idea was to integra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riple industries of agriculture and to eventually facilitate Rural Vitalization from the angle of ‘Industrial Blossom’ by mean of concerted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Agriculture and Community-Supported Agriculture. To achieve these goals, the authors proposed the following incentives from policy-making aspects: 1) developing Community-Supported Agriculture for rationalization of agricultural managerial system to embody the principal position of farmers (producers) in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2) building a sustainable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system by means of Ecological Agriculture to strengthen the leading role of ecological protection; 3) coordinating Ecological Agriculture and Community-Supported Agriculture for concer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areas to characterize the concept of win-win cooperation in the new era.
Ecological agriculture; 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 Triple agricultural industry; Rural vitalization; Industrial blossom
WANG Songliang, E-mail: wsoloedu07@126.com
Jun. 27, 2018;
Aug. 6, 2018
S181
A
2096-6237(2019)02-0212-06
10.13930/j.cnki.cjea.180594
2018-06-27
2018-08-06
* This work was supported by the Social Science Planning Project of Fujian Province (FJ2018B070) and the International Sci-tech Collaboration & Communication Project of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KXb16017A).
* 福建省社科规划项目(FJ2018B070)和福建农林大学国际科技合作与交流项目(KXb16017A)资助
王松良, 主要从事农业生态学、农业生物技术研究。E-mail: wsoloedu07@126.com
王松良. 协同发展生态农业与社区支持农业促进乡村振兴[J]. 中国生态农业学报(中英文), 2019, 27(2): 212-217
WANG S L. Concerted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agriculture along with community-supported agriculture to facilitate rural vitalization[J]. Chinese Journal of Eco-Agriculture, 2019, 27(2): 212-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