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萱
〔摘要〕自“八五美术新潮”后,西方的艺术观念、思想、理论、著作等大量涌入中国,对中国艺术家们的思想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影响。 在这种条件下,中国诞生了一批以西方艺术思想为基础的艺术家,同时也诞生了一批运用新理念对传统中国画进行改造的艺术家。 因此一种全新的艺术表现形式——“新文人画”也同时应运而生。王和平更是作为新文人画活动的发起者之一,成为中国新文人画的代表性人物。他本人的作品更是一直以诗书画印的完美结合而为人称赞。
〔关键词〕王和平;新文人画;写意
一、“和平”其人
王和平出生于1949年1月10日,建瓯县文化馆的陈德便是王和平美术道路上的启蒙老师,陈德老师的为人处事和创作理念一直深深地影响着他。1975年他通过所学知识,应用新的装饰材料,让福州东百大楼面貌焕然一新。后来他在该楼商场的橱窗中陈列自己的花鸟画,使得临街的4个橱窗格外引人注目。自那以后福州美术界开始关注王和平,这时他遇到了另一位老师——沈觐寿。沈觐寿为沈葆祯的亲孙、林则徐外曾孙。其出身书香名门,故天生气质堂堂,所作浑厚宏达。如此,王和平跟随沈老指点一路书一路画,先学颜鲁公、李北海,后学王右军、王子敬等。除了学习书法得到了正规的笔法墨法训练外,还使得王和平本人较之前更加亲近中华传统文化,对中国画的理念以及内涵有了更深的认识。随后,他又拜郑乃珧为师,学习花鸟画。郑乃珧号璧寿翁,能工善写,强调巧思,摒弃宫廷画的重彩,将创作目光投向山林,在众多花鸟画中独具韵味。这也对王和平的后期创作风格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自跟随沈觐寿学习书法后,他先从《芥子园画谱》开始,后学海派及扬州众家,以及宋元诸家,并开始关注以写意精神为主的审美特征,和以“气韵生动、骨法用笔”作为基础的谢赫“六法”,最终他选定花鸟作为自己的素材。1983年5月,其师郑乃珧应邀为国务院紫光阁作画,王和平有幸随同入京。在当时东交民巷15号的宾馆内聚集了众多名家:如黄胄、何海霞、谢稚柳、许麟庐、田世光、俞致贞、董寿平等。王和平与诸位名家数月的朝夕相处,耳濡目染,得名师指点,使他茅塞顿开,艺术追求更加明确,艺术之境界也得到了提升。
1985年是王和平的艺术历程中非常重要的一年。当时恰逢“85美术新潮”出现,在中央美院进修的王和平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明晰了自己的价值取向和风格追求。正当李小山提出“中国画穷途末路”的说法之际,王和平决定深入传统,向世人证明“中国画并非穷途末路”。因此他选定文人画作为自己研究发展的方向。自首都归家后,王和平又从学于潘主兰先生,问诗文之道。潘主兰曾与启功共同获得“第一届中国书法兰亭终身成就奖”,更显现出潘老在书法方面的卓越成就。王和平集众家之长,终于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二、“和平”之风
古人一直有“诗品如人品”的诗学论点。如吴乔《围炉诗话》卷四中道:“诗出于人。有子美之人,而后有子美之诗。”沈德潜在其《说诗啐语》卷上论到:“有第一等襟袍,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这些论述,或注重传统的品德修养,或注重精湛的艺术造诣,但其实核心观念都在强调人品的重要性。人品决定诗品,主张诗人要先立身为正,才能写出真正的佳作。王和平正是这个论点的实例,他诗风如“人风”,诗风清新自然,本人也堪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给人以极强的舒适感。
他一直强调着“书为画外功,为问道之修持手段”,认为书画从根本上是不可分家的同一事物。他的书法风格也与其写意花鸟画风相互呼应,无论从书写形态上看,还是从内在韵味上对比,二者都是一致的,给人以一种平和、雅致的意境。多年来,他还将诗文书画共冶一炉,诗词自成一家互不蹈袭,以至于不管是在书法还是绘画表现上皆更有古人道趣。他一直坚信书法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绘画深有渊源值得探寻。当代很多画家缺失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并对书法和绘画的重要关系认识不足,因此他们便很难窥探传统文化的艺术核心。
作为传承传统文化的学者型画家,他重在发掘传统文化的深度,并对书法有独到的见解。他认为,为了把字写好的书法,只是书法的初级阶段。更重要的其实是在书写时体验古人的韵味雅致,感受用笔的趣味性多样性,领悟倚斜取势中的呼应均衡之妙笔。并通过以古人之所长,疗自己之病节,习书法之逸气,养自己之品行。因此,在临习前人碑帖时,更应从中参悟古人的笔法奥妙和精神气韵。王和平的书法宛转流畅,有平和简静之境,并因他常年以追求书法的精神意味为重,因此他的书法显得更是韵味非常。
王和平除了是著名的书法家外,显然他还是当代中国画坛中一位不可忽视的画家。欣赏其画作,往往最先被那动人的诗情所吸引,彷佛进入画中世界,实现审美以及精神方面极大的快慰与满足。他认为:“画为无言之诗,然非诗也。画能明道,然非道也。画,可以概括是万物脱离本心而再生于素纸之间,万物理应合乎道并情溢于画,情溢于画则慧心明发。此乃画之道也。”他这是以一个诗人的眼光,发现并捕捉着自然与生活中的优美镜象。
他是当代少有的敢以线条、以“笔”示人的写意画家,他的用笔用墨沉稳老练,含蓄微妙透露出深厚的底蕴。笔墨的艺术性其实在于对各种矛盾关系的理解与调和,在这一点上王和平是突出且卓越的,所以他的作品经得起反复欣赏与推敲,并且在每一次的欣赏中都会有更深层的体悟。“倪云林的闲逸、八大山人的简约、恽南田的儒雅”等,这些都是王和平一心追寻的,这也使得他的画作颇具大家之遗风,博采众长。他一直向往恬静的田园生活,他的梦想便是藏书数卷于小楼,朝而起,暮而息,不言市利,只谈花鸟风月,品一杯香茗,此生便足。
三、和平与新文人画
新文人画其实是改革开放的产物。在特定背景下,一部分中国画家不再满足于对西方绘画观念和技法的简单模仿,认为艺术品位的提升将是中国画发展的必然需求,重建民族文化自信心已刻不容缓,因此“新文人画”应运而生。“新文人画”,不仅是21世纪以来对中国文化与中国画现状的探讨与反思,也是中国绘画史上有史以来第一次打破地域、风格界限的绘画集群,更是诸多艺术家对新时代的高格调中国艺术道路的探索。
王和平作为写意花鸟画家,他选择了文人写意的道路。读他的作品,可以感受到他的确是文人画精神方面的传薪者。作为一名当代画家,享受现代物质文明的成果,受现代美术的教育,并接受大量当代艺术思潮的信息,他画里流露的自然并不是古人的悠远,而是当代人自由且崭新的风格,以及浓厚的以现代人的思想和理念对自然意趣的审美。其实这正如我们看“新文人画”的画家们仿古人作画时,不论是古拙的金冬心,还是工细变形的陈老莲,我们绝不会错以为金冬心再世、陈老莲复生,并不是说画家的笔墨意味不足,不如前人冷辣老练,也不是说中国文化在传承中出现了偏差或丟失,更多的其实是画家自身在思想文化方面的变化。这种变化才是翻天覆地的,它是我们新时代自然形成的,我们不应该一味地压抑,更应该取长补短,用来丰富我们传统的“文人画”。很多人说“新文人画”是旧瓶装新酒,其实只要我们仔细品味,不难发现那“旧瓶”,相当新款。只要我们不粗略地看,就会发现大不同。而这些不同,则正是王和平一直所追寻的,我们新时代对于传统文化最新的理解诠释——与现代文化的融合。
(责任编辑:牧鑫)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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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名称:《中国当代新文人画发展现状研究》立项编号:14BF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