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省建昌县新型布鲁氏菌病免疫技术调研

董 浩，韩 焘，赵柏林，于广秋，刘 毅，孙永健

（1.中国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北京 100125；2.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北京 100125；3.建昌县畜牧兽医局，辽宁建昌 125300）

布鲁氏菌病（以下简称布病）是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须通报的动物疫病，目前在全球160 多个国家和地区流行[1]。我国2008 年新修订的《一、二、三类动物疫病病种名录》将该病列为二类动物疫病，同时该病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35 种法定传染病中的乙类传染病、我国“职业病防治法”中规定的细菌性职业病之一[2-3]。当前，布病的流行情况在全球呈反弹趋势，并已成为全球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我国布病形势也十分严峻，由于我国牛羊养殖量快速增长、牛羊饲养场生物安全水平不高、市场交易频繁等因素，我国畜间布病发病区域不断扩大，牛羊感染数量不断增加。与此同时，我国人间布病疫情也同步快速增加，当前畜间和人间布病疫情均处于较严重的时期。

原农业部和原国家卫生计生委共同印发的《国家布鲁氏菌病防治计划（2016—2020 年）》中要求，一类地区（人间报告发病率超过1/100 000 或畜间疫情未控制县数在30%以上的15 个省、自治区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采取以免疫接种为主的防控策略。种畜禁止免疫，实施监测净化；奶畜原则上不免疫，实施监测和扑杀为主的措施[4]。

目前，在我国使用的布病疫苗主要有A19、S2 和M5（M5-90）三种。这三种疫苗均为减毒活疫苗，对人有一定的致病力，使用时都应该做好生物安全防护。A19 疫苗主要通过肌肉注射的方式用于3～8 月龄的犊牛免疫；S2 疫苗可以通过口服、皮下或肌肉注射的方式用于牛、羊、猪的免疫；M5 疫苗的毒力较强，可以通过皮下、滴鼻或口服的方式免疫羊，对3～8 月龄的犊牛可通过皮下注射方式免疫。在这三种疫苗中，只有S2 疫苗可以通过口服免疫途径用于怀孕动物，A19、M5 疫苗或者肌肉注射S2 疫苗都可能引起怀孕母畜的流产。基于不同疫苗的特点，建昌县探索了一种S2 疫苗通过母羊阴道喷注的新型布病免疫技术。

1 建昌县的基本情况

建昌县隶属于辽宁省葫芦岛市，属于布病一类地区。全县有32 个乡镇、276 个村及5 个社区，牛存栏46 224 头，羊存栏159 900 只，防疫员人员281 名。畜间布病的流行情况比较严重，部分感染羊群流产比例高达55%。全县每年新增布病感染人数近100 人，感染人中大部分有饲养羊牛史。

2 新型免疫技术的相关情况

2.1 阴道喷注免疫技术特点

为了提升羊的布病疫苗免疫效果，建昌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通过模仿布病自然感染途径，使用S2 疫苗株对布病阴性的母羊进行阴道喷注免疫，并在多个羊群进行不同免疫剂量、不同免疫方法（肌肉注射、阴道喷注、口腔喷注、拌料、饮水等）的比较试验[5-6]。

经比较，阴道喷注的方法比S2 疫苗的其他传统免疫方式具有明显优势：该方法可用于怀孕羊免疫，应激反应低，能够产生和肌肉注射同样高水平的抗体阳转率（一周后阳转率即可达到80%），使得通过抗体阳转率对布病免疫的覆盖度进行监测成为可能[5]。而经口免疫途径（口腔喷注、拌料、饮水），抗体阳转率低（S2 疫苗口服免疫4 周抗体阳转率通常仅在30%左右）且饮水、拌料等方法还存在因动物饮水、采食量差异而引起免疫效果不均匀的缺点。

值得注意的是，试验结果还表明阴道喷注的方法对于小尾寒羊也比较安全，不会产生明显的应激反应。同时，该方法也可用于奶牛的布病免疫。

2.2 免疫过程中的其他关键点

2.2.1 剔除阳性动物 免疫实施前对整个羊群进行血清学检测，剔除阳性动物，只对血清学阴性动物进行免疫。

2.2.2 充分消毒 动物免疫前和免疫结束后分别对羊场进行充分的喷雾消毒，最大程度减少因羊群躁动产生的气溶胶。

2.2.3 分群免疫 在免疫时将公羊和母羊分群，防止公羊躁动冲撞孕羊，造成其流产。对于公羊采用1/4 口服剂量进行肌肉注射，同样可以产生高滴度的抗体水平。

2.2.4 做好个人生物安全防护 穿戴好口罩、护目镜、防护服、乳胶手套和鞋套等防护设备。

2.2.5 使用阴道喷注免疫器械进行免疫 为降低疫苗溶液泄露的风险，建议使用阴道喷注免疫器械进行免疫，以最大限度保障操作人员安全。该设备已于2016 年3 月份获得了实用新型专利证书。

2.2.6 服用抗生素 参与免疫的人员服用四环素类抗生素一周时间，进一步降低人员感染的可能性。

2.3 阴道喷注免疫技术的局限性

阴道喷注免疫羊只的过程中可以快速激发免疫抗体的产生，而且抗体持续期较长，在该方法免疫后6 个月仍有较大比例的母羊抗体呈阳性。由于当地试验数据有限，而且羊只的流动性较大，目前尚未测定准确的抗体持续期。S2 疫苗的经口免疫动物在免疫后6 个月免疫抗体基本消失。鉴于目前尚没有从抗体水平区分布病免疫抗体和自然感染抗体的方法，因此S2 疫苗的阴道喷注免疫途径将对免疫后通过抗体检测的方法剔除阳性动物造成一定的干扰。

3 新型免疫技术的使用效果

目前，该免疫技术已在建昌县推广示范5 年，经过监测，免疫羊群的抗体合格率达85%以上。在推广该免疫技术后，该县没有羊只出现流产、产死胎和因剧烈应激反应而引起羊只死亡等现象，也没有防疫员和畜主因布病免疫而感染布病。同时，建昌县每年新增布病病例人数也大幅下降，由2014 年的75 人下降到2018 年的12 人，且经过流行病学调查，进行了羊群免疫的养殖户没有新发病例。

该免疫技术在建昌县取得成功后，2015 年葫芦岛市的其他4 个县（区）进行了推广使用。全市共开展该技术培训3 683 人次。从2015 年至今，葫芦岛市共免疫牛羊2 502 507 头（只），人间新发布病病例数急剧下降，彻底甩掉了多年的全辽宁省新发布病病例数排名第一的帽子，2018 年葫芦岛市新发布病病例数比2014 年减少了74%，效果十分明显。

2016 年辽宁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建昌县选取两个羊场对该免疫技术再一次进行了验证，试验结果理想[6]。同一年，该免疫技术获得葫芦岛市科技进步一等奖。

4 存在问题

4.1 缺乏经费支持无力深入研究

由于开展动物免疫指标的持续期监测需要对羊进行长时间连续检测，不同免疫方法的比较需要大量的实验动物数据支撑，免疫器械的研发与优化也需要较多资金投入等多方面原因，目前缺乏经费支持是该免疫技术进一步优化遇到的最大瓶颈。

4.2 相关技术无法得到进一步推广

尽管阴道喷注免疫技术在建昌县和葫芦岛市的部分地区已经推广使用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是由于宣传和推广的力度不足，该技术虽然已经成型了三年有余，仍仅限于在辽宁省的部分地区使用。

4.3 技术仍需进一步完善

阴道喷注免疫技术抗体阳转快，对母畜安全性高，抗体持续期长于经口途径免疫S2 疫苗。根据建昌县疫控中心的试验数据显示，在阴道免疫164 d 后仍有超过15%的羊抗体呈阳性。但因目前尚无区分免疫抗体和感染抗体的检测方法，导致使用该免疫方法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在免疫的动物群体中剔除感染抗体阳性动物。

5 相关建议

5.1 全面推进布病一类地区的家畜免疫

在流行率较高的地区，仅通过检测和扑杀阳性动物，不仅成本高，费时费力，而且很难实现控制布病的目标。国内外许多典型的实例已经证明了疫苗免疫是高流行率地区控制布病流行的既有效又经济的方法，因此应该严格按照《国家布病防治计划（2016—2020 年）》的相关要求，在一类地区全面、同步推进家畜布病的免疫工作。

5.2 加大布病防疫资金扶持力度

建议加强防疫资金的扶持力度，支持人员防护和先进防控技术的推广和示范。有效提升一类地区的疫苗免疫效果，同时保障免疫人员安全。

5.3 加强宣传和技术推广

建议通过加大宣传和培训力度，在一类地区重点宣传能够有效提升布病防控效果的技术措施。根据养殖场的实际，因地制宜开展免疫技术推广和评价等工作。以降低人布鲁氏菌感染率为目的，做好免疫等防控工作，鼓励先进布病防控技术的推广。

5.4 探索易感人群的布病预防新模式

世界卫生组织、世界动物卫生组织、联合国粮农组织联合编写的《人兽布鲁氏菌病》一书中提到了在紧急暴露的情况下，可以通过服用抗生素阻断布鲁氏菌感染的发生[7]。目前，我国尚没有布鲁氏菌暴露情况下紧急预防的规范性文件，建议有关部门加快制定相关紧急预防的指导性文件，降低防疫人员等易感人群感染布病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