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前浪,陈 刚,明庆忠
(云南财经大学,云南 昆明 650221)
近年来在国家乡村振兴战略、旅游扶贫行动等一系列政策的强力推动下,大量社会资本进入民族村寨进行旅游开发,许多地区都将发展民族村寨旅游作为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和带动当地居民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大规模和大范围的旅游开发活动势必会对当地社会经济产生重要影响,推动了当地生计的变迁。那么,对当地社区和居民来讲是否能够共享旅游发展的成果?旅游发展之后的当地生计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这些都需要在民族村寨旅游发展研究中予以重点关注。
可持续生计途径(SLA)已经成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主流的国际研究方法[1]。旅游发展宏观上可以促进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同,但是旅游对当地社区和居民微观层面上的影响一直未得到足够的重视。而可持续生计对个人和家庭微观层面给予了重点关注,被认为是洞察旅游业复杂性和旅游如何消除贫困的重要研究方法[2]。国外学者基于可持续生计途径制定了详细的研究步骤和方法[3],旅游与当地生计之间的关系是国外学者们关注的重点。学者们试图探索生物多样性、生计与旅游三者之间的关系[4],用社区资本框架(CCF)诠释保护区内旅游发展与生计的关系[5],采用现代性理论分析了旅游发展所产生的生活方式和传统生计活动上的改变[6]。
中国旅游发展对当地生计的影响引起了足够多的关注,许多学者探讨了中国旅游发展对当地生计的影响[7][8][9]。有学者研究发现,旅游开发背景下一些地方实现了由传统“农民”到现代“市民”的生计转变[10],民族村寨则表现出以传统农业为主的生计方式向以文化谋取生计的方式转变[11]。同时,基于可持续生计分析方法学者们开始探讨农户生计资本、生计策略、生计结果相互关系[12],以及生计资本和生计结果的评价指标体系[13][14],同时民族村寨旅游发展与生态保护、居民生计、地方知识等之间的关系互动也引起了学者们的重视[15]。
但是,尤其是应用于中国旅游发展研究时,现有研究在对旅游生计研究的理论拓展、生计的实践过程[16]、旅游发展对生计变迁影响的动态过程[1]等方面的研究还较为缺乏,对旅游发展与生计变迁关系的系统研究还不足。本文将关注点聚焦在旅游发展对民族村寨当地社区和家庭生计微观影响过程,尝试构建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以云南西双版纳景来村为案例,详细剖析旅游发展对生计变迁的动态影响过程、具体表现以及可持续生计结果。
“生计”(Livelihoods)概念在西方是随着学者对贫困问题的深入研究而产生的。Chambers和Conway(1992)提出了关于“生计”和“可持续生计”的解释为“生计是谋生的方式,是建立在能力(Capabilities)、资产(Assets)(包括储存、资源、诉求和手段)和活动(Activities)基础之上。可持续生计意味着能够应对压力和冲击并从中恢复,维持或增强它的能力和资产,还能为后代提供可持续谋生的机会。”[17]在“可持续生计途经”的基础上,个人和机构需要制定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用来帮助进行结构化和一致的讨论,其中DFID(1999)的可持续生计框架[18]是目前世界范围内被广泛采用的一种[19]。
将SLA应用于旅游研究时,二者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具体表现为:第一,应用环境不同。旅游可持续发展是将目的地旅游业视为一个整体进行可持续发展的考量,而可持续生计途径关注的是个人或家庭微观层面的生计可持续。第二,社区观念的不同。社区发展在旅游可持续发展中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而可持续生计途径对“社区发展”缺少关注一直遭到许多学者的批评。第三,对文化的彰显不同。民族村寨旅游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明显的文化凸显,当地生计与传统文化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20],而SLA对文化因素的忽视被认为是其一大遗憾[21]。
基于此,本文基于SLA分析框架将民族村寨旅游发展融入分析框架:首先,将“旅游发展环境”作为重要因素纳入分析框架。其次,提出“社区生计”概念的基础上,尝试从“社区生计”和“家庭生计”两个层面构建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框架。社区生计(Community Livelihood)是“社区在资本、制度、文化等基础之上所做出的影响到多数社区居民和家庭生计活动的一种群体性生计战略选择。”同时,鉴于旅游管理模式选择在旅游发展、社区治理和生计变迁中的重要作用,增加“旅游管理模式”进入分析框架;最后,增加“文化资本”作为生计资本的组成部分。
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主要包括旅游发展环境、脆弱性背景、制度安排、生计资本、生计策略和生计结果。其中生计资本、生计策略和生计结果是从“家庭生计”和“社区生计”两个层面给出的(见图1)。
图1 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
1.资料收集方法和过程
笔者分别于2017年3月、2017年7月和2018年1月对案例地进行了前期初步调查、正式调查,并根据研究进展对案例地进行跟踪调查,主要采用利益相关者访谈、家庭问卷调查和参与式观察等方法收集资料。
访谈主要是采用半结构化访谈和集体访谈来进行。本研究针对主要的核心利益相关者(旅游公司、村寨社区、村民)列出了三种访谈提纲。对利益相关者和知情人的访谈总人数为24人,每次访谈时间约1个小时。
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为问卷设计和家庭调查提供了依据,根据分析框架中涉及的家庭生计资本、生计策略和生计结果,本研究设计了包括5部分23类问题的调查问卷。对于一些能够以陈述来总结态度的一些问题,问卷用“李克特量表”进行了处理。调查期间共获得样本并完成有效调查问卷54份(占居民家庭总数的48%)。
表1 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指标体系
2.指标体系构建和分析方法
在指标制定过程中,国内外相关组织和学者关于旅游可持续发展[22]和可持续生计[18][23][24][25][26][27][28]等方面指标的开发为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评价指标的确定提供了可靠的依据。因此,指标体系的构建是在已有研究基础上,根据民族旅游村寨的特点所构建的。根据本文研究目的,制定了包括生计资本、生计策略和生计结果在内的指标体系(见表1)。
其中,“生计资本”所包含指标的构建和测量,各分项的生计资本值的计算公式为:
式中:Ci表示的是i样本该分项生计资本的值;Wj表示指标j的权重;为i样本j指标的标准化值;m为指标数。标准化值是采用极差标准化方法进行无量纲标准化处理[29][30]。
采用主客观相结合的方法确定生计资本各级指标权重。采用德尔菲法通过专家调查为生计资本指标体系打分确定指标的重要程度,并根据实际调查结果运用主成分分析方法(PCA)计算指标权重值,最后综合两者结果确定最终权重值。
公式(1)中主成分分析方法计算权重的公式为:
式中:M为主因子的载荷得分系数,N为特征根值;指标权重按照全部资本类型确定,需要对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相应的指标权重值。具体计算结果通过SPSS18.0版本统计软件计算得出。
景来村位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海县打洛镇东南方向2公里处,距打洛口岸5公里,地处我国西南边境线上,与缅甸掸邦第四特区相邻,有“中缅第一寨”之称。截止2016年,景来村有农户112户,其中傣族530人,是典型的傣族村寨。景来村2016年全村经济总收入771万元;112户的房屋建筑都为傣族传统干栏式建筑。2016年,景来村民人均纯收入8810元,收入来源以种植业、旅游业收入、工资性收入为主①资料来源:景来村委会提供。。
勐景来景区是由西双版纳勐景来景区有限公司2003年开发建设,2004年开始营业,2013年入选第二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2015年入选云南省第一批民族特色旅游村寨,2018年获得4A级景区评定。总的来讲,勐景来景区旅游发展主要经历了初步发展、稳定发展和快速发展这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初步发展阶段——谋划发展布局,确定发展模式(2003年-2004年)。勐景来景区在旅游开发之初确定了“文化保护、传承与可持续发展”的发展理念,最大程度上保持村寨的原真风貌,并加大对民族传统文化多样性的保护和挖掘。
第二阶段:稳定发展阶段——在困境中坚持发展(2005年-2015年)。2004年12月云南暂停了边境一日游异地办证手续,加上勐海至打洛公路开始修建,造成入园人数急剧减少,景区迈入漫长的发展困难时期。期间,公司聘请村里具有相关技能的村民进行傣族传统手工艺品制作过程展示和成品展示销售,开展的展示项目包括染布、榨糖、竹编、打铁等十多个。
第三阶段:快速发展阶段——实现景区提升改造和发展战略转型(2016年至今)。自2016年开始,勐景来迎来了一系列发展中的重要事件,包括知名度明显提升、经营实现扭亏为盈、完善与村寨合作模式、4A级景区创建、发展战略转型等,勐景来景区的发展进入到了战略转型的快速发展新阶段。2015年底,勐景来公司和景来村签订了《合作经营补充协议》,提出采取“村寨+企业+农户”的模式,由公司、村委会和村民代表组成景区管理委员会对景区进行管理。还共同制定了《村规民约》,将景区管理融入到了景来村民的日常生活和传统文化中。
1.由稻田农耕向多样化生计方式转变
西双版纳傣族种植水稻的历史悠久,稻作农耕的传统成为傣族人们世代沿袭的主要生计方式。直到近些年来,随着农作物价格的市场波动以及农村产业结构的调整,景来村种植水稻的面积不断调整。在以前,景来村的391亩水田主要用来种植水稻,经济收入也主要以水稻为主。到2006年,景来村种植业收入为50万元,其中水稻种植收入13.2万,经济作物收入36.8万元,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和收入状况已经超过水稻种植。在各种因素作用下,景来村的生计方式开始由传统的稻作农耕方式向多样化的生计方式转变。
2.以旅游经营为主的多样化生计策略
在旅游发展之后,村集体和村民将越来越多的土地出租给景区公司用于设施建设,种植业的面积和收入逐步减少。景来村村长AYL描述了景来村从发展种植到旅游开发的转型过程:
“最早和我们寨子合作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个公司(勐景来旅游公司),这个开发公司是后面来的。之前是那个西山区(昆明)工会商行是93年来的,它们主要是搞土地种植水果,租了我们一块地,还签了租地协议,一年付给我们寨子4万块钱。后来政府过来人说我们寨子适合旅游开发,现在这个公司(勐景来旅游公司)03年来的,之后就大面积开发。”
2003年景来村正式与勐景来旅游公司正式签订合作经营协议,将旅游发展正式作为村寨重要的生计策略。最初,双方合作形式主要是以土地租赁的形式进行,公司和村民签订租地协议,租来的土地用以基础设施建设,并按照粮食市场销售价格支付村民租金。2015年签订的《补充协议》对景区门票收入返补和土地租赁费用等双方的合作进行了更加明确的规定。在此背景下,景来村社区生计发生变迁,旅游产业成为景来村的产业发展的重点。
表2 景来村旅游开发前后生计活动对比
表3 景来村部分村民生活时间表
1.旅游经营在家庭生计策略中凸显
2013年之后,勐景来景区游客数量的增加改变了景来村民的生计活动。2017年景来村有15户家庭经营农家乐和餐饮服务,并挂牌“景莱傣家”。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参与旅游小商品经营活动,在自家或亲戚家门口摆摊,经营的范围包括傣族服饰、热带水果、缅甸特产、酿酒、布艺、制陶等。进入景区工作的村民也逐渐增多,勐景来景区有限公司2017年有职工120人,其中72人为景来村居民,公司根据工作种类支付700-2000元左右的酬金。随着景区战略转型和外部项目引入,村民将更多的土地租给了公司。根据家庭入户调查发现,54个受调查家庭实际种植面积平均仅0.3亩,有39户实际耕地面积为0,占比72%。几乎每个家庭都从事不同的旅游生计活动,旅游生计活动已经成为家庭主要的生计策略(见表2)。许多传统的生计活动和围绕稻作农耕建立起来的时间观念随之发生改变,这种改变最显著的体现莫过于村民一年四季和一天劳动时间的安排(见表3)。
家庭生计策略经历了由“纯农业生计策略”向其他生计策略的转变过程。2000年以后,大量外地土地承包商进入,许多村民开始外出打工。2013年之后,景区用工人数增加,再加上居民参与旅游经营活动的增多,以前外出打工的村民转而在景区工作或开始旅游经营。多数农户家庭生计策略开始向“旅游兼业型”转变。当进行旅游经营活动时无其他家庭成员开展其他活动,这部分家庭产生了“旅游型生计策略”。
生计策略还在家庭内部成员间体现出一定的代际差异。传统的农业、林业、渔业和畜牧等活动主要由家庭年长的父母和中年子女承担,而成年的年轻人多在家做旅游经营,或从事景区管理、环卫、导游、保安等工作。
2.家庭生计资本的变化
从各分项生计资本情况来看,景来村家庭生计资本在旅游发展前后过程中发生了不同的程度的变迁,表现也各不相同(见表4)。
表4 景来村家庭生计变迁具体表现
根据景来村民的入户调查数据,按照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和指标体系以及生计资本的计算公式和权重系数,计算得出所调查54户家庭各类生计资本的评估结果,并计算出调查家庭的资本平均值(见图2)。可以看出,景来村54户家庭的生计资本总值为32.330,相比较而言其中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占比较高,金融资本和自然资本比重较小。受访家庭生计资本的平均值为0.599,其中自然资本和金融资本数值较小,仅为0.064和0.044。
图2 景来村家庭生计资本计算结果示意图
根据入户问卷调查,54户家庭中“旅游兼业型”46户,“旅游型”有8户。“旅游兼业型”表现为家庭成员通过景区工作、农家乐、旅游商品等方式参与旅游的同时,还从事种植、橡胶、边境贸易、建筑、土地承包商打工、畜牧等其他生计活动。“旅游型”家庭主要是所有成员都只从事旅游相关工作。
根据图3可以看出,“旅游兼业型”家庭总资本平均值为0.597,略低于“旅游型”家庭的总资本平均值0.605。在6类生计资本中,在人力资本、自然资本、物质资本、文化资本方面“旅游型”都高于“旅游兼业型”。从具体指标分析上来看,“旅游型”家庭在教育程度、耕地质量、住房状况、生产资料、村干部、储蓄状况、传统技能等7项指标上得分较高,而“旅游兼业型”则在劳动能力、耕地面积、社区组织、家庭收入、旅游产品等5个指标得分较高,在邻里关系指标上表现相同。
图3 不同生计策略家庭生计资本状况
在景来村,居民参与旅游发展主要可以分为景区工作(包括景区管理人员、景区一般工作人员)、旅游经营(包括农家乐、傣族特色餐饮、小商品经营)和景区管理委员会(村委会成员和村民代表)三种形式。根据家庭参与旅游发展的形式以及对旅游发展决策和执行情况的影响程度,可以把景来村家庭按照参与旅游发展的程度分为高、中、低三种。“参与程度高”是指家庭成员的生计活动至少包括了景区管理人员、农家乐经营、傣族餐饮和景区管理委员会四种形式中的一种。“参与程度低”是指家庭成员从事景区一般工作人员和小商品经营两者中的一种。“参与程度中”介于两者之间,指成员同时从事了景区一般工作人员和小商品经营等至少两种与旅游相关的生计活动。按照此划分标准,根据对54户家庭的入户调查,“参与程度高”的家庭有10户,占比18.6%;“参与程度中”的家庭 15 户,占比 27.7%;“参与程度低”的家庭 29 户,占比 53.7%。
从图4中可以看出,家庭总资本户均得分自参与程度高、中、低依次降低。从资本类型上来看,“参与程度高”的家庭在物质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文化资本四种资本类型上的得分要高于其他两种,“参与程度中”的家庭在人力资本、自然资本表现出一定的优势,“参与程度低”的家庭在人力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文化资本上相较于其他两种得分均较低。
图4 不同旅游参与程度家庭生计资本状况
根据民族旅游村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家庭生计结果主要从经济可持续、社会可持续和环境可持续三个方面进行考察。研究资料和数据主要来源于对家庭的入户问卷调查和访谈,并结合对利益相关者的访谈和笔者的观察,对调查数据采用李克特(Likert Scale)五分量表测量。
根据表5可以看出,景来村家庭的整体可持续生计状况较好,四个方面可持续状况都得到了家庭的认可,其中“社会可持续”的得分最高(均值=1.44),其次是“旅游可持续”(均值=1.56),之后为“环境可持续”(均值=1.72),最后是“经济可持续”(均值=1.78)。
表5 可持续生计结果对比分析表
从旅游发展前后社区生计变迁的过程和表现来看:1.社区旅游发展的生计策略会带动当地经济结构转型。旅游经营收入快速增长带动社区劳动力和土地等生产要素向旅游开发聚集,改变了之前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农村经济结构,带动了当地经济结构由农业种植为主向农业种植与旅游经营并重转型。2.民族村寨生计变迁受到政策变化的影响较大。本文案例地景来村属于边境民族村寨,其旅游发展不仅受到旅游政策的影响,还会与边境政策、国家关系之间产生很强关系,而旅游发展状况又会影响社区生计变迁。
从旅游发展前后家庭生计变迁的过程和表现来看:1.家庭旅游生计策略经历“从无到有”的变迁过程。“纯农业型”和“农业兼业型”生计策略家庭向“旅游兼业型”生计策略转变,开始出现“旅游型”生计策略家庭。2.家庭生计资本在旅游发展前后发生明显变化。从历时性对比来看,旅游发展前后家庭生计资本总体上表现出向旅游经营活动聚集的表现特征。3.参与旅游活动的“旅游兼业型”和“旅游型”生计策略的家庭生计资本总值往往高于其他生计策略的家庭,在许多生计资本方面表现出一定优势。4.参与程度高的家庭生计资本总值最高,参与程度低的家庭较低。5.居民生计策略选择出现代际差异。
民族村寨旅游发展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当地社区和居民能够共享旅游发展成果,对于一些贫困地区则是促进当地经济结构转型,提升社区治理水平,从而带动居民脱贫致富。现有的研究或从宏观层面分析旅游发展对当地经济社会的影响,或将SLA分析框架应用于国内旅游生计研究,对分析框架的适用性和生计变迁的过程讨论较少。本文的研究目的是基于景来村案例从生计变迁的视角分析旅游发展究竟为当地村民带来了怎样的改变,进而拓展出旅游发展、生计变迁与社区治理之间的关系。案例地选择有其特殊性,比如景来村较为成熟的旅游发展阶段、基于村规民约和景区管理委员会构建的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管理机制、傣族居民乡土文化和社区认同等,这些因素都对旅游发展和生计变迁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从可持续生计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景来村家庭在旅游发展之后对当地社会可持续、环境可持续、生态可持续和旅游可持续方面总体上表现出较高的认可度,表现出较好的村寨整体社区治理水平。
由此也可引发一系列追问:(1)不同旅游发展阶段对生计变迁的影响是怎样的?是否都会表现出生计变迁由弱到强的过程?(2)不同的旅游管理模式选择是怎样影响生计变迁的?其内在影响机制如何?对社区治理产生怎样的影响?(3)对旅游发展过程中生计变迁的研究如何为当地社区和居民生计策略选择提供参考?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需要我们继续深入了解民族村寨的本土文化知识和旅游发展的不同特点,运用多学科理论知识,通过开展不同发展阶段、不同管理模式案例地的共时性和历时性分析,从而展现生计变迁的动态过程和不同表现特征,总结出生计变迁的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构建旅游生计研究的理论和实践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