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为恶，要不要罚？

刘心放

有心為善，虽善不赏。那么，无心为恶，要不要罚？

请注意，我们这里讨论的虽然是“为恶”，但重点在“无心”。三鹿那种“明知故犯”，e租宝那种“明目张胆”，长生生物那种“瞒天过海”，都是有心为恶，不在讨论之列。

什么样的情况是无心的？

缺乏风险意识，不能预知可能发生的负面影响，这是无脑，不是无心；

有风险意识，也能识别、分析、评估出风险的影响大小，但没有建立应对风险的机制，这是无知，不是无心；

建立了应对风险的机制，但当风险转化为具体的危机时，没有采取有效的控制措施，致使危机造成事实影响，这是无为，不是无心；

只有当所有机制都建立起来了，所有应该采取的措施都采取了，仍然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危机，造成了影响，这才是真正的无心。

最近一段时间，有几家企业身处危机中，日子不太好过。他们觉得自己很冤——施工队马马虎虎塌了楼，网络平台上的商家卖假货，开车的司机成了变态杀人狂，都不是我直接作恶呀！我也受到了牵连，我也是受害者啊！

但这些企业的“恶行”都不能算作是“无心之失”。他们要么完全忽略风险，要么没有应对机制，要么不采取任何控制措施，任凭负面影响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绝对不能用“无心”二字开脱。

那么，真正的无心为恶，需要接受惩罚吗？答案是必须的。

当惩罚缺位，侥幸就要来补位。侥幸过关的次数多了，恶行就会变成理所当然，劣币就会驱逐良币，让真正负责任的企业慢慢也不讲责任了。

治理者和执法者需要做的，是把那些混迹在无心之失中的有心恶行挑出来，给他应得的惩戒；剩下的无心为恶，给予从轻处罚。这么做的目的，是告诉所有履责主体：

第一，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负责，不管有心无心，无一例外；

第二，评价一个发生负面影响事件的企业是有心还是无心，至少要从意愿、行为和结果三个方面来衡量；

第三，面对无心为恶，可以适当给予宽容，这样做不是悲悯，而是为了形成更好的社会责任促进机制。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叟哉？人焉叟哉？

孔子认为，要看清一个人，应当听其言而观其行，还要看他做事的心境，全面了解观察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可以隐藏得了的。

这话不就是在教导我们如何评价一个企业的社会责任吗？

编辑|王秋蓉 qiurong.wang@wtoguid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