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水
为了弥补亲生儿子不在身边的歉疚,威海男子刘楚槐再婚后投资一块地皮时,向再婚妻子隐瞒了这个秘密。十年后,这块地皮暴涨,令他没想到的是,继子竟然与合伙投资朋友的女儿谈起了恋爱!
那个女孩会保守这个秘密吗?这块暴涨的地皮又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2016年7月19日,是刘楚槐继子项诚的生日。晚上,他和妻子李悦一起为儿子庆生。22岁的项诚宣布:他恋爱了!刘楚槐和妻子忙问是什么样的女孩,项诚神秘一笑,说出了名字。刘楚槐听了一愣,竟是她好友曹谦的女儿曹彤彤!他有些紧张,因为这事关妻子和继子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
时年49岁的刘楚槐,和曹谦是多年发小。两人一起在山东省荣成市长大,一起参军,一起转业到威海市山花地毯厂工作。20世纪90年代初,两人先后结婚。
刘楚槐和妻子性格不合,一直吵吵闹闹,2006年离婚,11岁的儿子刘锋归刘楚槐抚养。随后,刘楚槐与做服装生意的李悦再婚。李悦前夫病逝,留下个儿子项诚与刘锋同龄。两个孩子性格截然不同,刘锋好学上进;而项诚性格顽劣,惹是生非,还经常骗父母钱买游戏装备。刘楚槐中断了他的零花钱,他竟然伙同几个混混,在路上堵截低年级同学,强迫对方交保护费。
这件事经同学报警披露后,刘楚槐夫妻俩被学校叫去谈话,要求对项诚严加管教。他们要求项诚向优秀的刘锋看齐,项诚气不过,就偷偷地对刘锋使坏。知道刘锋要代表学校去区里参加数学竞赛,项诚头一天晚上往刘锋的杯子里放巴豆粉,导致刘锋上吐下泻。刘锋查到真相,告诉父母,项诚竟然对父母说,刘锋是怕竞赛失败,故意装病诬陷他。
再这样下去,刘锋学业就要被项诚毁了!刘楚槐前妻再婚后,去了城郊,教学质量不如城里;而项诚生父已去世,两个孩子还得在一起将就。2006年劳动节刚过完,刘锋穿着继母洗好的校服去上学,到了学校才发现,项诚在他的校服上写了几个字:“我是傻逼。”刘锋气得回了家,当天傍晚,两个孩子大吵了一架,项诚还动起了刀。
为平息两个孩子的纷争,刘楚槐只好将刘锋送到前妻那里生活。由此,刘楚槐对儿子多了份内疚。
而曹谦那边,妻子王小红一直靠打零工度日,两人生了一个女儿,叫曹彤彤,比刘锋小两岁。2005年年底,刘楚槐和曹谦双双下岗,到建筑工地打工。刘楚槐开电梯,曹谦在工地做小工。
打工不久,刘楚槐就发现工地附近有一块地,因为投资商出事,盖了一半的厂房停工了,急着低价转手。刘楚槐和曹谦商量,想合伙盘下来搞海产品加工。刘楚槐把父母在荣成的两幢房子卖了一幢,曹谦也把母亲的老宅出手,两人凑成30万将地皮买下。这件事,刘楚槐一直没和现妻说,他对儿子刘锋心怀内疚,希望将来出手时能给儿子多一点补偿。没想到,厂房刚盖完,曹谦就出了事。
2008年9月的一天,刘楚槐急着去学校处理项诚和同学打架的事,请休假在家的曹谦来替他开电梯,结果意外发生了。电梯突发故障,从9楼直接下坠,电梯轿厢内两名工人和曹谦当场身亡!
因为是无证上岗,承包商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象征性地赔偿了10多万。看着哭成泪人的王小红母女,刘楚槐又借了2万元送给她,表示慰问。
处理完曹谦的后事,王小红提出,那块地皮,她想撤出。刘楚槐同意了,可眼下没钱,他承诺五年内分期付清,如果这五年内增值,就把增值部分也算给王小红。从2007年到2011年,刘楚槐把厂房一直出租。他还清了好友的投资款,并把增值部分也结算给王小红。
2016年6月,一家开发商找到刘楚槐,他这才知道,由于开发区重新规划,这块地皮已经暴涨!刘楚槐激动不已,终于可以好好地补偿儿子了!彼时,刘锋已经考上了天津一所重点大学。但刘楚槐并未急于把房产出手,他觉得还有上升空间。
正在这时,却传来了继子项诚和曹彤彤恋爱的消息。两人都没考上大学,先后落榜,进入社会工作,这使他们反而有了共同语言,两人竟谈起了恋爱。
刘楚槐有点紧张,继子若知道买地的事,肯定麻烦。在他的内心里,他也想着给继子一份,但是,项诚不成器,工作后还是喜欢打架,拿工作不当回事。他怕继子得知这块地皮后,更加不务正业。
他想不通,长相可人气质不俗的曹彤彤,不乏追求者,怎么会和不着调的项诚走到一起!第二天,刘楚槐专程去找到王小红。他对王小红说:“项诚是我的继子,我非常了解,他少年時就在派出所备案留底,到社会上更加不靠谱,也没有个固定的工作,彤彤怎么就选了他?你这当妈的得劝劝。”
王小红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我也不同意,可闺女铁了心要跟。这孩子从小缺乏父爱,特别偏执,我也不敢太反对,怕她走极端。”刘楚槐说:“孩子小,不辨是非,咱们家长可不能糊涂。”
随后,刘楚槐就和王小红联合起来,一起给曹彤彤做思想工作,但曹彤彤油盐不进。刘楚槐又到处托人给曹彤彤介绍对象,她连看都不看。眼看着曹彤彤铁了心要和继子结婚,刘楚槐只得要求王小红母女保密,并一再承诺,他不会亏了项诚,只是担心他知道这笔财富后,更加不好好工作。
母女俩表示理解。王小红早就忘了这块地皮的事,看刘楚槐这么紧张,她一打听,也吓了一跳。原来,她家退出投资之后,这个地方划归开发区,地价竟然翻了几个跟头!母女俩唏嘘不已。
2016年9月的一天,刘楚槐起早去晨练,回来时,看到曹彤彤从家里卫生间出来。原来,项诚和曹彤彤看完电影,他偷偷领曹彤彤回家住了。那天,曹彤彤走后,刘楚槐对着妻子李悦大发雷霆,说她太糊涂,对女孩还没有了解清楚,就纵容儿子同居。
李悦有些奇怪,说:“彤彤不是你好哥们的孩子吗?难道你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刘楚槐动起了心眼,他煞有介事地告诉李悦,曹彤彤年少时曾经被人诱骗,后来去乡下引产,由于乡镇条件有限,当时大出血差点送命,以后能否生育都不知道。李悦听得心惊胆战。刘楚槐趁热打铁说:“如果彤彤不能生育,婚姻肯定不长久,早点让他们散了,免得将来麻烦。”
当天中午,李悦就把儿子叫了回来,逼着他和女朋友分手。项诚追问之下,得知事情经过,火冒三丈:“这纯粹是造谣!曹彤彤单纯善良,和我是初恋,上高中我就认识她,你们不要污蔑她!”
项诚气不过,当天晚上和女友约会时,把继父说的话,一股脑全告诉了曹彤彤。曹彤彤气得浑身发抖,她这才反应过来,刘楚槐不是真的为她着想,而是怕秘密公开,触犯他的切身利益。
第二天,曹彤彤气呼呼地找到了刘楚槐,气愤地说:“你再这样污蔑我,当心我把你买地的秘密说出去!”刘楚槐赶紧道歉安抚曹彤彤。他又跟妻儿说,是他道听途说的,其实是另有其人,并不是曹彤彤。
然而,随着曹彤彤和项诚的感情越来越深,谈及婚嫁,曹彤彤已不愿意再保守这个秘密了。结婚要有房子,她怂恿男友向继父要房。
2016年底,项诚和父母商量,想在来年春天结婚,他想买个6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子。刘楚槐提议:“能否让双方父母各出一些凑个首付?等我有钱了再帮助你们还贷款。”这个提议让曹彤彤很生气。
当天中午,曹彤彤来到刘楚槐家,当时只有准婆婆李悦一个人在家,午饭就是馒头就一盘咸菜,曹彤彤说:“你不要太对付,要注意营养。”李悦难过地说:“我无能,不能给你们多大的帮助,不从牙缝里省,怎么办?”刘楚槐当时在外办事,很快就接到曹彤彤的微信:“你那块地皮暴涨了,这地块你是再婚后买的,本就属于共同财产。我们现在需要一套房子,你为什么还装穷?”刘楚槐看完消息后,心凉了半截。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刘楚槐彻夜难眠。
几天后,刘楚槐在浙江的一个战友,来威海刘公岛旅游,刘楚槐打起精神陪同。战友告诉刘楚槐,他有个弟弟,在浙江省海宁市做皮革生意,资产几千万,但因为小儿麻痹症,左腿略有残疾,在婚姻上一直是高不成低不就,都35岁了,还未成家。弟弟想让刘楚槐帮忙物色一个合适的。
刘楚槐眼睛一亮:“我有个干女儿,长得特别漂亮,最近有个小混混缠着她,她妈妈也发愁,如果她能看上你弟弟,也许小混混就死心了。”战友看了曹彤彤的照片,感觉很满意,就把曹彤彤的微信号和照片发给了弟弟邱新勇,先让他们聊聊,看看有无感觉。
邱新勇加了曹彤彤微信,也被她的青春靓丽打动了,每天在微信上问候曹彤彤,再三邀请曹彤彤去他的皮革城参观。曹彤彤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就坦言自己已经有对象了。但邱新勇沉默了两天后,又表明态度,只要曹彤彤还没结婚,他就有权利追求她。
2016年11月末,邱新勇告诉曹彤彤,他要陪同哥哥去威海看老战友,顺便捎几件皮草背心给她。曹彤彤知道皮草价格不菲,连忙拒绝。邱新勇说:“我想去威海考察市场,你如果穿着好,就当给我打广告了!”
曹彤彤信以为真,愉快地接受了。第二天,邱新勇就和哥哥来到了威海。在宾馆安顿好,邱新勇就约曹彤彤在宾馆一楼大厅见面。曹彤彤试穿了几件皮草,立马显得雍容华贵,她喜不自禁。
邱新勇由衷地说:“你穿上真是太美了,如果愿意去海宁和我长期合作,我的生意肯定会蒸蒸日上!”曹彤彤微微一笑说:“我可能给你造成了误解,我明年就要结婚了。”曹彤彤说完,就把衣服脱了下来,想告辞。但是邱新勇一把拉住了她,说这次就是专门为见她而来的。曹彤彤吓坏了,她使劲挣脱了邱新勇的手,冲出了宾馆。
据王小红回忆,曹彤彤回到家,才发现,她的包忘在了宾馆大厅的沙发上。她让妈妈和她一起回去取,两人走进宾馆大厅,发现刘楚槐和邱新勇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大厅沙发上亲密交谈。曹彤彤一下子明白了,刘楚槐为了保全秘密,竟然想把她远嫁给残疾人!曹彤彤指着刘楚槐的鼻子大骂:“我算是真正认清你的为人了!你太卑鄙了!”她气得大哭了一场。
2016年12月27日,刘楚槐担心曹彤彤情绪激化,就在朋友开的一家宾馆约曹彤彤见面,想缓和一下。没想到,两人见面后再次发生争执。
曹彤彤历数了刘楚槐的不义,坚持要刘楚槐给他们买房子。刘楚槐说:“我可以付全款买下房子,但前提是你要保守这个秘密。”
曹彤彤听了更加生气,说:“你给我们买个面积大点的,起码100平方米以上。李悦阿姨一心一意地跟着你,你良心上过得去吗?”刘楚槐耐着性子说:“地皮还没卖,等钱到手了,我会考虑给你们的。”
但曹彤彤寸步不讓,刘楚槐的一系列做法,已经让她反感,她对他失去了信任。她强硬地说:“空口无凭!你给我打个借条或者立个字据吧!”刘楚槐生气地说:“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女俩已经仁至义尽,哪点地方对不起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来算计我的财产?”
曹彤彤也不客气地说:“我是看不下去才说的!”刘楚槐气急败坏,打了曹彤彤一个耳光。曹彤彤站立不稳,头磕在不锈钢烧水壶嘴上,血流不止,她高喊救命。刘楚槐怕人听见,忙去捂她的嘴巴,但曹彤彤奋力挣扎,不断地喊救命,失去理智的刘楚槐双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到曹彤彤彻底没有了声息……
宾馆服务员听到声音不对,当即报警。刘楚槐尚未离开房间,就被及时赶到的民警抓获。曹彤彤被紧急送往医院,但已无力回天。血案发生后,王小红整日疯疯癫癫,她生命里至亲的两个人,都因为刘楚槐送了命!
2017年11月,检察机关将此案起诉至威海市中级人民法院。2018年2月,威海中院作出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刘楚槐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文中除刘楚槐外,其余人物均为化名。)
[编后]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刘楚槐因为瞒了再婚妻子一个投资地皮的秘密,最后竟殃及池鱼,将昔日和自己一起投资、好友的女儿杀害。其实,再婚家庭由于各自有亲子,各揣心腹事,利益之争就常常成为婚姻矛盾的焦点。要想处理好再婚家庭的矛盾,只有一句话:莫藏心眼,坦诚相见。
编辑/柴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