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高架桥的再生策略——以首尔路7017为例

王少潇

（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 广东广州 510641）

1 当今历史建筑保护现状与高架桥更新趋势

历史建筑的保护与更新是城市发展中需要面对的永恒主题。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城市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日益更新的城市新主张，人为拆除重建的沉重代价，无法忘怀的既定历史，城市予人情感共生的记忆……这一切难以调节的矛盾都在城市发展过程中不断发酵，城市保护与更新的道路任重而道远。而高架桥作为城市发展的一个过程产物，记录着城市交通的变迁发展，它的更新与复原成为绕不开的一大难题。近来，通过各方努力与尝试，基于现存的高架桥建筑在公共空间的创新性改造，我们似乎找到了一些可喜的出路。

纽约的高线公园早已成为城市更新的经典之作，竭力留存的历史遗产在城市公共空间中获得重生，现代城市记忆在往昔的依存里得以丰富。纽约高线公园的成功让不同城市的高架桥、高线铁轨得到了有效借鉴。长线交通的改造不但能有效服务于城市公共空间，激活周边文化，同时也不失文化地域性。

不同形式的高架桥、铁轨改造犹如催化剂，激活了城市核心区的活力与激情。首尔的空中花园“首尔路7017”就在激活城市空间的同时创造了一座让人惊喜的“植物图书馆”。

2 首尔路7017改造策略与启发

2.1 延续文脉历时性——历史建筑事件完整性的保护

这座20世纪70年代修建、位于韩国首尔中央火车站旁的高架桥在2015年获得安全等级D级的评估结果后陷入拆除危机，但在附近居民和专家的倡导与保护下，于2009年启动了重生计划，而2015年，MVRDV一举夺得了国际竞赛的第一名，这座饱经沧桑的高架桥在时间跨度与空间广度中得以延续，成为便利市民的花园走廊。首尔7017，取1970年建成、2017年重新改造之意，同时17也寓意着17条步行街。

首尔路7017利用空间节点完美承载了城市记忆，每一个重要景点都有与之接驳的入口点。原有的旧结构与新材料相映成趣，使其不再只是单纯的空间体验，还融有城市的片段记忆，这也正是“新与旧气韵相合，和而不同”所产生的神奇效应。

在高架桥的设计改造中看，我们能感受到不同于传统保护的创新模式。高架桥本身并非作为历史遗产原封不动地保留，也非对遗存建筑的简单再利用，而是将不同的城市元素交织并存，产生复合的城市新面貌。这种“历时性保护更新”的观点生成了独特的历史与时间的对话关系。

2.2 植-筑融合——文化科普场所的缔造

首尔7017极富特色的一点创新策略是用两百多种当地树木、花草打造了一片绝无仅有的城市版“植物大观园”。983m长的公共花园走廊聚集了至少50个不同科目的植物。228个主要品种及亚种，以不同科目组织，按照韩文字母排序，通过645个不同大小和高度的景盆生长展示，形成了别具一格的空间形态，为城市提供了一个韩国本土植物的活体百科全书。这既是生动的教育性植物园，也孕育了丰富的城市苗圃，未来随着植物繁茂生长，就可迁居延伸至城市的各个角落。地域文化、景观设计与人文关怀在空间的相互融合中得以完美呈现，这是MVRDV关怀文化遗产的同时所兼有的前瞻性。

如果说，高架桥本身是往昔与当下的联系纽带，那么，这些纷繁的植物，无疑在四季变迁里承担着延续城市文脉的重要角色（图1）。

图1 首尔路7017——被绿植环绕的步行公园

2.3 以人为本，对人群参与性的关怀

在城市环境中，文脉结构不只是“历时性”的纵向传承关系，也包括“共时性”的横向环境关联。

得以重新利用的高架桥在满足美观的同时也带来了吸引人流的、予人喘息的公共空间。首尔路7017打造了一片有着巨大延展性的开放地，为使用者留出了许多自由而充满童趣与想象的空间。迷你水池、蹦床、好奇心盆栽、可观望往来车辆的桥体的透明孔洞……亲历其中，你能明显感受到行为设计的引导性与丰富的空间活力。此外，被抬高的植物体下方有商店、画廊、茶室、剧院、信息中心、维护设施、餐厅等不同功能，不同形式的活动也得以轻松组织，高架桥正逐步演化成一座生机盎然的空中花园小镇。

改造并非一味留古，而是余韵犹存，且新生不衰。MVRDV打破了现有的尺度障碍，将尺度缩回与人体相适应、易于操作的范围，高架桥本身并未变小，但与公众的距离却更加亲密，原本破碎的区域在高架桥的新生里得以重新联系，桥、人与城市的情感愈发紧密。

2.4 对高架桥创造性的利用

首尔路7017另一个让人赞叹的惊喜是使用者连续性的保留。

在此之前，许多城市线性公园常被交通打断，被打断的流线连续性，造成人群使用的不便，废弃高架桥改造成高架步行公园时，其自身在立体空间中的独立性的优势就突显出来了。高架成为人行道路，不但可以减轻了地面交叉所带来的交通压力，缩短市民的路程时间，也极大程度保障了市民的安全。除此之外，不同出路口的设置也强化了行人与城市的关系，让高架桥途径的不同节点的历史景观得以重生（图2）。这给历史建筑的改造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新启发，当旧建筑无法满足原始功能时，在另一个功能领域或许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空间适应性。首尔路7017的改造无疑为城市空间品质的提升做出了重大贡献。“高架步道”不仅仅只是交通空间，也是人们交往和活动的重要场所。在这个不受交通影响、绿植青葱、视野绝佳的高线上，人们或自发或有组织地进行丰富的公共活动，在独特的竖向维度安然欣赏城市的繁华，新与旧在往来的影动里成为城市故事抹不去的人情印记。

图2 首尔路7017与周边的出入口关系

3 总结

首尔路7017的往昔依旧潜藏在旧体混凝土结构中，活跃在人们的记忆里，而新的故事也随着改造的推进让人满怀期待。

首尔路7017的改造不但与周边的新建筑产生了新的对话关系，也为老建筑的翻新、人流的更新与汇集、新文化的传播，以及街区公共空间的活化做出了巨大贡献。这是居民与社会机构共同介入所产生的巨大力量与深远影响，城市历史建筑的改造并不是单向的唯一经验，而是一个社会探索与实践的结果，它在各种社会力量交汇、周旋和角力的过程中得以保全生命，甚至焕发新春。难得的是，首尔路7017的改造在实现多方利益共赢的同时还能保有灵魂，这是一种建立在安全性上的原真性表达，既是对历史文脉原真性的尊重，也是对城市未来的持续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