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变化对旅游业的影响

黄鑫

一、气候变化与旅游业的关系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全球气候变化研究逐渐成为最活跃且发展最快的科学领域之一，刚开始，人们只是研究气候系统的基本规律，而当人类的生活越来越受到气候的影响后，研究内容逐渐深入发展为一系列与人类可持续发展密切相关的环境问题，从一开始单纯分析人类活动对气候的影响发展到研究如何适应和减缓全球气候的变化。一方面，旅游的发展基础是资源，自然景观是旅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旅游业与自然地理一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全球气候变化作为自然地理学领域的重要热点之一，自然也成为了旅游业的研究热点。另一方面，气候可以直接作为旅游景点，如极光、雾凇，而且气候变化也能直接影响旅游业的发展，如海平面上升会使美丽的海岛消失，所以旅游相关学科开始进行大量的与气候相关的研究。事实上，气候变化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如今的气候变化更快，受人类活动影响更大。

旅游业也是一直存在的，只是之前与气候的联系不像现在这么密切。2007年世界旅游组织发布的《达沃斯宣言》提出气候是旅游的重要资源，同时旅游业对气候变化和全球变暖具有高度敏感性，人们已经能够看到许多气候变化对旅游业带来的影响。而同时，旅游业也对气候变化带来了影响，据估计，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中的5%是由旅游业产生的。几十年来，人们对气候变化的研究逐渐深入，见表1。

表1 气候变化对旅游业的影响研究重点变化

旅游与气候变化关系密切，二者互相影响，但是气候变化对旅游的影响远大于旅游对气候变化的影响。本文旨在梳理国内外在气候变化对旅游的影响的研究进展，为研究者开展更深入的研究提供参考。解决气候变化的问题是实现可持续性发展的重要前提，因此其也是可持续性旅游研究的重要课题。旅游业被认为是所有的经济产业中对气候变化带来的威胁和机遇准备最不足的，旅游业近几年才开始引进相关先进知识。本文认为有关气候变化对旅游业的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1）直接气候影响（2）间接环境变化影响（3）温室气体减排政策对旅游流的影响，以下将从这三个方面分析国内外的研究进展。

二、直接气候影响

一部分旅游资源产生的基本条件就是气候，气候决定了旅游点的吸引力、开展旅游活动的适宜性，带来了旅游需求季节性变化，使得旅游季节的长度不同、品质不同，同时也决定了游客对旅游目的地的选择和消费、旅游活动的决策，以及旅游地相关部门的运营成本。气候变化将会导致最受欢迎的目的地向高纬度和高海拔地区转移。气候变化对滑雪产业造成的影响十分明显，T Fukushima通过温度湿度数据预测日本七座滑雪场的滑雪者人数，研究发现在日本除了北部地区和高原地区外，几乎所有的滑雪场在空气温度升高3 ℃的情况下，滑雪者将减少30%。同时U Koening研究了20世纪80年代末连续三个缺雪冬季给瑞士冬季旅游业的影响，显示较低地区的滑雪场遭受严重后果，但另一方面高海拔地区的滑雪场（特别是冰川滑雪胜地）增加了游客的數量。Daniel Scott研究了气候变化和北美旅游气候资源分布，他认为在冬季美国旅游气候指数“优秀”或“理想”的城市数量可能会增加，佛罗里达州南部和亚利桑那州的冬季晒太阳的旅客竞争日益激烈，相比之下墨西哥冬季的游客较少。在加拿大，温暖旅游季节的延长可能会增强其在国际旅游市场的竞争力，这对目前的国际旅游账户赤字具有潜在的积极影响。除了对一些冬季旅游项目有影响外，气候变化对滨海旅游的影响也十分显著。气候变化使得一些新的滨海景观出现，也使一些滨海景观永远消失，促使旅游者的旅游行为发生改变，整个滨海旅游资源环境系统发生重大改变。一些像澳大利亚大堡礁一样的以珊瑚礁为旅游吸引物的旅游业正面对着消失的危机，其急需采取行动应对气候变化。此外全球变暖导致极端天气事件发生频率增加，高温、台风、强降水等极端事件会破坏旅游基础设施，使旅游业的运行成本增加，一些旅游路线甚至因此被中断或取消。在尼泊尔，自然灾害频率增加、温度上升、降雨模式变化、森林界限转移和不利天气变化使得依赖环境的生态旅游、沿海旅游和山地旅游游客大幅度减少。

三、间接环境变化影响

气候变化通过对环境、社会以及经济的影响间接影响旅游业。气候变化会引起自然景观的改变、生物多样性的减少，使得旅游资源直接发生改变，也会引起水质恶化、水资源短缺、洪涝等灾害，使得旅游目的地吸引力下降，此外森林火灾、媒介传染病发生频率的增加等都将在不同程度上影响旅游业的发展。很多依赖旅游业的发展中国家，特别是那些同时面临着社会经济发展与环境双面挑战的国家，完全没有足够的人力、资金和技术去应对气候变化对旅游业的影响。由气候变化引起的食品安全与短缺问题、公共保健和疾病传播问题以及生物多样性丧失等问题，会进一步加剧旅游区的脆弱性，从而引发经济动荡，甚至政治的不稳定。NL Betts在研究温室气体排放的成本和国家提前采取措施减缓气候变化两个方式的成本时发现，如未采取措施减缓气候变化，将会导致21世纪末的消费减少20%，进而使得消费者可自由支配的用于旅游的收入减少，这将会对未来旅游业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T Kohler在研究气候变化和高山时发现，山区生活用水全靠冰川融水，气候变化造成水资源短缺，使得登山、滑雪等聚集地的游客大幅减少。C.Machael Hall在研究国际生物多样性时发现生物多样性在遗传、物种和生态系统层面一直下降，地球本身的生态系统供给能力还不能很好地应对人类的活动。旅游与生物多样性关系密切，旅游的发展会加快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但同时有些旅游目的地依赖于生物多样性，所以旅游的发展又会使生物多样性得到保护。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会出现了如疟疾、登革热、霍乱等疾病的爆发和一些新的传染病，这些很大程度上是由全球变暖和较大规模的气候波动造成的，这将对旅游业造成最直接、最猛烈的冲击。传染病的爆发会使旅游地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所以旅游者便会放弃该旅游地，这将给旅游业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而极端天气事件可能直接导致人员伤亡，会使旅游者对外出旅游产生恐惧心理，从而减少旅游的心理行为，而且这些事件对旅游者造成的影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消失，而旅游地要想再吸引旅游者前来，就需要投入资金、人力来重塑旅游者的信心。

四、温室气体减排政策对旅游流的影响

旅游业碳排放主要来自四个方面，旅游交通、旅游住宿、旅游活动和旅游食物，进入21世纪后旅游业碳排放测度进入快速发展阶段，Gossling等首次提出系统分析旅游业能源消耗的研究方法，并与其合作者就能源消耗与可持续旅游、旅游业生态效率、航空旅行自愿碳补偿、碳中和旅游地及旅游食物管理等方面对旅游业能源消耗与碳排放进行了深入研究。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开始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于是一些地区和国家开始对旅游业实行减排政策。TP Lin在重点研究中国台湾的五个国家公园后认為通过增加运输负荷因素，将私家车转换成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到达目的地可以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当局通过活动管理、监管控制和价格来实现这一调整，这是台湾面对运输量增加和旅游预算有限问题的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碳排放被越来越多的人认知，国际上出现了一些碳抵消计划，该计划允许个别旅客和公司补偿其国际航空旅行排放，例如种植雨林来进行补偿。这种政策可减小碳排放政策对旅游者的影响。K Mayer研究了英国航空税对二氧化碳排放和游客数量的影响，发现增加航空客运税不会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因为增加航空客运税之后，虽然英国临近国家前往英国度假的游客减少，但是英国的游客会因此而选择到临近的国家进行旅游，而且，增加航空客运税之后，距英国较远的国家前往英国进行旅游的游客也会增加。而如果对乘客征收二氧化碳税，那么碳排放量会伴随着高税率而下降，但是Tol在用国际旅游流量模型估计碳税对航空燃料的影响时发现碳税对旅游行为的影响很小，大概需要以1 000美元/吨征收才能改变人们的旅行行为，如果以这个价格进行征收，那么国际航空二氧化碳排放量将减少0.8%。需要注意的是，航空燃料碳税会对高排放的长途航班产生较大影响，而对中短距离航班的影响较小。

五、结语

当气候变化已经成为全世界关注的问题时，与气候变化相关的旅游业的研究也获得了快速的发展。目前，从旅游业的角度对气候变化进行的研究不断深入，从开始的气候变化对滑雪业和海滨旅游的影响，到之后涉及到气候变化和旅游的各个相关行业，如湿地旅游、城市旅游、国家公园等。气候变化对旅游业的影响经历了响应、适应的过程，现在进入缓解阶段，所以如何缓解气候变化给旅游业带来的破坏以及如何利用气候变化为旅游发展创造机会成为时下的研究热点。气候变化是一个变化的过程，人们应该时刻注意它会给旅游业带来的新的挑战和机遇。此外，气候变化与旅游之间的联系研究是一种混合型学科问题，它涉及到气象学、经济学、旅游学和地理学等，未来其与统计学的联系会更加紧密。所以研究者在未来应该借助科学技术、学科融合的力量以及各种定性定量研究方法来进行研究，以主动应对气候变化对旅游业的影响，制定应对策略。

（作者单位：上海对外经贸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