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上演青铜器大展

元文

这个春天，一场前所未有的青铜器大展在芝加哥艺术博物馆上演。从商代至今，跨越3400多年的约180件中国青铜器及相关作品，亮相“吉金鉴古：皇室与文人的青铜器收藏”特展，被认为“绝对是今年美国最不容错过的大展之一”。

这批展品来自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芝加哥艺术博物馆馆藏及部分重要私人收藏。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天下第一鬲”——师趁鬲、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柉禁组器、上海博物馆现藏最重要的青铜器之一—小臣系卣，均将与公众见面。

不同于以考古发现为主题的青铜器展览，此次展览从青铜器的功能和宗教礼仪含义、青铜器的收藏和分类，及在中国文化中的意义等角度展示古人收藏青铜器的传统和由此发展出的金石学，及其对重要历史人物和当时社会的重大影响。主办方力求展现的是历朝历代青铜器收藏中的人文价值，参展的每一件展品不仅有着无与伦比的艺术含金量，同时也在向观众诉说着它们背后的流传故事。

走进展厅，最引入注目的莫过于一面老照片放大形成的背景墻。这张1907年拍摄于南京的照片原件现存美国华盛顿史密森学会弗利尔与赛克勒艺术博物馆档案馆，立于画面中间位置的清政府官员就是端方。照片正中是有“天下第一鬲”之称、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师趁鬲。1960年，故宫文物定级鉴定意见为：“形制伟大厚重，花纹雄伟，为鬲中所罕见，定为一级甲”。器内壁铸铭文5行29字，其大意是：在九月第一个吉日庚寅这一天，师趁为其已故的父母铸造了这件大鬲（鼎）。愿其子孙万年永远宝用。铭末一字是师趁家族的族名号。

位于师趁鬲后方的是端方收藏的一组非常精美的青铜酒具一一柉禁组器，共十余件，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市斗鸡台。当时端方在湖北巡抚任上，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到陕西购买。1924年，端方之子端继先将其全部卖给福开森。在《陶斋旧藏古酒器考》中福开森记载：“一九一一年秋，革命军起，端方死于四川，遗产皆在北京，其后人以贫，故不能守，稍稍货其古器物以自给，今年贫益甚，遂以此二十器归于我国纽约中央博物馆，此一九二四年（民国十三年）春事也。”而今，这组柉禁组器已是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主办方经过多方努力，此番将师趁鬲与柉禁组器并置，加上一张历史照片，重现了这段历史因缘，实为难得。

本次特展的另一件重要展品便是当年上海博物馆斥重金收购的小臣系卣。小臣系卣制作于商代晚期，一直是上博中国古代青铜馆常设陈列的重要组成。其高49.2厘米，重14.9千克。盖为四阿屋顶式直沿形，上有四阿形纽。盖沿饰龙纹，器颈部饰俯首屈体的龙纹，间隔有突出的兽首，腹部上端饰一周鸟纹，腹部饰圆睛和獠牙凸起的兽面纹，圈足饰鸟纹，提梁外侧饰两头龙纹，内侧饰阴线刻成的变形兽面纹。整器花纹虽未饰当时流行的云雷纹作地纹，但由于上下纹样分布与搭配有序，且用高浮雕的装饰方法，使得整器的装饰既简朴又威严。

小臣系卣的出土时间已不可考，从现有著录看，其最早的所有者为清代晚期著名收藏家吴大潋。他曾假借海派名家任薰之手将自己的形象及心爱的金石收藏绘于一幅长卷之中，并配以藏品的全形墨拓，为后世留下了珍贵的研究资料。这卷著名的《愙斋藏古图》如今亦收藏于上海博物馆中。小臣系卣的全形及铭文拓片即收于此图的下卷之中，当时题为“祖乙方卣”，此次也随原器一同展出。

除此以外，上海博物馆还带来了史颂鼎、鲁侯尊、齐侯匜等30件馆藏重要文物，充分地展示了百余年来江南文人的顶级青铜器收藏。

青铜器不光是文人士大夫们追捧的对象，也同样受到历代帝王的喜爱。宋徽宗赵佶称得上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系统性收藏青铜器的皇帝，本次展览中展出的《宣和博古图》便是他下旨命文臣们编辑的，其中著录了宋代皇室在宣和殿收藏的自商代至唐代的青铜器839件。他将这些青铜收藏细分为20类，命当时的画家画下每件器物的线图，勾勒铭文，并让专人记录下器物的尺寸、容量、重量等，并附以考证。

展览还从各个角度呈现了清代帝王对于青铜器的热爱与收藏，如从故宫借展的雍正《十二美人图》，从中可以窥见青铜器在清宫之中就是重要的陈设器物。著名的乾隆《是一是二图》中，乾隆正身着汉人服饰，在座榻上鉴赏皇家收藏的古物，其中更是不乏各种青铜重器。

值得一提的是，展览最后一部分，是探讨青铜器的“当代性”。这部分中，最新的一件作品是泰祥洲的绘画《小臣系卣》，刚刚在2017年完成。据主办方的说法，此举是想探讨今天到博物馆的参观者，能否感受青铜器与人们生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