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伊
那日杏花微雨,春光迷离,让谁乱了心绪?杨柳娉婷,烟消云霁。 ——题记。
晨露微凉,雾色朦胧。
在家觉着无聊,望窗外雨帘交织,欲寻找什么,便打了伞独自来到江旁这座静谧而幽深的公园前,迎那初春浅浅的风清醒一下自己。
沿着铺满鹅卵石的曲径向这片林子深处走去,流动的空气在雨中更显得澄澈透明。人烟渐稀,大抵是耐不住前段路被包围着的浓稠而单调的墨绿和细雨绵延不断轻柔的呢喃吧。
寻一处清幽本不是件容易事。作为此座园林的常客,若不是知晓密林深处卧着一道流水,一抹芳华,大概也不会走下去的。清风拂面,心间隐隐约约浮出一缕向往,促使我加快脚步。
流水周边的几棵杏树是在三月开花的吧。
走得愈发近了,终究是到了心之所向的杏树眼前。我凑近一看,才得以观赏到它的神秘而淡雅的面容。
都说“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烟雨朦胧,晨雾轻盈,绿树环绕,或许才是初春,树上一簇簇欲放的杏花不比开得热烈的那般艳红,那被雨水洗涤过的无暇的纯白透着浅浅的粉红,倒是多了一份与世无争的高洁姿态。虽说绽放得活泼热烈更能点缀出春意盎然,讨人欢喜,但我偏爱那淡泊素雅,“无声胜有声”的归隐心境。纵观这几棵亭亭玉立的杏树,全然褪去了“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热情奔放,只识得羞赧盈笑。扎根在清幽旷远的树林中,难免会沾染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近了,再近些,近到眼睫前的杏花又生出许多焕然一新的样子来。细长的枝干上冒出的一簇簇花骨朵,又被拆分成一朵朵的含苞欲放,还有些是抱着春光的步子提前绽放的。金黄与深棕交错的花蕊被五六瓣白里透红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护着,宛若刚降临人间的婴儿。花瓣娇羞地不敢全开,如一位披着浅粉色纱裙的少女,搽着淡淡的脂粉,在和风细雨中微笑着。风烟散逸,微雨仍未消停,那凝结而成的晶莹剔透的露珠滚动着,恰似美人额前的珠翠,更为她点缀了一抹轻柔与婉约。淡红褪白胭脂■,要的就是这般岁月静好和悠悠风韵。
她本无香,因为她的美就足以令人动容。
可她终是那般脆弱。“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一袭杨柳清风无意让多少粉嫩纷纷飘零,落了一地的白。抬首,感受那沾衣欲湿杏花雨,落花斑驳了多少回忆。
回眸,却望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另一棵杏树下与幼童戏耍。
他们踏着一地的落花。
风来了,他们的脚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