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红
摘 要:90年代的社会背景具有多元化的特征,与此同时,文化语境也更为自由,在文学内容、体裁以及叙述方式上都呈现出多姿多彩的状态。在这一时期,女性作家林白的小说创作采用个人独有的方式进行叙事,其小说被命名为“个人化写作”,并且受到社会极大的关注。本文主要以林白小说《致命的飞翔》为例,在阐述个性化写作出现的原因的基础上,从身体写作和小说叙述视角及架构等方面,对林白的个性化叙事进行探讨分析。
关键词:林白小说;《致命的飞翔》;个性叙事;女性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9-0-02
90年代的女性创作作为一个较高的社会关注度的文学现象而存在,一批出生于60年代的女性作家,最早通过个人化、自传体小说的叙事形式,对男女之间的性爱进行十分大胆地描摹,其中便包括林白《一个人的战争》《致命的飞翔》等作品,对女性心理及行为进行描写。这一时期的女性创作主要将最原本的生活作为小说底色,在小说的虚构与现實体验的交织中展现女性最原始的欲求,书写女性的个人体验。
一、个人化写作的产生原因
女性个人化的创作在当时是作为一种独特文学现象而存在的。首先,新民主主义取得胜利,广大女性在政治及经济上获得解放,再加上90年代意识形态整合性功能的弱化,文学写作门槛降低,个人创作获得一个相对自由的存在空间,任何私人的写作都有机会登上文学殿堂。其次,由于西方文化思潮以及文学写作理念的渗入,也一定程度上对文学写作产生影响,促进了90年代多种写作风貌的形成。而这一时期的女性作家,进行的文学创作往往与西方文学思潮的进入有着密切的联系,在某种层面上,女性的个人化写作具有自传的意味。在中国的传统文学创作中,男性占据了主导地位,而在男性的作品中,女性多以柔弱含蓄和细腻形象示人,女性缺乏话语权。无论是在经济、政治还是精神肉体上,女性始终处于受压迫的地位,女性内心欲望难以得到表述,男性则是将女性正常的感官情欲,欲望幻想视为污秽,夺取了女性的话语权。在目前的语境中,个人化写作,已经成为女性个人的私密生活,隐秘欲望传达的载体,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对男性社会以及传统道德话语的攻击,颠覆了传统观念下的女性形象。
二、小说中的个人化写作
(一)躯体写作
身体写作主要是将身体作为写作的工具和手段。女性主义者将其作为理论资源用于其写作中对作品进行阐述或表现女性经验。本文旨在以林白《致命的飞翔》为例,对小说中身体写作进行分析:
首先体现在肉体认知与自恋情节,林白的女性主义小说写作中,女性一般借助镜子或者画廊、摄影室、浴室或者是通过男性的打量来感受和发现进行欣赏胴体的美。女性开始对自己的肉体产生迷恋,在小说《致命的飞翔》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北诺想象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穿着内衣……她看到自己的身体撩人的陈列在床上,双腿双臂光滑的裸露出来……北诺尽量挺着胸,收着腹,镜子里的她细腰丰乳,她有些病态的喜欢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她完全被自己半裸半露的身体诱惑住了。从这段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女性对于自身肉体的迷恋。通过镜子,女性开始观察自己,北诺如此,她从镜子中打量自己,并开始痴迷于肉体的美感。这都一定程度反应了女性意识的觉醒。
其次,性体验与性意识的描绘,在林白的小说中,存在大量的性爱场面,而性场面的存在源于林白关于女性成长的观点,她认为女性的成长性就是转折点,将性爱作为媒介,男人则为工具,所以,在小说中,女主人公们总会与多个男人产生性关系,同时,在性交过程中的体验与心理则与女性的处境及生活状况息息相关。在在《致命的飞翔》中,描绘“我”与登陆的性爱:“我紧闭着双眼,用身体最敏感的地方感受着他,但我感到自己疲惫,干涩,摩擦使我不舒服……我在想象自己是妓女,干涩的感觉瞬间变得倾滑了”林白大胆的真实的书写了女性的性欲望和性体验,也展现出了一个知识女性的精神追求和生存处境。
但在作家进行躯体写作时,需要对女性躯体以及私密之事进行展露,往往也会陷入男性欲望化的陷阱,使得其被男性文化所利用,甚至被有意的扭曲与误解。
(二)叙述角度及架构
《致命的飞翔》读起来就像是作者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娓娓道来。事实上,小说中的北诺与秃头男人的性爱都是一种幻想,而这种幻象被作者隐藏在了内心深处。而“我”所看到的,北诺站在护廊上,衣服像鸟儿一样飞离她的身体,与秃头男人干涩的性爱,以及北诺拿着刀找准了秃头男人的颈部动脉,都是作者内在情感的表达。
在《致命的飞翔中》,“我”也就是文中的叙述主体一个叫“李莴”的女人。李莴作为小说的讲话者,通过她向读者讲述“我”的经历。“我”作为一个长相姣好的知识女性,由于住房的需要,还需要一份电视台编辑工作,而登陆就可以给我这一切,于是在那个情人遍地的时代,“我”理所当然成为了登陆的情人。登陆有妻子,我认为对于登陆而言,不过是他生活的点缀品,于是我“李莴”想要去登陆家中为自己赢得尊严,于是“我”见到了登陆的妻子,我妒忌她为何是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而“我”却要与她为敌。登陆出差后,我结识了一名叫大宝的记者,大宝在电话里对我说我爱你,此时的我无法抑制作为一个30岁女人对婚姻与孩子的渴望,我想嫁给他。而他的行为却使我对爱情的幻想再次破灭,大宝更希望的是将我发展为暂时满足双方需要的情人,背弃妻子儿女是他所不齿的。此后,便是登陆向我求婚。
这就是整部小说的外在架构,通过“我”的视角,讲述自己的故事,这与真实作者内聚焦的视角契合。与此同时,透过“我”的讲述,又从小说的内在层面,向读者讲述了北诺的故事。
北诺是一个离婚女性,具有十足的女性魅力,而对于我而言,她只是从我的青春中一闪而过,至于北诺到底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作者并没有做具体陈诉。假新闻事件,使得北诺失去了一切,为了更好的生存,她将自己委身于一个秃头男人,成为秃头男人的性奴。在经历羞辱和蒙骗后,北诺拿起砍刀进行了报复,冲破压抑内心,将秃头男人杀害后,北诺便消失了。
北诺与“我”的故事并无联系,作者却将两个故事巧妙的糅合在一起,通过人物与叙事的双向滑动,使得两者合二为一,“我”和“北诺”同为女性,叙述者与其叙述故事中的人,实际上为同一人。作者对内聚焦视角的采用,很大程度上也是方便于女性私密体验以及内心世界的描写。
另外,小说的语言表达富有诗意化,林白早期从事过诗歌写作,所以在创作小说时,语言更富有诗意。在《致命的飞翔》中,作者关于女性身体的描写极富美感:我看见北诺的衣服纷纷扬扬像鸟儿一样飞离她的身体……我看见北诺的乳白色真丝内衣的那朵丝绣菊花散发着柔美的光亮。由于小说叙述内容较为隐秘和梦幻,需要以一种极富有激情和奔放的形式来进行诠释,所以小说中带有强烈的抒情性。
三、结语
林白的个人化叙事,首先通过躯体写作,书写了女性的身体经验、性经验以及女性的隐私,这种写作方式,对中国女性文学产生一定冲击,更为重要的是打破了男性主导的话语权,展现了女性真实的生命体验和价值立场。其次,林白在小说中采用双层视角,内外架构,更具代入感,使得小说更具真实性,通过内外视角的交替,反应女性意识的觉醒。总而言之,90年代的女性小说,已经拥有了明确自觉的女性意识,对男权具有一定的解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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