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拉理论视域下职业教育兼职教师政策发展研究

陈丽君 丘少云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兼职教师是职业院校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重要力量。本研究在推拉理论视域下，以教育政策文本为切入点，对1985-2017年间我国职教兼职教师政策进行全面梳理，深入分析政策内容、要点及对兼职教师工作的推拉力作用，提出当前职业教育兼职教师队伍建设的建议。

一、推拉理论概述及其适用性分析

（一）推拉理论概述

推拉理论（Push and Pull Theory）是社会学领域研究人口流动和迁移的权威理论。美国学者唐纳德·伯格（D.J.Bogue）对推拉理论进行了系统阐述。他指出，在人口自由流动前提下，人口迁移是两种不同方向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一种是促使迁移的推力，另一种是阻碍迁移的拉力，且这两种力量都同时存在于迁出地和迁入地。在迁出地，“推力”比“拉力”大，有助于把原居民“推”出常居地。产生“推力”的因素有耕地减少、耕种成本提高、劳动力剩余、收入低、教育水平不高、交通不便等。迁出地存在“推力”因素的同时，也存在“拉力”因素，如家人团聚、土生土长的社交网络、熟悉的生活环境、较低的生活消费水平等。相比而言，在迁入地，“拉力”比“推力”大，“拉力”占主导地位，能够把外源人口“拉”进来。产生“拉力”的主要因素有就业机会较高、收入较高、生活水平较高、受教育机会较好、交通较便利、基础设施较完善、气候宜居等。尽管迁入地许多方面的条件都比迁出地好，但也存在一些“推力”因素，如人口迁移可能带来的留守儿童问题、竞争激烈、消费水平高、生活压力大、周边生态环境不佳等。

产生“推力”和“拉力”以及影响力量大小的主要决定因素是生活与工作条件的改善程度，如就业机会、工资收入、受教育机会、社交网络、生产生活环境等[1]。推拉理论最早运用于人口流动领域，后来在社会学、教育学、生态学等领域也有借鉴，比如，用于研究高校毕业生和中低层人员就业、人才流动、旅游、社会工作、教育（尤其是留学生教育）等。

（二）推拉理论分析兼职教师流动的适用性

推拉理论是研究人口流动和迁移的重要理论，对于分析和研究人才流动也具有很强指导意义[2]。企业人员到职业院校任兼职教师，本质上也属于一种人才流动。从空间角度看，都是从一个组织机构流动到另一个组织机构，其差异在于兼职教师流动只涉及部分时间、精力、资本在兼职工作中的投放，而非全部。从运动学观点看，流动都同时受到“推力”和“拉力”的共同作用。对于兼职教师而言，“推力”是指阻碍企业人员到职业院校任兼职教师的力量，“拉力”是指吸引企业人员到职业院校任兼职教师的力量。这两种力量同时作用于兼职教师的流动，推拉合力的方向和强度决定了兼职教师工作是否能够达成和持续发展。因此，推拉理论对于兼职教师问题的研究同样适用。职业教育兼职教师的工作主要受到来自政府、企业、学校、个人四个方面推拉力量的影响，见图1。国家政策推拉力作用的核心是为兼职教师的流动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为职业院校与个人提供“拉力”，同时为企业提供“推力”。兼职教师职业生命周期短，流动性大[3]，推拉理论可为兼职教师工作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全新的分析层次和理论视角。

图1 政、校、企、个人四方对兼职教师工作的推拉力作用

（三）兼职教师流动利益相关方的推拉力分析

弗里曼（Freeman）提出的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一个组织的发展离不开各利益相关者的投入，追求的应该是利益相关者的整体利益，而非单独利益。兼职教师流动是政、企、校、个人等多方利益主体共同参与的活动，不同的利益主体在其中有不同的利益诉求[4]，而政府政策推拉力直接作用于以上利益相关方的利益诉求，追求各方的整体利益最优化。政府为兼职教师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制定与实施政策促进职业教育长效发展。企业为职业院校提供兼职师资，促进员工综合素质提高，企业直接获得员工成长、先进技术和良好社会声誉等。职业院校为企业高技能员工提供兼职教师岗位，向企业输出技术，同时提高师资队伍的整体水平、了解企业的用人需求及规格，进而提高人才服务质量等。兼职教师个人则通过兼职工作进一步提高自身知识、能力和素质，获得新的就业机会和工作报酬，成为有社会贡献的公民。另外，社会、社区、家庭、学生等也是兼职教师流动利益相关方，但由于政策一般不直接作用于它们，所以暂不列入分析。

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许多产教融合、校企合作项目取得成效，如广东工贸职业技术学院与信息安全知名企业蓝盾信息安全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共建广东工贸蓝盾软件学院、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联合零售连锁业领军企业深圳百果园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探索职业店长现代学徒制培养连锁模式等。此类产教融合项目、现代学徒制培养模式等，追求的是政、企、校、个人等多个利益相关方的整体利益。得益于国家政策的“拉力”和“推力”直接作用于以上利益相关方的利益诉求，使各利益相关方的推拉力保持动态平衡，为兼职教师的来源和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新平台和新机遇。

二、推拉理论视域下兼职教师政策要点分析

职业院校兼职教师是指专业技能强、岗位实践经验丰富、社会资源充足，由职业院校聘任，可兼任专业课、实习指导课教师的专业技术人才或管理人员。职业院校人才培养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对技能、技艺、技术型人才的需求直接关联，因此，兼职教师政策制定离不开国家经济发展的宏观背景。下面，从个人（同时作为企业员工、兼职教师）、学校、企业三个方面，分析政府政策中拉力和推力的实际作用主体。基于各个不同时期政策推拉力着力点的差异，结合当时国家经济发展和人才需求状况，将1985-2017年间我国职业教育兼职教师政策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分析各阶段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特点、兼职教师需求，以及政策施加的推拉力情况，进而分析兼职教师政策制定的依据与导向。

（一）第一阶段政策推拉力着力点：解决师资数量不足（1985-1995年）

1985-1995年，国家处于“六五”“七五”和“八五”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入全新阶段。社会各个领域特别是经济领域的快速发展急需大量劳动力，当时我国职业教育学生数量急剧增加，教师数量严重不足。《中国教育统计年鉴》数据（以下数据均来自此年鉴）显示，1985年，中等职业学校在校生数约为330.9万人，专任教师数量严重不足，兼职教师数极少。1995年，在校生数约达939.3万人，而教师仍然十分缺乏。增加兼职教师数量是当时解决师资严重不足的有效方法，但也遇到很大“推力”，如各类师资普遍不足、教师来源不稳定等。为此，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为兼职教师发展提供“拉力”。拉力同时施加于企业、学校、个人三方面，通过建立专任教师与兼职教师相结合的师资队伍、补充兼职教师数量、拓宽来源等途径解决职业教育师资不足问题。但这个时期政策对企业的“推力”不足，校企合作层次较低。这一阶段的重要政策及其推拉力见表1。

表1 1985-1995年兼职教师政策梳理及推拉力分析

（二）第二阶段政策推拉力着力点：提高兼职师资质量（1996-2005年）

1996-2005年，国家处于“九五”和“十五”时期。“十五”期间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时期，短期内把人口负担转化为人力资源的有效措施是发展职业教育。数据显示，在国家政策支持下，2003年成为我国职业教育发展的转折年，兼职教师队伍显著扩大，数量是2002年的5倍，同时兼职教师中本科以上学历比例得到提升。这说明上一个时期政策取得成效。兼职教师数量明显增加后，学校对兼职教师的学历、职称和专业等方面提出了新要求。2002年，国务院颁布《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等文件，对兼职教师专业素质和教学胜任力提出了明确要求[5]。这个时期国家政策的“拉力”发生转变，除了致力于解决兼职教师的来源、比例、聘用条件、经费、资格等问题外，还进一步重视提高兼职教师的素质和教学胜任力，明确兼职教师的合法地位，关注兼职教师工作吸引力问题，并提出要密切校企之间的合作交流。总之，提高兼职教师质量成为发展新重点。这一阶段的重要政策及其推拉力见表2。

表2 1996-2005年兼职教师政策梳理及推拉力分析

（三）第三阶段政策推拉力着力点：引导企业深度参与教育（2006-2010年）

2006-2010年，国家处于“十一五”时期，《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一五”规划纲要》提出，加快发展职业教育，提高劳动者素质。这个时期兼职教师队伍建设的“拉力”因素有兼职教师数量增加、影响力增大、质量较高等；“推力”因素有兼职教师组织管理无序、资金不足、薪酬待遇较低、教师流失、校企合作层次低等。见表3。

表3 2006-2010年兼职教师政策梳理及推拉力分析

此阶段国家政策进一步聚焦于提升拉力，出台了与兼职教师切身利益直接相关的聘任和职称评审制度，同时提供专项资金支持，通过身份确立、地位提升和薪酬待遇提高等来留住优秀兼职教师。引导兼职教师切实、深度参与职业教育，要求职业院校与企业共同建立教师培养培训基地，兼职教师要在学校担任明确角色，促进兼职教师队伍长效发展。整体来看，这一阶段国家政策更加务实，通过完善兼职教师制度，成立专项支持资金，引导兼职教师深度参与职业教育。同时拉力的着力点转化为赋予兼职教师更多的责任与使命，即兼职教师的定位不再局限于授课和指导实践，而是要深度参与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全过程中。这一阶段的重要政策及其推拉力分析见表3。

（四）第四阶段政策推拉力着力点：畅通校企双向交流（2011-2017年）

“十三五”时期，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中国制造2025”背景下，先进制造业的未来发展趋势为我国职业教育发展带来更大的机遇和挑战[6]。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兼职教师是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重要力量。2012年10月，教育部等四部委联合出台《职业学校兼职教师管理办法》，这是职业院校兼职教师队伍建设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政策文件[7]。随着对高技能人才、大国工匠后备人才的迫切需求，国家对兼职教师能力与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将兼职教师来源从“高技能人才”进一步扩展到“一流人才”，全面提升职业教育质量。2017年《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要求，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大力引进行业企业一流人才担任兼职教师[8]。整体来看，这一阶段国家政策更加灵活，并提出了校企双向流动提升职业教育质量的新举措。政策拉力的着力点在于通过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畅通校企人员双向交流渠道，促进校企双方在整个教育过程中开展更全面深入的合作。这一时期国家政策强化了对企业的“推力”，兼职教师队伍正朝着“双师型”和规范化方向发展。这一阶段的重要政策及其推拉力见表4。

表4 2011-2017年兼职教师政策梳理及推拉力分析

三、政府政策施加的推拉力整体分析

就利益相关方来看，企业人员到职业院校任兼职教师，与政府、企业、学校、个人密切关联，同时受到四方的推力与拉力两种力量的共同作用。基于33年来我国21个兼职教师政策文本的分析，整体表现出两个特征。

（一）当前政策以提高兼职教师工作拉力为主

政策拉力作用于个人和学校方，就表1-4的梳理和分析可知，政策中涉及拉力的次数为31次，占比约80%。政府政策作用的核心是为兼职教师流动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为职业院校与个人提供拉力，比如成立兼职教师专项资金、提高薪酬福利待遇、设立兼职教师特聘岗位等；同时为企业提供推力，比如制定企业优惠政策、推动校企合作和产教融合等。在政府政策支持下，许多校企合作项目取得成效[9]，构建起校企合作新平台。

（二）政策中的推力因素明显不足

政策推力作用于企业方，就表1-4的梳理和分析可知，政策中涉及推力的次数为8次，占比仅约为20%。学校和企业都是参与兼职教师流动的主体，校企双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但也有共同的目标。实现兼职教师的良性流动和共赢局面，其核心是多个利益相关方的推力与拉力保持动态均衡，使得利益相关方能够均衡受益。多方的动力平衡是引导企业优秀人才进入职业教育领域任兼职教师的基础。当前的推拉力分析显示，拉力远远大于推力，也就是说，出台的教育政策对学校方和兼职教师个人虽然都有较大拉力，但对企业的推动力明显不足。企业在职业教育兼职教师工作中难以获得对等的利益，对选拔员工到职业院校兼职缺乏动力。这直接造成不管是在校企合作、产教融合中，还是在兼职教师聘用管理中，都是学校热、企业冷，进而导致兼职教师工作难以稳定开展和长期维持。

四、推拉理论视域下兼职教师政策制定与实施建议

33年来，国家关注兼职教师队伍发展，相继出台系列相关政策，持续引导兼职教师队伍建设与发展。但从推拉力视域分析，政策的着力点与实施仍有不完善的地方，致使当前职业教育兼职教师队伍在数量、质量和实际工作效果上，并未达到较理想状态。多个利益相关方的推力与拉力保持动态均衡，是企业高素质人才流动为兼职教师的长效基础。当前的政策表现为，拉力过多、推力严重不足。如何保持推拉力动态平衡，使得利益相关方均衡受益，是兼职教师队伍维持稳定并获得长效发展的关键。

（一）进一步提升政策拉力的强度与灵活性

《职业学校兼职教师管理办法》规定，兼职教师占教职工总数的比例为30%左右较为恰当，当前兼职教师数占比约为11%，数量较少、占比较低。根据推拉理论，兼职教师队伍发展过程中的“拉力”仍然不足，如职业院校给予兼职教师的待遇不高，管理松散，缺乏持续发展通道等，难以吸引各企业行业和事业单位的高技能人才。除此之外，企业考虑到自身发展利益，一般不希望员工在外兼职等。基于此，学校和企业要加大贯彻落实国家政策的力度，进一步提升政策拉力的强度与灵活性。政策方面，需要出台企业优惠政策，通过适当减少提供一定数量高素质兼职教师企业的税收、人员互派等多种形式，支持并引导企业将高素质技能人才或管理人员派驻到职业院校担任兼职教师，对校企双方仍需不断提供“拉”力，为校企合作搭建桥梁。学校方面，应进一步加大经费投入、编制配套和职称评聘力度，切实提高兼职教师的收入水平和实际地位。企业方面，企业要增强自身的社会责任感，在不损害企业根本利益的前提下，鼓励员工任兼职教师，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出一份力。此类措施可以引导与调动校企双方的主动性，增强兼职教师工作“拉力”，切实吸纳各企业行业和事业单位的高技能人才到职业院校担任兼职教师。

（二）追踪政策拉力的实施与持续反馈

对政策执行的持续追踪与反馈在决策系统中处于中端位置，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能够为政策的实施、调整及时提供信息和依据[10]。在职业教育兼职教师政策信息从国家层面向地方（职业院校、企业）层面下发过程中，传递的不仅仅是政策本身，更是政策的有效执行与现实落地。国家政策在实施环节由于各种原因容易出现偏差，尤其是企业对兼职教师政策关注和认知程度不高、信息理解偏颇、对政策的执行与反馈不积极等，都容易造成政策目标的实现大打折扣。根据上文数据，虽然国家多年持续出台兼职教师发展政策，但目前职业院校兼职教师的数量比例、专业结构、职称结构和学历结构等都有待进一步优化，说明政策实施没有完全达到预期目标，需要进一步追踪政策拉力的实施过程和效果，并在政策落地与持续反馈过程中实现校政企良性互动。首先，可多种形式并用，加强兼职教师政策的解释与宣传，提高企业和学校对政策的了解和实施程度，同时政府也要提升自身的政策执行力。其次，引导和激发企业和学校对兼职教师政策反馈的积极性。再次，鼓励兼职教师建立自己的利益表达机制，增强兼职教师在政策制定和反馈中的话语权。最后，建立健全兼职教师政策实施的监督机制和责任追究机制等。

（三）着力强化推力的着力点与强度

当前兼职教师政策最大的不足在于对企业的推力远远不够，企业缺乏向学校输送兼职教师的动力。需要进一步深化校企合作机制，强化推力的着力点与强度，切实推动兼职教师深度参与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全过程中。首先，在观念上需明确认识到兼职教师的聘用，不仅是兼职教师个人与学校的合作，更是兼职教师所在企业与学校之间的合作，兼职教师聘用工作要与校企合作、产教融合、人才共育等工作同时开展。其次，要着力推动校企人员的双向合作与流动。兼职教师不只是来授课和指导实践，而是代表企业、公司、工厂广泛、深入地参与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中。同时，职业院校的专任教师也需要定期到企业进行实践与学习，不断更新自己的专业知识与技术。要实现以上校企深度合作与交流，一方面需要增加对企业的“推力”强度，如出台相关企业税收优惠政策、人才聘用政策等；另一方面需要通过合作机制和合作平台的建立，推进校企合作长效开展。因此，国家政策在企业方的推力作用主要是为校企合作搭建桥梁，完善法律法规，支持校企深度合作。

通过以上强化推力着力点与强度的举措，深化校企合作机制，促进各方深度参与，在国家、学校、企业、兼职教师和学生等多方面形成一个互利共赢的局面。对于企业来说，企业为学校提供稳定的高质量兼职教师，学校培养出来的优质人才优先提供给合作企业。专兼职教师的合作交流也为企业带来更先进的理论指导，提高员工的专业性，为企业创造更长远的利益。对于学校而言，兼职教师获得企业认同和支持，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教学和校企合作项目中，教学质量得以提升，学校可以引导兼职教师参与到更深入的教学工作和学校管理中，组成更稳定、更高效的兼职教师队伍。对于兼职教师本人而言，得到本职单位的认可和支持，兼职教师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教学指导和科研工作，充分发挥自身特长，专职和兼职工作协调发展，职业发展平台更广阔，经济收入更可观，本职兼职工作更积极。对于学生而言，能得到企业精英人才的专业指导对专业技术的提升和日后的职业发展也有很好的帮助。

综上所述，着力强化企业方推力的着力点与强度，深化沟通交流机制，促进校企双方深度合作，是完善职业教育体系，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重要举措，有利于推动我国职业教育兼职教师队伍的长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