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菱
灯火璀璨的大都市,名流汇聚的时尚地,这是很多人印象中的上海,但就在如此繁荣的盛景下,上海依然保留着另一层底色,局促的旧城区,老旧的弄堂,洋溢着朴实无华的烟火气。上海在飞速的发展中,依然有着人口老化、旧城改造成本大等问题……如何破解这些难题,不仅关系着上海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也是新形势下探索如何提高城市管理水平的“必修课”。
社区是城市最基础的原子和单元,它不只是一个居住的物理空间,被送“温暖”的基层单位;它更可以是一个艺术实践、社会实践的开放场所。近年来,用艺术、设计的方式进行社区微更新的项目越来越多。完善和创新社区环境,既与民生问题息息相关,也体现了城市的精细化管理。另一方面,网络化时代,通讯非常便捷,但人际环境却日渐陌生化。对于很多人而言,购买了新房,只是有了一个所谓家的空间,门外邻里之间,往往是见面不相识,更谈不上社区的概念。在这样的环境中,艺术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破冰”活动,可以拉近居民的距离,焕发社区的活力。
改造后的瞿溪路1111弄邻里后花园
在社会主体日益多元的今天,越来越多的大学、艺术场馆、艺术家意识到作为社区公民的责任感,越来越多的普通社区居民发挥了主导作用,积极开展诸多的实践探索,既增添了社区活力,也开启了城市未来生活的N种可能。
上海,这座拥有600多平方公里中心城区、2000多万常住人口的超大城市,在飞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诸多问题,需要进行城市更新。
“上海这种超大城市,管理应该像绣花一样精细。”这是2017年3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上海代表团审议时对上海提出的要求。近些年,上海也努力用好手里的“绣花针”,进行各种城市精细化治理。例如,上海虹口区人口密集,为满足居民社区生活各方面需求,虹口区设置了35个市民驿站,努力打造“15分钟社区生活服务圈”。11月6日上午,习近平总书记来到虹口区市民驿站嘉兴路街道第一分站,逐一察看综合服务窗口、托老所、党建工作站等。习近平叮嘱大家,城市治理的“最后一公里”就在社区。社区是党委和政府联系群众、服务群众的神经末梢,要及时感知社区居民的操心事、烦心事、揪心事,一件一件加以解决。
社区是一座城市的基础组织,多年来社区的升级改造正加快进行,同时艺术也不断融入社区,彰显越来越大的力量。譬如各社区文化活动中心的兴建,各种文艺活动的渗入,丰富了人们的文化生活。除了精神上的慰藉外,艺术还发挥着实际的功效。面对上海中心城区一些老旧小区空间脏乱杂的弊端,艺术、设计如同“微创手术”一样,改善社区环境,并赋予艺术气息。例如瞿溪路1111弄22号—24号老年活动中心楼顶,有一处屋顶花园,常年无人打理,积水、蚊虫问题严重,经过设计师与居民的一起努力,改造成了一个美观又实用的空中花园。又如,金钟路平塘路口经过设计,改建成“金和平广场”,坐落在该路口西南角的一面普通的马路围墙,则摇身一变成为了承载街区历史记忆的“阅读墙”。这些社区的微更新,都源于上海城市公共空间设计促进中心推出的“行走上海——社区空间微更新计划”。该项目负责人陈敏介绍:2016年的微更新计划主要针对于老旧小区的公共空间环境品质提升与公共服务设施的完善。2017年,除了老旧小区内部的公共空间以外,拓展多元的更新对象,如地区中心、风貌保护街坊内的公共空间、街头小广场、城市道路沿线空间以及公共艺术装置等。2018年聚焦于“激活桥下空间”,通过高架道路桥下空间、轨道交通高架桥下空间和跨河桥梁下桥孔空间等三种不同类型的试点开展一轮崭新的城市微更新探索。
翔殷路491弄“大象乐园”
通过两年多实践,微更新计划已形成一套稳定的工作路径:首先进行试点筛选——形成设计任务书在网上发布——征集设计方案——方案评审会甄选优胜方案——方案实施深化——试点改造实施,整个过程充分融入居民的意愿,让公众参与。
翔殷路491弄住宅小区建于1993年,居民以老人、儿童居多。但小区内的健身设施多是供成人使用的,孩子缺少活动场所和设施。2017年,翔殷路491弄社区绿地改造成为2017“行走上海——社区空间微更新计划”11个试点项目之一时,不少居民提出,希望将北侧绿地改造成为供儿童娱乐的户外亲子活动空间。设计任务书在网上发布后,有6家团队提交了方案,设计师潘彦芹团队设计的“大象乐园”方案最终入选。在不断与居民沟通下,近一年的改建后,一个色彩斑斓的亲子乐园终于面世,充满设计感的六个功能区内,不同年龄层的孩子们玩闹嬉戏。
与通常所说的城市更新不同,这里的“微更新”一般不会涉及到用地性质、建筑高度或容积率的改变,更多是利用现有公共空间或公共服务设施开展一些功能提升或环境改造。“先保证满足功能性的需求,经济实用、易于维护,再做锦上添花的工作。当然,微更新計划广泛征集设计师参与,就是希望集思广义地吸纳不同专业背景的设计师的创意,将开放、创新的设计理念、美学认知带到社区、带给居民、渗透生活。”陈敏说道。
一份有创意的计划书,从文案到真正在社区里落地,其实并非易事。社区空间微更新推行过程中,会碰到很多实际问题。为了更好地实现可持续发展,2018年初,上海杨浦区首创“社区规划师制度”,邀请12名来自同济大学规划、建筑、景观专业的专家一一对接辖域内12个街镇,走进弄堂深处发挥专业能力。社区规划师受聘后,定期与所结对的街道(镇)进行沟通,指导街道(镇)对辖区内亟待改善的老旧社区、具有提升优化潜力的小区内部公共空间、街角街边公共空间等进行全面摸排和分析,结合居委会及居民诉求,共同选取可实施的社区更新项目。杨浦区委书记李跃旗表示,要借助社区规划师制度建立的机遇,学会与专业力量合作,在一线问需于民、问计于民,提高社区公共空间微更新、“里子工程”和睦邻家园的建设水平。
某天早晨,出門去附近的集市吃点特色早餐,去一旁的菜场里买点菜,然后直接上二楼逛逛美术馆。泼墨廊道、台阶式书吧、可移动式书画展览、观影互动区、休闲沙龙区……在这样一个充满设计感的艺术空间内,喝喝茶,与邻居们聊聊天,直至中午11点回家做饭,特别惬意。这样的一幕看起来有些超现实,却马上要实现了。位于愚园路1088弄的“愚园路公共市集”内的二层空间“粟上海社区美术馆”即将于12月初开馆。这里的空间不只是被改造,还有后续的运营,这是一场长期的艺术实践与社会实践。
粟上海社区美术馆效果图
“粟上海”的出现,缘起于刘海粟美术馆对于公立美术馆如何更好地做公共教育的一种探索。“美术馆有公共教育的功能,承担全民美育的职责,已经成为一个共识。除了展馆内的展览导览、艺术讲座、创意工坊等形式之外,如何进行升级和突破,是我们一直在探索的问题。年初,我们策划了一个基于城市微更新的设计工作营,随着策划的深入,我们不想只让设计停留在图纸上,而是希望有一个实际的空间能够让设计落地。经过接洽,我们开启了和CREATER创邑的合作,随着洽谈的深入,聚焦到了‘愚园路公共市集这个项目中,大家觉得其实不仅可以改造一个空间,改造完后,还可以对空间进行运营,不断将一些艺术功能植入。于是,短期工作营的方式就被放大了,构建实体社区美术馆的长期计划就出现了。”刘海粟美术馆副馆长阮竣说。
建筑师张海翱为“粟上海社区美术馆”打造了富有层次、灵动渗透的空间形态,营造了淡逸朴素、纯净朦胧的空间氛围。“粟上海”拒绝传统展厅的弊端,意在于让展览更具艺术性、趣味性、互动性,并且结合社区文化,开展各类艺术教育课程,用大众更容易接受的方式普及艺术。刘海粟美术馆还希望将艺术与社区、商业、居民、游客有机融合,构建一个社区居民、企业、职能部门等共同参与建设与营建的,通过艺术得以相互交流的空间,为艺术在地埋下种子。
“我们希望通过这个社区美术馆的打造,给人们一种感觉:艺术其实可以跟生活很亲近,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这也是我们想要从艺术的角度来参与社会实践的一种方式。我们希望在老城区建设一些很小的艺术据点,就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一些小戏院、小茶馆,让周边的居民经常在此相聚,参与一些艺术工作坊,或自由交流、探讨一些话题。”阮竣说道,“旧城区改造中,由于各种客观因素的限制,一时很难去解决一些现实问题。所以我们尝试艺术的手法,用公共艺术的理念,让生活在这些老城厢里的老百姓觉得,生活中虽然有很多不便利、艰苦的地方,但还是有一些美好的事物与他们相关联。”
关系亲不过邻里,麻烦大不出街区,这种亲密性社交环境曾是人们的日常,也是当代人正期盼回归的生活方式。正如复旦大学社会学系教授于海所言,完整意义的城市更新,理应包含环境更新与社区复兴双重目标。社区在哪里?住在一起并不自动成为社区,只听开门声不听敲门声的住宅区,不能让人生出与之休戚与共的“社区感”;只有社会性和空间性的内在结合而促成连续的社群互动的地方,“社区”才名至实归。
“粟上海社区美术馆”做了一些简单的预热宣传后,不少媒体、艺术家、企业乃至政府职能部门给刘海粟美术馆发去了消息,为这个项目点赞的同时也抛出了合作意向。“说明社区美术馆还是有需求的,这也给了我们一些信心。可能的话,今年愚园路这个点开始运营后,短期内我们会把它打磨成一个可持续性的、可自主运作和生长的模式,然后再去其他一些社区做推广、复制,希望它真正可以变成扎根在社区中的艺术种子,成为城市微更新和社区营建的一部分。”阮竣说道。
2018年10月6日开始,马桥镇的满天星生活广场内多了一个几百平方米的开放空间,里面摆放着很多雕塑、装置,展墙上挂着很多抽象画。这些平日里只能在高大上的美术馆才能看到的当代艺术作品,忽然“空降”商业空间,更有艺术家义务导赏,这让周边的社区居民们颇为好奇。这便是“满天星艺术项目——序曲2018”,发起人是艺术家、批评家王南溟。今年年初开始,他致力于做“社区枢纽站”,这既是一个将美术馆伸展到社会现场从而重塑美术馆功能的实践,也是将美术馆的公共教育项目更直接地呈现给公众的一种方式,更进一步说是为公众提供无边界的艺术现场,让“人人都是艺术家”的口号在这样的社会生活中真正成为一种可能。
马桥、吴泾、青浦……一个大美术馆的馆长为何越跑越郊区,越跑越基层呢?王南溟笑着坦言,这源于一种“馆长焦虑症”。每次展览开幕前,都会很紧张,担心现场冷清,拼命通知大家来。现在美术馆基本都开展公共教育,但经常是一个专家演讲或一个论坛,有20、30个听众进来就不错了,40个听众已经算很多了。高端的免费讲座,门口罗雀,可是外面8万、10万的高研班,很多人愿意付学费;专家亲授的少儿工作坊,报名的很少,家长宁愿一放学就把孩子送到一节课几百元的培训机构去上课。这样的“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现状,让王南溟感到无奈而焦虑。耐心等着人们逐渐提升对美术馆的认知吗?不!王南溟选择主动打破僵局:既然很多观众不走进来,那就主动走进社区。
“满天星艺术项目——序曲2018”现场
当然,美术馆的“门槛”依然是有的。满天星生活广场没有展览空间,王南溟团队便植入了一个移动展墙,具体布展的要求和所选艺术家的要求都是按美术馆策展的标准,同时此次特意选择了年轻艺术家的作品。“通常美术馆里面不做有名的、当红的艺术家往往会拉不到观众量,所以美术馆做年轻艺术家的作品特别困难,但在社区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因此我们在满天星生活广场做了推动青年艺术家的计划。”王南溟说道。
從大美术馆到社区,不只是展览空间、展品的移植,更是一种艺术理念的移植。在当代美术馆布展时,做的是减法,作品很松散地分布在展厅,留有更多空的空间,而群文系统的展览,作品往往挂得很密集。面对这种审美上的矛盾,王南溟会在坚持自己理念的基础上,稍做些让步,作为社区的“客人”,要“入乡随俗”一些。在王南溟眼里,美术馆不光是一个展览,同时也是一个公共教育的场所,因此他会加强与当地的社区居民的互动,提倡展演一体。
罗泾“边跑边艺术”项目现场
展览之外,王南溟还在满天星生活广场组织了户外表演。他跟社区的音乐培训学校联络,做了一场公益类的社区少儿钢琴音乐会。他还设计了一场广场沉浸式的演出,把原来的《黄河》钢琴协奏曲重新编导,作为钢琴独奏,第一乐章里面插入现代舞,第四乐章是马桥镇合唱团演唱。“舞者是闪跳式的,这里没有舞台,当弹琴弹到第四乐章时,坐在观众席里的合唱团成员突然就开口唱起来,把一旁的社区居民也带动起来,跟着一起唱了,这个时候小广场就变成一个沉浸式的表演的实验场所,大家可以自由地参与。”王南溟说道,“我们在社区里面不光是实践着艺术跟老百姓之间的沟通方法,同时也是实践着如何把公共区域变得更像一个开放的自由空间。像我们在罗泾组织的‘边跑边艺术项目也是如此,将跑步的群文活动与艺术结合起来,至少有3000人参与了这个活动。明年,我们计划推行社区双年展项目,我希望这个项目能克服掉一些原来双年展的弊端,真正把一个城市的各个社区变成活跃的艺术的场所。”
去年年底,一向被路人视而不见的电话亭突然成了网红,外观乍看与普通电话亭并无区别,走近细看就会发现里面的电话座机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用细线串联起来的艺术展品…… “电话亭美术馆”展览是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与四平社区共建项目“四平空间创生行动”Open YourSpace (OYS) 第三季活动的内容之一。
从2012年开始,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院长娄永琪就开始推动学院和其所在的四平街道的融合和互动。娄永琪介绍,“四平空间创生”(Open Your Space)城市微更型项目是第一个项目。四平空间创生通过和居民协同共创66个微创新,改变了整个社区的面貌和调性。实验室落地社区成为学院资源溢出的一个重要举措,如与上海玻璃博物馆合作,将学院的玻璃工坊搬进了社区;将一个位于学院门口的废品回收站改造为“同济-麻省理工设计科学实验室”等等。实验室的进入,使得社区成为大学的延伸,同时也为社区带来新的内容和活力。2017 年开始,娄永琪又带领团队在学院附近的一条不足200 米的、逼仄的街道上,采用众筹众创的方式建设了一个面向2035 年生活方式的“原型实验室”群落——NICE 2035 Living Line 原型街。
“电话亭美术馆”展览现场
不断迸发的创意,设计与社区不断碰撞产生的火花……为何同济创意设计学院——今年QS全球排名18、亚洲排名第一的优势学科的师生能不断推出创新项目,不断放大人们对社区更新的想象空间?源于两个假设。“第一个假设是究竟有没有一种新的可能,让社区成为一个城市区域产业链和创新链的‘前端?历史上,这种情况在美国的硅谷曾经出现过。世界最创新的公司,像惠普、苹果、亚马逊、谷歌等,并没有产生在CBD、市中心,或者是工业区那些一般大家认为该产生创新公司的地方,而是产生在住宅区的车库里。这背后的原因很多,包括美国的DIY 文化、宽松的氛围、创新的生态等。但这至少说明社区是完全有可能孕育创新种子的。”娄永琪说道,“第二个假设是有关社区居民的角色的。以前从城市管理者和研究者的角度来看社区‘居民,基本上是把他们看成需要被照顾的对象。传统的逻辑是,城市居民在工作场所劳动,为社会、家庭和个人创造财富;回到家里,八小时以外,他们在社区里面主要的活动,是居住、生活、休闲、交往。如果这种两分法可以被挑战,那么在社区生活的居民,其作为城市创新者的角色有没有可能在社区得到激发呢?以上两个假设,如果重叠在一起的话,就可能会产生一个新的可能性:社区作为城市重要的创新源头,而在社区的居民作为社会重要的创新力量。”
Fablab O|中国“数制”工坊迎来社区小“创客”
在娄永琪看来,社区可以成为创新创业的主战场,因为社区最贴近问题,最贴近消费端,有丰富的应用场景,文化和人员具有多样性,宽容度高。NICE 2035 项目就是一个通过有意识地引导大学和社区创新力碰撞、交融、协同共创,“自下而上”地激发城市社区创新潜力的全新范式。首批入驻原型街的有未来材料实验室、SoundLab声音实验室、Fablab创客实验室、阿斯顿马丁创意实验室、海尔定制实验室等,这些实验室基于对用户潜在需求的发掘,创造性地设计研发出前所未有的产品、服务、体验和系统,并在社区里进行实体测试和运营。
在同济大学、四平街道、创意企业等各方跨界合作下,老旧社区小弄堂变身为一片充满希望的试验田,各种力量一起主动设计,不断激发新创意、激活新业态,更好地“解锁”未来生活方式的新可能。
上海市杨浦区四平路街道位处杨浦区中西部,面积2.75平方公里,其中一平方公里是同济大学。而住宅区内,70%的住宅都是上世纪50—80年代建的小区。近些年来,同济大学与四平路街道通过一个个项目,逐渐把学院和社区之间有形和无形的“围墙”打开,不少设计师团队一直深耕社区,与居民共同打造一个更美好的社区环境。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顾铮认为,作为社区公民的大学在今天中国社会的发展进程中,也应该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在这个意义上,大学既应扮演提升本校学生的健全人格、陶冶人文情怀与修养的角色,也应扮演提升大学之外的、大学所在社区的国民素质的角色。这样的大学,其存在既代表自身的学术追求与价值观,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其所在社区的文化和价值观。
NICE 2035未来生活原型街Neuni材料实验室
今天的大学如何与所在社区展开互动呢?顾铮认为,可根据自身的情况,作为大学学术研究与教育之一环的美术馆(博物馆),在按照本校的学科特色、历史传统展开收藏、研究与展示活动的同时,把所在社区的历史与文化传统也纳入到工作的视野中来,通过各种方式有计划地开辟展示社区文化与历史的空间,吸引社区公民的到访,共同塑造社区记忆,不失为一所大学反哺所在社区、进而回馈社区的良策。
在国外,加拿大、美国等国家居民的心目中,社区是非常重要的,和生活密不可分,而在社区的建设中,文化的作用非常大。比如美国一家名叫Theatre Row的剧院成立于1976年,几十年前这家剧院所在的区域治安相当不稳定,充斥着妓女、毒品和犯罪。后来相关决策者通过开发剧院、餐厅来推动街区的全面重建,最终把一个复杂的色情场所变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社区。一直以来,Theatre Row都非常重视社区服务,给周边居民提供免费的演出以及戏剧教育活动。在美国,很多剧场、博物馆都鲜明地表明自己是一个以社区为中心的艺术组织。而在上海,很多院团、艺术场馆也都已意识到社区公民的责任,不仅放眼国际,辐射全国,服务上海,还切切实实地服务好所在社区的居民,推动社区建设。
目前,我国社区管理的发展方向是实现社区治理,社区治理要求社区多元治理主体的出现、社区居民的自我管理和公共事务参与。艺术融入社区的微更新让城市空间得到了更加科学合理、人性化的改造,让单调陈旧的社区有了色彩、艺术气息,这也是中國特色超大城市管理的新路之一。
当艺术场馆、高校、社区规划师、艺术家等不只是以支援、提供服务的姿态介入社区,还把项目当做自己的责任,当做自己艺术理念与作品的检验场所时,社区的微更新便有了更多可持续的动力。同时,在很多项目中,居民才是最主要的主角,当他们不再是建议者,被服务者,而是一直主动地参与改造时,所有的更新都与他们更加息息相关,也让他们更有社区归属感与荣誉感。在多元主体的协作下,一针一眼“绣花”般地改造社区,将激发居民们对新颖有趣的生活场景的更多期许,也将促进城市生命体“有机更新”,不断“逆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