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思雨
姚思雨:听说您昨天去了大理,旅途愉快吗?
陈凌:对,我在大理呆了三天,去了很多地方,鸡足山、蝴蝶泉等,今天又来到了泸沽湖。很喜欢这个地方。
姚思雨:真巧,我就是一个大理人,今年刚刚上大学。我记得接到录取通知书时特别激动,很想知道,1978年当您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是什么心情?
陈凌:当然也激动啊。我们这一代的经历太坎坷了,1969年我跟着父母上河南农村的干校,待了两年多,初中就没怎么在北京上。当时我们毫无准备,一天之间就从北京去了河南,可以说就是把我们的命运一下子抛到了河南。
落实政策后父母返回北京,我才又接着上了初中。那时刚刚恢复高中,我上的第二届高中,1974年上的,上了两年,那时我特别想上工农兵大学,因为那算是转变命运的桥梁,但当时也没上成,就去北京郊区插了两年队。后来被分配到中国书店,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
干了两年后,1977年恢复高考,我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差了三分没考上,后来我母亲逼着我又考了一年。因为当时工作很好,我都有点不想考了,但后面还是咬着牙复习。我上大学时已经24岁了,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那是人生最重要的机遇,也是给我们人生最重要一扇门。随着后面考大学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我们这一代其实就不可能再考上大学了。
姚思雨:您觉得大学期间最让您难忘的经历是什么?
陈凌:大学里我并没有太多难忘的经历,但我们那时特别珍惜大学时光,因为真的很不容易。
姚思雨:那您当时想学什么,后来又学了什么?
陈凌:当时就觉得党史啊,哲学啊,政治啊,新闻啊这类比较好,对会计不了解,以为就是算账的。
姚思雨:看您的简介您曾任职于民生银行,那当时的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陈凌:并不觉得辛苦。大学毕业,我被分到原冶金工业部财政司。1995年民生银行创办初期,我来到了这个崭新的平台。改革时,很多新鲜事物应运而生,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去认识社会,去发现机遇,当时我就觉得民营金融机构是一个机遇。
姚思雨:当时中国没有这样的民营机构,在刚起步时你们遇到了很多困难吧?
陈凌:当时民生可以说是脱离了传统的国营体制,建立一种新兴的股份制结构。我们可谓是白手起家,没有高薪,缺少人才,就那样起步,相当于是在创业。确实很艰难,但大家都怀着一腔热血,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闯,无所畏惧地向前冲。当时我们谁也想不到,民生银行这个中国第一家民营金融机构23年后的发展,谁也想不到它现在的样子。和战友为把国家的一个新的金融试验田做好而去奋斗,那个过程真的很有意义。
姚思雨:听说您在西安当过分行行长,很巧,我的祖籍就是陕西,您工作的时候走访过陕西哪些地方?
陈凌:我在陕西工作了三年,为建立在西安的民生银行,也走过很多地方。在延安,看到农民干活就想起自己在北京顺义插队时候的情景,和农民一起干活,记得洒农药的时候,风就对着我们吹,但当时就不觉得苦,觉得那是自己应该做的。可能也是因为那些经历,我才会这么坚韧,才能顺利地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挺想念陕西这个地方的,给我留下了很多艰苦奋斗的回忆。
姚思雨:我觉得我们现在和当时的大学生差距挺大的,现在的大学生身上少了您当时的那种拼劲,那您有什么想对现在的学生说的吗?
陈凌:我从小就在吃苦而且吃的都是大苦,小学三年级文化大革命,从北京部队大院去了河南,我的童年还挺好,但青年时期真的很压抑,现在看也是对自己精神和意志上的考验。去到那里,我一滴眼泪也没有,和当地老乡一起干活,和农民子弟一起上学。记得刚到河南时我才十三岁,我弟弟、我父亲和我的衣服都是我洗,做饭、挑水都是我干,非常独立而且非常能吃苦。我觉得,现在的大学生真吃过苦的不多,身上可能少了一些坚强的意志,以及面对困难与挑战的勇气。
姚思雨:那您觉得现在大学生最需要培养怎样的精神?
陈凌:现在的大学生应该培养一种责任心,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那个年代被安排到哪里,心里就觉得只要组织交给了任务,那就不能给组织丢人,绞尽脑汁地去做好这件事。当时的我们身体稍不舒服时,也可以选择当病号,这样就不用去干活,但我就是不愿意,觉得那样丢人,一定要坚持下来。
姚思雨:嗯,真的要向你们学习!很荣幸您能在旅途中接受我的采访,祝您在云南有个愉快的假期。
陈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