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舒奕
3月3日 晴
帘卷细雨,静默。
旧巷依如故,牵我今时几思忆。
萧阳,萧阳,你还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望着旧巷,眼底闪过几分复杂。
有时候,还真有点讨厌你竟如此信守承诺呢。自嘲一笑,轻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在这片雨的天地中,破旧的巷子里,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寻找着,她的痕迹。蓦然止步,视线凝聚于眼前的那丛四叶草,那一丛绿得发亮的四叶草。在细雨中,又平添了几分韧劲。透过它们,我仿佛在凝视着另一个人,静看着另一段不堪的岁月。
岁月不堪数,故人不知处。
故人,萧阳,那个曾经志同道合的女孩儿。竟只留下一纸别语,悄然离开。就连去处也不曾留下。
攥紧手中已被时光磨得泛黄的纸张。这是她曾存在于我人生之中的唯一证据。
从未曾想过她竟只是人生的一个过客。
娟秀的笔迹映在纸上,不过寥寥数字,一句话罢了。
别矣,吾乡仙桃,吾友千夜。
千夜是我的笔名,萧阳是她的笔名。我和她曾经共写过一篇文章,又或者说是一本小说。两种截然不同的文风竟显出一种异样而和谐的美与魅力。
萧阳,是她哥哥的名字,是她在那个家里依赖的那个人的名字。后来,父母离婚,她随了母亲,哥哥跟着父亲,血缘最亲的两人从此便没有了交集。在选笔名时,她毫不犹豫地写下“萧阳”。她告诉我,“萧阳”是她用一生铭记的人。即使,不能相见,也决不能忘了哥哥的样子。长大后,她会去找哥哥。还说,如果她找不到哥哥,那就要努力,努力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让哥哥能一眼看到她。
我很触动,也很羡慕,她有个哥哥。曾经也幻想过被哥哥宠爱的感觉,应该很好吧。
我和她,在一起度过了两年。她,温暖了我曾经最黑暗的时光,那是我人生中最茫然无助的一段日子。我很抵触和家人共处,也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而她,似乎明白我的想法,经常把我拉去她家和她一起写小说,听音乐。她从不跟我多说什么,也不需要跟我多说些什么,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光,总是很自在。
后来,有一天,她在四叶草丛边轻声问我,她要是离开,我希望她怎么走?我一怔,以为她又在一本正经地逗我,于是轻笑道:“怎么来就怎么走呗!”我记得本地只有一个火车站吧。她瞪了我一眼,说:“我难道问你的是这个吗?”“啊?”我装傻道。
却没想到,她真的就像两年前悄然到来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什么感觉呢?自己也说不清。
望着雨笼旧巷的场景,回忆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恍若昨日。而那一丛四叶草,在曾经温暖无比的和风中,依然摇曳生姿。
“别矣,吾友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