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峤 北大新世纪温州附属学校九(2)班
《我与地坛》不知读了多少遍,只记得每一次捧起,总不免被那朴实的文字、朴素的情感深深吸引。而你便从那密密匝匝的文字中向我款步而来,时而狭隘暴躁,时而绝望痛苦,时而从容淡定,时而欣喜狂热。不管别人怎么评论你,我只知道:你是地坛,是我的坐标。
一开始我肤浅地把你归为“因祸得福”的幸运儿。不是吗?你双腿残疾,脾气暴躁,可就是这样的你却迎来了文学界对你的青睐,你的作品不断出现在众人眼前,你的文字不断被人拿来翻读咀嚼。你头上的光环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夺目。你不幸运谁幸运?
不知什么时候,你的地坛闯进了我的生命。只随手翻了几页,只随眼瞟了几段,便再也放不下来。
你这样描述坐上轮椅后的自己:“自卑倔强,脾气暴躁,人生无味。”毫不隐晦,全无忌惮。你这样描述自己与地坛的机缘:“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坐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搬离它越近了。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你在你的地坛上看形形色色的人,在你的地坛上解读扑朔迷离的命运,在你的地坛上孤独涅槃蜕变。终于你对不幸有了最从容最豁达的定义:“除过最后的两个病房,其他的病房我都进出过,至于为什么最后两个病房我没有进去过,大概是因为进入了最后两个病房的人就再没有出来过。”那个暴躁绝望的你怎么会这样定义自己的不幸?明明是不堪多舛得不能再糟糕的人生,你竟品味出这般的幸运。这是怎样的乐观?又是怎样的傲骨?
我再不敢肤浅地将你归为“幸”或“不幸”,再不敢随意翻动你的地坛,再不敢粗略浏览你的文字。而正是这诸多的不敢,让我愈发虔诚惊惧于你的从容、你的悲悯、你的臻美。
从此,我跟随着你一起漫步地坛,你坐在轮椅上,我站在轮椅后。清晨,我们一起凝望初起的朝霞,一起观望晨跑的老人、匆匆赶早班的年轻人、出来玩耍的小孩。一起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世界摆在我们的眼前,一个杂糅了万千世事、斑驳人性、缤纷情感的浓缩的世界摆在我们的眼前。然后我们一起看到在时间的冲刷下,无数曾经经过地坛的“常客”从地坛中消失,又涌出新的一批批光临地坛的“新客”。在这固定轮回中,我们悟出世事无常,悟出生命短暂,悟出人之渺小。你说:“我已不在地坛,地坛在我。”
走出地坛,你又让我懂得珍惜与感恩。人们眼中的珍惜在你的笔下变成了一个带血的烙印,你不说“要懂得珍惜啊”,你只说:“有些错误改正了便好,但更多时候,上天只给了人们一次机会,错过了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对于母亲的怀念,你没有动人心魄感人肺腑的言辞,你只说:“我轮椅所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母亲的脚印。”对于母亲的感恩,你没有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你只说:“我要好好儿活。”
这样的你不幸运谁幸运?这样的评价好残酷,可除此我找不出更好的言辞,或者这一句:你的地坛,我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