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静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后世称之为“坡仙”、“诗神”、“词圣”等。自这位伟大的文学巨匠诞生以来,研究史料不计其数:考察他的人生经历,分析政治生涯,研究思想内涵。其都反应着苏轼自身所蕴含的巨大人生魅力,苏轼文学作品里蕴含了十分丰富的人生,他的诗词,内容多变,风格多样,展现了他豪迈洒脱的胸怀和淡泊豁达的境界(杨海明,1999)。
不少文献记载苏轼少时爱慕庄子,由此奠基了他的生命态度。当然他之所以爱慕庄子也因庄子的思想契合了他的本性和气质,两者互为因果(张瑞君,2010)。作为宋代文学的重要代表人之一,苏轼一生与佛教结缘,佛禅内容在其创作中占较大比重。诸如佛经常用的譬喻之一妙音之喻,苏轼将佛经引入诗词,且运用自如简练,创作出《琴诗》,读之甚有参禅之喻“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身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即妙音的发出,既需发音器具:琴瑟、琵琶、箜篌等,还需弹奏乐器的手指,二者因缘和合,产生妙音。佛经在诗词中的植入,改变了诗歌的传统风貌:摹山描水、言志缘情。
苏轼自幼接受儒家思想文化,一生充满了“奋厉有当世志”的精神。虽两度遭贬,但却未真正脱离官场。其作品中时常流露出慕隐与耕织的愿望。遭遇贬谪之际,曾用宗教思想来慰藉自己,但同时对仕途也充满幻想。因兼容各家思想,使得其在仕途生涯中能屈能伸、随遇而安。
苏轼刚直不屈的风节,洒脱不羁的气度、睿智理性的风范及笑对人生的超旷使无数中国文人倾倒。
苏轼内心通透明朗在几经人生起落之后,仍保持豁达的态度“也无风雨也无晴”,“此心安处是吾乡”。然细读其诗词,也发现其曾在出尘入世中找不到平衡。随着去了解他事迹,发现他是一个“有趣”且“天真”的人。在贬谪之际,偏远之地在雪堂壁上画竹子,养一只叫乌嘴的狗,寻弈者不遇,就干脆坐下来听棋,前路如何,他大概已不关心。
苏轼的旷达通透并非与生俱来,第一次贬于黄州,期间创作的诗词集中的反应了他的心理路程(梁银林,2014)。刚贬至黄州时,著《卜算子》“……寂寞沙洲冷”整首词的基调可用“寒”字代替,该词表达了苏轼初贬黄州时彷徨痛苦的心情,宁愿寂寞也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心态。仕途失意之际,最初宗教思想慰藉自己寻找精神上的宣泄《临江仙》“……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自己的命运不能自主,因而烦恼痛苦,归隐江湖,漂泊于江海之上的念头升起。其后词作《念奴娇》意境变得朗阔。然《定风波》才是苏轼的典范,真正最高的境界就像湖水一样清澈而平静,“……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看透了人生,就安于现在的生活。不再“江海寄余生”,此地便是江海,此刻便是余生。尽管贬至岭南如此偏远的地界,仍能乐天地抒发:“日啖荔支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
苏轼会生活,并非说他把生活经营得多么有声有色,而是再落寞也不会背弃生活。就是这样一种人生态度,深深地吸引着众多文人。
学者普遍认为苏轼是乐观主义者,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努力寻找乐趣。然也有学者认为其为悲观主义者的表现,知道人生无望,只在细小处寄托情怀,寻找乐趣(王水照,1989)。乐观使人活在期待与虚幻之中。当现实与之不符,则会一次次失望。悲观主义可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人生的终极都是结束,因此不会期盼什么,也就不念过去,不畏将来。通透地活在当下的每一刻,平和的面对生活。但笔者仍不愿将其归为悲观之人,林语堂先生“无可救药的乐天派”很好地形容了苏轼。不知明日如何,当下及时享乐,在日复一日的繁琐里仍然有一颗热诚的心,去品尝不一样的滋味。
他的有趣,他的勇敢,因为他淡看人生。“人间有味是清欢”或“一蓑烟雨任平生”都透出生活的艺术。如今,人们过上了一种较为安泰富足的生活,但心下时有疲惫之感,快乐也不那么痛快,只因人们追求的往往是高物质附加值的趣味,却遗忘了那些唾手可得的乐趣。重读苏轼,再次体味他的生活态度,这个态度绝对不是妥协,而是一种坦然自适,不是惊心动魄,却也不是味同嚼蜡,索然无味。这样的生活态度,一杯白开水换个杯子,换个姿势,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都能品出不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