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沙漠的恋人

李保民

这个题目拟定于10年前的一个初秋。

当时是，我与县委书记一起登上库木塔格沙漠的最高峰，南望浩瀚无边的沙漠，北顾如恋人般紧密相连的城市、绿洲与沙漠，远眺皑皑白雪的天山，近看周围及沙漠中众多的游人，中文系出身的县委书记忽然冒出了一句话：“鄯善——滨沙之城，楼兰故乡”。这个在沙漠中衍生的理念，后来被确定为鄯善县的城市品牌形象定位。

当晚，我们约了几个文化人一边品茶，一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县委书记说，今天我还想到了一个题目，散文、小说、诗歌都行，看看你们谁能写得出来，这个题目就是“爱上沙漠的恋人”。

10年过去了，县委书记早已升迁，可是，沙漠还在，这个题目还在，没有人把它写成诗文。10年来，我曾数次动笔，可每次都是感觉无法驾驭这个三维的、涵盖了哲学、科学、历史、文化及必不可少的人文、地理方面内容的文题。尽管我每天都看得到这个沙漠，每年都要数十次进入沙漠进行摄影创作，尽管我因为主编《鄯善文库》系列丛书而对鄯善上下两千年的历史文化进行过相当细致的发掘和梳理。

退休后的近三年来，我以摄影的名义，再次游览了大半个新疆。一次次外出，一次次身心疲惫地回来，一次次看着亲人般迎面而来的沙漠，一次次油然而生的亲近和温暖，勾动了我心底那一根最柔软的心弦。终于，我决定再开始一次“爱恋”，为沙漠、为沙漠的恋人。

发现沙漠

库木塔格沙漠的存在无足为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沙漠，就好像存在着诸多的山川草木，花鸟虫鱼一样。虽然人类主宰了这个世界，但山川们、花鸟们仍以自己的姿态和行为，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人世，沙漠也不例外。但库木塔格沙漠的被“发现”，却似乎是这近几十年的事。

库木塔格沙漠就在鄯善县城的南端，与城市、与城市人几千年来为生存而有意无意建造的绿洲没有距离之隔，于是被好事者造词为“零距离”，称为“与鄯善零距离的沙漠”。继而，因有世界旅游名城之称而时刻充满无比自豪感的吐鲁番人发现了辖区的这个沙漠，直接掠夺为“吐鲁番大沙漠”。随后，新疆的旅游工作者从全疆旅游的角度上，宣传为“距离乌鲁木齐最近的沙漠”，同时又安排人查了资料，结果惊喜地发现，这是“世界上唯一与城市零距离的沙漠”。

这些名称的变化，鄯善人不以为然，不为所动，对身边这个世代相邻的沙漠，还是像对邻家的孩子一样，实实在在地叫着这个沙漠的本名：库木塔格。库木，沙子的意思，塔格就是山，这个维吾尔语地名的意思合起来就是沙山、有沙山的沙漠。这个名字本身就说明了库木塔格沙漠的第一个与众不同——她是一个沙山型的沙漠。

库木塔格沙漠东西长约62公里，南北宽约45公里，总面积2500平方公里。沙漠形成的年代无法考证，但从形成的原因中可窥一斑。库木塔格沙漠的形成是风的一个作品：来自天山七角井风口的西南风和达坂城风口的东南风，在库木塔格地区相遇、碰撞后，受阻于南面的觉罗塔格山，风依然呼啸越山而过，但长风程中挟带的大量沙子沉积了下来，慢慢地就形成了“有沙山的沙漠”这一独特的景观。从这个角度来说，当喜马拉雅造山运动留下了七角井和达坂城这两个风口的时候，库木塔格沙漠就开始了雏形。

当第一粒沙子落下的时候，也许鄯善之地还没有人类集聚。汉代，此地为狐胡国，沙漠已经有了规模和样子，班超在此以沙泉为酒，激发将士“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而当唐玄奘西行路过时，白棘城边的这个沙漠已经变得怪异而可怕了。宋元明清四代以来，浩瀚无边的沙漠湮没了几乎所有有关沙漠的诗文和史料，沙漠变得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就像是山区的人看山、海边的人看海一样。从民国到解放前夕，狼烟四起，战乱频发，民众颠沛流离，这个沙漠仿佛就不存在。分田到户之前，贫穷、饥饿、劳苦成为一种日子，人们的眼中只有粮食、布匹和钱币。直到今天，日渐富足的人们才终于“发现”了这个沙漠。

人们发现，库木塔格沙漠的地貌、景观十分好看。山上，沙漠浩瀚，景色壮丽，热浪滚滚；山下，绿树成荫，泉水涌动，凉风习习，一步之隔两重天，实在是个既能观赏风光，又可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人们发现，库木塔格沙漠处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沙漠脚下涌泉水，沙漠腹地有绿树。沙漠里可以种植水稻，可以盛开玫瑰。沙子可以治病，沙子能够换钱。只要有钱，沙子无所不能。

人们发现，几千年来，沙漠与人类一直是相敬如宾，和谐相处。一年四季，再大的风，县城里也吹不进一粒沙子，沙丘也从没有向人类的居住地移动过半步。相反的是，随着人类自身素质的提升，物质和精神需求的提高，沙漠越来越尽其所能地敞开宽大的胸怀，像一个仁慈宽厚的长者，任由着人类在她的怀抱中嬉耍、玩闹、索取。

爱上沙漠

爱，是一个伟大的词，世间万物都有爱，也因为有爱，才有了万物。人，是万物的主宰，有爱的权利，也应有不爱的选择。但这个库木塔格沙漠，只要你来过、看过，你就不得不爱、不能不爱、不可不爱。

因为是“有沙山的沙漠”，库木塔格沙漠的风沙地貌、景观类型十分齐全，沙漠地形地貌有沙窝地、蜂窝状沙地、平沙地、波状沙丘地、鱼鳞纹沙坡地、沙漠戈壁混合地等。沙丘的形状有格状沙丘、新月形沙丘、蜂窝状沙丘、金字塔形沙丘、星状沙丘和线状沙丘等,近年来又发现了世界独有的羽毛状沙丘，是中亚沙漠地形地貌的典型代表，是集科研、考察、探险、沙地运动、沙疗保健、大漠观光于一体，可被称为“世界沙漠景观的博物馆”的沙漠。黄山归来不看岳，九寨之后不看水，看过了库木塔格沙漠，就不用再看其它的沙漠了。

进入鄯善县城，你第一眼就能看得到这个沙漠，第一个惊奇随之而来：沙漠比楼房还高？来到沙漠脚下，穿过林荫，步入沙漠边缘，瞬间你就明白什么叫博大、壮阔、深邃和辽远。眼界大宽，心胸似乎一下子也变得宽广,那些世事缠绕的烦恼、莫名其妙的纠结、无可言状的忧虑一时都随风远去。在绿洲与沙漠的一步之隔处稍停，向前一步是雄浑苍茫、无边无际的大漠沙海，向后一步是绿意盎然，生机无限的生命绿洲，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叹为观止。登上峰顶，极目远望，黄沙漫漫，沙丘连绵，与天地相接，似乎宇宙间只有这一片沙漠。一时间虽不至于“独怆然而涕下”，但也是顿感自然之伟大而人类之渺小，顿觉天地之无穷而人生之短暂。

库木塔格沙漠的色彩是她的第二个与众不同之处。有的沙漠是白色的，有的是土黄色的，有的是黄红色、褐红色的，而库木塔格沙漠是金黄色的，是那种红黄中透着金子般亮色的沙漠。世上之人，没有不爱金子的，在一片金色面前，那能够识别万物颜色的眼睛里都要闪耀出比金子还亮的色光。所以只要你进入鄯善县城，扑面而来的那一座座金黄就能赢得你一脸的欢笑和满心的期盼。

春天来了，沙漠也从冬眠中醒来。灰色的沙躯开始变红，变黄，日出日落，漫天的红黄浸润着整个沙漠；日当中午，金色的能量被沙漠大口吮吸。夏天到了，沙漠一片火红，置身其中，承受着风与火的洗礼，涅槃重生的感觉醍醐灌顶。秋风中，沙漠的色彩开始完美呈现，一天之中，每个时段的颜色都有所不同。金色的红黄如电脑中的色谱，随着太阳这个鼠标点击变换，日落时分达到变幻的高潮。到了冬季，灰蒙蒙的天气影响着沙漠的心情，她只在日出日落时才现出真容。而如果你逢到沙漠飘雪，那就是你人生的一大幸事，如果下的是大雪，那就是你的人品爆发。

飘雪的沙漠中，调皮的沙粒拥抱着一片雪花翻滚着，几片雪花追逐着惹事的沙粒，沙漠变成了飞雪和流沙的玩乐场。风大了，雪花就融入沙中，雪大了，玩累的沙粒就在雪被中睡去。如果是罕见的大雪，那你就以一颗感恩的心态等着吧。等到一个大太阳的晴天过去，迎风坡的白雪渐渐融化，沙的肌理更加鲜活，纹路更加清新；背风坡的积雪洁白如纱，丝丝缕缕、条条片片缠绕着黄沙。漫漫的沙漠中，清风拂过如拨响一把把古琴，无数个黄发金肤的少女，身披着轻柔的长纱，和着琴声浅吟低唱，轻歌曼舞。

置身如此浩大的沙漠，你不必顾虑行走的困难和观光的高度。在沙漠的核心景区，有一条红砖路供你步行或乘车，沙漠冲浪车可带你“冲”上南北两个“凌绝顶”，一览城市和沙漠全景。还可以承载滑翔机、热气球，像孙悟空那样在沙漠上空凌云而过。如果你是沙漠越野爱好者，就可以驾着你的爱车，或者在沙漠越野的绝佳之地——英雄锅、双子锅勇敢“涮锅”，或者进入沙漠腹地，在神秘的“大脚印”旁，为沙漠奇观——夫妻树浇点水，为沙漠生灵——爱情鸟打开瓶装水的瓶盖。这时候，你环顾沙漠，发现你的车就像是沙海中的一叶扁舟，无数的沙丘就像是一浪冲击一浪的海水，你从流飘荡，任意东西，你沙海之大，任我独行。

不要忘了顺道去仰望一下尤热克塔格，她是沙漠的最高峰，海拔681米。这个在县城遥望只有蚕豆大小的孤峰，这时候变得高大巍峨，你唯有仰视才能表达出内心的敬畏。有人说这是一个烽火台，有人认为是一个城堡，有人联想到沙漠曾掩埋了一个古城的传说，确定这是古城最高的一段城墙。千百年来，风沙掩盖了一切，却独留下这个谜，这是冥冥之中的一个暗示吗？

行走在库木塔格沙漠，你是坦然、随意的，身后是近在咫尺的城市，眼前的漫漫黄沙就不再是生命的禁区，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滑行、跳跃甚至是翻滚。虽然游人众多，可沙丘一丘高过一丘，随意绕过一个沙丘，整个沙漠就你一个人，整个天地就是你自己的。是面沙思过，还是纵情高呼，抑或是日光沙浴、激情裸奔，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担心尘土，库木塔格的沙子非常干净，抓一把在手里，撒开让风吹走，手还是那双干净的手；躺下再起来，衣裤上沾满了沙子，抖一抖，沙子不见了，衣裤依然清洁如初。

库木塔格沙漠是一个有生命的沙漠，这是她与众不同的第三点。沙漠腹地有水、有树不稀奇，稀奇的是沙漠腹地的水像泉水般涌出。涌出的泉水汇聚成湖，“沙湖”就成了沙漠又一个神奇的景观；涌出的泉水滴水成泉，“滴水泉”就成了一处圣地，南北疆的民众都来此饮水思源；涌出的泉水积流成河，沙漠的北缘就展开一幅长达十几公里的田园画卷。而在沙漠之中，红柳、梭梭、骆驼刺点缀在沙丘之间，约有18种小动物，避开游人，在属于它们的领地里繁衍生息。

库木塔格沙漠是一个有思想的沙漠。说一棵树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这是个哲学问题。但库木塔格沙漠，的确是看不到两个完全相同的沙丘，找不到两条相同的丘脊线。主体和主题是相同的：沙漠，但沙漠却以千变万化的形态、千姿百态的形式体现了一种思想：在这里，你的想象可以天马行空，你的想法可以无拘无束。你对世界对人生对社会的认识和态度可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有一千个沙丘，你可以有一千种论断；有一万条弧线，你可以看作是一万个“哈姆雷特”。

除此之外，库木塔格沙漠还以沙雕人物的方式思考着人生的价值。沙雕，被称为“速朽的艺术”，其它的沙漠仅能保存几个月，库木塔格沙漠却能保存近五年。

这些沙雕作品中，浓缩着在这个沙漠留下足迹的名人：从这里走向西域大舞台的丝路先驱张骞，收复鄯善王归汉的西行勇士班超及儿子班勇，战死在柳中城的名将关宠，曾穿越这片沙漠的唐玄奘，边塞诗人岑参，生活在鄯善县达浪坎乡的阿凡提原型人物毛拉翟丁，领地在鄯善的吐鲁番郡王——额敏和卓，第一个进入罗布泊核心地区，也神秘失踪在罗布泊的中国科学家彭加木，第一次起飞就在鄯善的中国飞天第一人杨利伟，还有当年楼兰大迁徙第一辆进入沙漠的马车上的楼兰人……。

库木塔格沙漠是一个有感情的沙漠。她察知人间疾苦，知晓人类病痛，她以含有丰富微量元素的沙子召唤着患有风湿、宫寒等疾病的患者。她将患者深埋在沙子里，用自身的体温，让微量元素与人体结合后产生出微电磁场，促进人的血液循环，扩张末梢血管，调整全身的生理反应，激活与恢复神经功能，调节机体的整体平衡，通过汗液把体内的有害物质和寒气排出体外，从而达到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目的。“沙疗”是维吾尔医学中的一个“绝活”，在库木塔格沙漠，已经发生了无数个风湿性关节炎病人“躺着进来，走着出去”的奇迹。

库木塔格沙漠是一个浪漫而有诗意的沙漠，最浪漫的莫过于在沙漠中宿营。一顶帐篷，一对情侣，相拥在沙漠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吹着手中的细沙，听着风与沙漠的缠绵，说着只有沙漠才听得懂的情话。如果是一个团队，就喝的微醉，点起篝火，像当年的萨满巫师那样围着火堆狂歌乱舞，嘶吼尖叫，然后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起来，头脑清醒，全身轻松。当然，如果你是一个内向的、温情的人，你可以静静地坐在一边，想一想白天的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凝视着千百年来沉思不言缄口不语的沙漠，仰望日月星辰，俯瞰山川大地，几十年的人生故事，一路走来的跌宕起伏，坎坷挫折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帧一帧在脑中播出。库木塔格沙漠之夜，可能就是你终生难忘的一个不眠之夜。

沙漠的恋人

有人说，库木塔格沙漠坚毅、刚强，山的身躯，男子汉的脊骨。那么，千百年来，这个男子汉的恋人只有一个，她就是当年那风姿绰约的楼兰公主。

公元前77年，更名为鄯善的楼兰国湮灭，楼兰人逐水而居，一路北上。然而，漫天的风沙总是追随着一路逃亡的楼兰（鄯善）人。楼兰（鄯善）人每到一地，每建起一座城池，几年后总是被风沙无情地掩埋。约公元5世纪前后，楼兰（鄯善）人来到了现在的鄯善县所在地，耗尽最后的心力建起了城堡。然后群体来到城堡的东南方，跪地祷告，祈求上苍眷念体恤，让他们在此安家落户，从此不再受那流离迁徙之苦。

一路的逃亡和迁徙，楼兰王的身体日渐虚弱和多病，城堡建成后每年春天和年节时的祈祷改由唯一的女儿楼兰公主替代。奇怪的是，每当楼兰公主祈祷祭拜的时候，就会刮起一阵风沙，等到楼兰公主回宫，风沙才慢慢散去。

愚钝的楼兰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直到三年后的一个春天，漫天的沙尘呈覆盖掩埋式落下，楼兰人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到来。这时，楼兰公主走出了宫殿，一身盛装的艾德莱丝绸在黄沙中显得格外醒目。她对着满天的风沙大声喊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请你保佑我受尽苦难的子民们，要让他们世世代代平安幸福”。

风沙慢慢地消退了，楼兰公主也不见了踪影，天空重新变得蔚蓝，空气异常的清新。人们这才明白，原来是风沙之神爱上了楼兰公主，可是楼兰公主牵挂父母，一直不肯答应。风沙之神犯了邪性，由爱变恨，并怒于室而色于众。

从第二年的春天开始，库木塔格沙漠依然时常狂风呜咽，沙尘不断，但却再没有一粒沙尘落进城堡；再大的沙丘移动，也不掩埋流出的千眼泉水。人们知道，这是楼兰公主的大爱改变了天神之心，楼兰公主用一己之身换来了沙漠与城市的和谐共存。

有人认为，库木塔格沙漠是个清纯的女子，像手中的细沙一样温润而柔软，拥有比沙粒还多的智慧和财富。于是，爱慕她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争相一睹她绝世的娇容，等待着她高高抛出那说不定就落在自己头上的绣球。

一直默默守护在身边的是无以数计的劳动者。瓜农们在沙漠旁边小东湖村的盐碱地里，种出了名扬天下的哈密瓜；葡农们用沙漠涌泉种植了闻名世界的吐鲁番的葡萄；工人们填沙修路，修剪树木，植树造林，清洁养护。劳动者的爱恋朴素而简洁——要始终维护沙漠最原始的生态，始终保持沙漠最美好的面容，始终展示沙漠最迷人的魅力。

一批又一批的艺术家来了。以沙漠为主题的诗词歌赋、摄影绘画、书法美术、电影电视几十年来不绝于耳目。一首首诗词、一篇篇佳作、一幅幅作品，库木塔格沙漠的每一粒沙子都被赋予了艺术的情感。艺术家的爱恋高贵而单纯——展示自己的才华，赢得沙漠的芳心。

哲学家、科考专家、探险队员、学者、教授们来了。沙漠的祖籍源头、地理地貌、元素分子、历史文化、人文价值、人生哲理全部揭示于众，使得沙漠再无秘密，更无神秘。这些人的爱恋纯洁而又实在——知己知彼，此战必胜。

沙漠旅游的新宠——沙漠越野爱好者不甘示弱。特制摩托车和豪华越野车的轰鸣声传达了他们的自信。他们通过艰难的探索，发现了库木塔格沙漠是一个沙漠越野，挑战自我的绝佳之所，复杂的山形地貌，多变的沙丘脊线恰好是他们的用武之地。他们选择游人稀少的沙漠东段，用比沙纹都多的车辙实现了挑战极限、超越自我的梦想。沙漠越野爱好者的爱恋执着而多情——炫财富、秀技能，抱得美人归。

旅游达人、游客们来了。当今世界，是中国游客的天下，库木塔格沙漠毫不例外。每年，库木塔格沙漠都要接待几十万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其中，国内游客占到90%以上。游客们的爱恋复杂而多样——我就是来看看，能行我就牵手，不行你就灭灯。最重要的是我要看着，这是中国的沙漠，她只能是中国人的恋人。

爱上沙漠的恋人

面对铺天盖地、四面八方而来的爱恋，库木塔格沙漠娇羞地笑了：“鄯善是我的娘家，鄯善人爱我，胜过你们千倍万倍。”

看到库木塔格沙漠有这么多的爱恋者，鄯善人自豪地笑了：“欢迎你们，感谢你们，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你们更加喜欢和爱上这个沙漠。”

为了能让沙漠的“发现”者更加喜欢沙漠，“娘家人”扩建了沙湖，修建了水上乐园，游泳池、游乐场，开辟了沙漠葡萄采摘园，沙漠运动区、沙疗保健区、沙漠冲浪区。

为了能让爱恋者更加了解沙漠，“娘家人”设立了多功能的展厅、服务区。

为了能让沙漠的恋人们更好更快地来到面前，“娘家人”修建了东大门，扩建、新增了红砖路的停车区。

为了能让沙漠越野爱好者在恋人面前更好地一展身手，“娘家人”拓建了沙漠自驾营，划分并规范了自驾越野线路。

为了能让沙漠展现无穷的魅力和张力，“娘家人”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举办了“大漠风情游”“国际沙雕节”“国际沙漠徒步挑战赛”“国际沙漠汽车越野赛”等丰富多彩的沙漠文化活动。2010年，成功策划、演出了中国第一台沙漠实景秀《楼兰大迁徙》,2011年上演了第二台《神游楼兰》。库木塔格沙漠继而演变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最大的沙漠影视拍摄基地，先后在这里拍摄了《火焰山来的鼓手》《沙漠剿匪记》《金戈铁马》《塞外奇侠》《七剑下天山》《沙漠驼铃》《塔克拉玛干》《楚留香传奇》《玄奘之路》《库木塔格轶事》《天地英雄》等著名影视片。

凌晨，一丝鱼肚白刚刚划破沙漠的夜幕时，沙漠就有了人迹，那是爱上沙漠的晨练运动者和摄影师；早晨，四季如一日进入沙漠的，那是辛勤劳动的沙漠守护者；白天，来客涌入，那是沙漠的爱恋者；傍晚，摄影师们或疾走或静等，那是沙漠的情人；夜晚，一顶顶帐篷里的光，隐约照见仍在沙漠行走坐卧的人，那是沙漠的迷恋者。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时，沙漠中始终都有人在。这些爱上沙漠的、沙漠爱上的恋人们，自编、自导、自演了一部物华天宝的科教剧作，谱写、传唱、演绎了一曲天人合一的沙漠恋歌。

大象无形，大道至简。世间万物因爱而存在，而相恋。这爱和被爱都是万物的一种经历，一种幸福。沙漠和绿洲紧密相连，沙漠爱上了开辟和创造绿洲的人；沙漠以壮阔、瑰丽的姿态存在人世，从而被人所爱，然后变得更加奇伟壮丽，变得更加迷人。这种人与自然简约的、纯洁的、真切的、和谐的爱从来都是天地间的“大象”，更是人和自然未来发展的“大道”。

大漠无声，大爱无言。作为一个和沙漠相伴了半个多世纪的本土作家、摄影师，此刻的我，静静地坐在窗前，遥望着中秋月光下朦朦胧胧的库木塔格沙漠，翻看着十几年来拍下的沙漠春夏秋冬的照片，一种家乡之爱、故土之恋的真情和温暖再次充盈胸间，溢出笔端。我在电脑上一字一字地敲出这篇文章，想象着一个字就是一粒沙子，这篇文章就是那个充满了人间至爱的库木塔格沙漠。

谢谢你，库木塔格沙漠；谢谢你，所有来过看过以及想来还没有来过库木塔格沙漠的人们，我寄望于这篇文章能使你像我爱沙漠爱你们一样，爱上沙漠，爱上沙漠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