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及一场牛胡豆（外一首）

□ 廖中南

五月开始了农忙

早晨，生产队

负责保管室的大伯

用箩筐把往年的陈胡豆

一筐一筐地挑出

倒在三合土的晒坝上

戴着草帽，手握钉钯

赤着脖子和脚

一遍又一遍地翻晒

胡豆的目光，大伯的目光

与阳光交织在一起

就像全生产队

大人小孩的期待

这一年

好的收种从现在开始

阳光以五月的姿势

踏着成熟的脚步

走遍田间地头

照亮晒坝边大片麦田

妇女们手握镰刀

弯腰追逐着麦浪

麦芒上金黄色的方向

一茬茬割下

身后，那些新鲜的麦茬

一点点闪着光亮

像刚从地里伸出头

打开鲜亮的脸庞

男人紧随着

抱起麦杆捆在背架上

向着晒坝背去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河

指引着麦子行走

在晒坝堆成了小山

麦垛仰望的高处

是大人小孩的笑声

犁手早已等在了地边

赶着牛和犁铧

吆喝着冲进地里

挥鞭犁开了一个季节

翻滚的泥土散发出五月

特有的忙碌和气息

男男女女在耕开的地上

挥舞着锄头，就象划桨

排队刨出一条条泥埂

迅速栽上了苕苗

苕苗嫩绿的身姿

舒展开一片未来的希望

太阳快下山了，晒坝边

负责保管的大伯

早已架起了一口大锅

红红的火焰上

白天翻晒过的陈胡豆

在沸水里翻腾

一阵阵飘香

全队几十双牛的眼睛

在旁边眼睁睁地

等着今夜丰盛的晚餐

冬天，雪和稻草

早晨，推开门

打开冬天和雪

数着风霜的脚步

如此刻骨铭心

让我想起

儿时睡过的草席

和谷草编织的鞋垫

那年，一场雪

早早地来到

老房子的窗棂上

听母亲的唠叨

看着饮烟

淡淡地

高过青瓦竹林

昨天，又一场雪

降落在异乡

车水马龙里

匆匆如一条长路

我穿过像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