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间明月

赵菱

明村是豫东平原上的一处古村落，与安徽相邻。小茴小时候听太爷讲，他年轻时挑着青竹扎的扫帚，背着盆口大的锅盔做干粮，一口气走过界首，走到南京。那时他腿长脚健，三天三夜走下去，卖了扫帚，换了南方精细的大米和盐，再头顶星星走回家。饿了啃几口烙得焦黄的锅盔，渴了就弯腰随便在哪条小溪里掬两捧水喝。星星落在水里，被太爷粗壮有力的大手捧在手心里，亮晶晶地滚动。年轻的太爷就饶有兴致地看一会儿手心里的星星，再一仰脖子，把落有星星的溪水喝下去，抹抹嘴继续赶路。

有时路过一片茂密的野梨树林，为了壮胆，太爷就一边走一边唱起越调《收姜维》：“四千岁你莫要羞愧难当，听山人把情由细说端详。想当年长坂坡你有名上将，一杆枪战曹兵无人阻挡。如今你年纪迈发如霜降，怎比那姜伯约血气方刚？虽说你今一天打回败仗，怨山人我用兵不当，你莫放在心上……”

太爷唱起来的时候，满树的梨叶都快乐地沙沙作响，仿佛它们也生长着嫩绿的小耳朵，一路倾听。

太爷有一条好嗓子，如今八十多岁了，每天晨起还要到溪边练声。太爷一到溪边去，小茴就提着太爷喝水的青竹筒，背上太爷用紫荆条编的草药筐，紧跟着太爷跑到溪边去。

太爷有滋有味地唱戏的时候，小茴就坐在溪水边，水中静静地映出一张秀丽的小脸。皮肤雪白，眉毛黑得湿润润的，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黑白分明，不管是微笑还是出神，看起来都那么秀气，那么讨人喜欢。

溪水无声地流淌，有风的时候，水波就像柔软的绸缎一般，一层一层向岸边推进，卷起珠玉般的波浪。凝神细看，柳叶形的乌黑小鱼、透明的小虾灵活地在溪水中穿梭，翠绿的水草轻轻摇曳，仿佛水底有一个水晶宫。

小茴饶有兴趣地看着。

太爷朗声唱着戏。他的头发全白了，白得像十二月里初下的新雪。但人总是那么快活，那么精神，一天到晚哼着戏曲儿，没见过他有忧愁的时候。

太爷年轻时读过书，在洛阳城里的中药铺子里当过学徒，心灵手巧的他学会了抓药，回到明村后就用上好的杉木打制了一个高高的中药柜子，上面是一格格精巧的草药抽屉。打好药柜后，太爷用朱砂调和了枣红色的漆，仔细地把药柜漆了一遍。漆干了，这中药柜就成了庄重的深枣红色，让人一看就觉得温暖、踏实，一格格抽屉里隐藏着有着好听名字的草药：忍冬、当归、细辛、桃金娘、益母草、菖蒲根……小茴刚学认字的时候，学的就是上面这一个个神秘而美丽的药名。

梨子快成熟的时候，家里来了一老一小两位客人。

年老的客人白太爷和太爷年纪差不多，精神旺健，声如铜钟，一听就知道他是常年练声之人。白太爷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比太爷年轻多了。

小客人皮肤黑，牙齿白，长得虎头虎脑，名叫云海。云海一双眼睛格外漂亮，透着一股聪明的神气。小茴第一次见到云海，就被他这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吸引住了。她想到了星光，想到了露珠，想到了花蕊闪烁时的情景。

“你的眼睛真好看！像会说话一样！”小茴带云海去明溪边的时候，脱口而出。

“这是自小就练出来的。”云海开心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师父说，戏唱得好的角儿浑身上下都是戏，尤其是眼睛，一开一合之间，高兴啊，伤心啊，愤怒啊，都要像蝴蝶飞舞一样轻盈地变换，这就要靠平时多练习眼睛的灵活性。”

“我只知道唱戏要练声、练功，原来眼睛也要练呀！”

“当然，眼睛是最重要的。我打小就看溪水，看远处的树，看天上的云，看空中飞的鸽子，为的就是要把眼睛练得能传达各种感情。”

“你学的是什么戏？”

“我唱的是黑头包青天。”云海笑着说，“等师父给我勾上脸，戴上马鬃做的长胡子，蹬上粉底靴，端端正正的官帽往我头上一戴，好戏就开场喽！”

“我听太爷说，黑头的戏最难学，要有高音，有爆发力，还得吐字清晰，这很不容易做到。”小茴把手伸进溪边的浅水里，忽然摸上来一只深紫色的河蚌，递给云海。

“是不容易，所以我才努力学……啊！你怎么摸到的？真厉害！”云海惊喜地拿着那只河蚌左看右看，“上面还有一圈圈的花纹呢！”

“你要喜欢，我再给你摸，溪里多的是！”小茴被他逗乐了。

云海自小生在洛阳城里，跟着师父——白太爷学唱戏，从没到乡下来过。他和小茴非常投缘，两人在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

云海觉得小茴的太爷很厉害，懂那么多中草药的习性、用法，很了不起。

小茴笑着说：“你喜欢草药，明天我就带你去采，采草药很有意思。”

次日傍晚，小茴就背了一只小竹篓，带着云海到田野里去了。

青翠的野草间点缀着一朵朵鹅黄的蒲公英，纽扣般大小，笑盈盈地仰着嫩黄的小脸。小茴告诉云海，蒲公英既是蔬菜又可入药。用水淖一下，洒点细盐和白糖，浇点芝麻油一拌，吃起来又脆又嫩，爽口得很！入药则解食毒，散滞气，乌须发，壮筋骨。

《本草纲目》上所說的“车前草”，在明村则有一个憨态可掬的名字：猪耳朵棵。车前草的一片片绿叶肥厚润泽，看起来像尖尖的猪耳朵。成熟的猪耳朵棵中间抽出一根根嫩绿的长穗，所结的种子叫车前子，全草都可入药。

云海觉得好玩，一时兴起，忽然“哇”的一声张口唱：“驸马爷休要性情急，听包拯我与你旧事重提……”

小茴一时不防，被这雷鸣般的唱腔吓了一跳。几只麻雀从胡萝卜地里惊起，纷纷飞到开着白色小花的辣椒园里。

“这就是包公的唱腔？你嗓子真亮！感觉天上的云都被你震得落下来了。”

“还能更亮！”云海骄傲地说，“太爷说，要练得像溪水一样清亮自然。”

“最好练得像夜晚的溪水。”

“为什么？”

“夜晚的溪水里会倒映着一轮明月呀！月亮在溪水里轻轻荡漾，美极了！你要把嗓子练成这样，就能成角儿！”

云海笑了，两颗小虎牙俏皮得很。

小茴望着浑身都透着机灵劲儿的云海，打心眼里觉得，他以后一定能成为“角儿”，也许比白牡丹更红。

谁也没想到，十四岁那年，云海的嗓子忽然倒仓了。

那年过年，云海跟着白太爷到明村来。小茴得知消息后，欢天喜地地跑回家，看到云海却大大吃了一惊：云海不是当初见到的云海了！

他整个人仿佛被太阳晒得脱了水，忽然缩小了一圈。曾经的那种顾盼生辉的精气神儿全不见了。看到小茴，他猛地低下头去。

“倒仓变嗓是演员们最难过的一个关口，倒不过来，一辈子就完了。”小茴听到白太爷轻声说。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兴许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太爷安慰白太爷。

“唉，云海爹没能过这一关，云海爷爷这一关也没过去，难哪！”白太爷叹息着，说，“我真舍不得云海这孩子不唱戏，他是最有天分的啊。”

小茴心里发酸，她煞费苦心地寻找一些润嗓子的方子，煮雪梨水、绿豆百合汤、蜜枣红豆粥给云海喝。云海喝了，嗓子仍然哑哑的，再也发不出那清亮得像溪水般的声音来。

“这辈子我再也唱不了黑头了！”云海绝望地说。

“瞎说！嗓子倒仓是常遇到的事儿，过去这个坎就好了！”

“靠嗓子吃饭的人，嗓子最金贵不过。我爸爸、我爷爷都没过去这个坎儿。我太爷年轻时也遇到过一次，幸运的是，很快就过去了。”云海望着小茴，给她讲起两位太爷年轻时的故事。

原来，小茴太爷在洛阳城的中药铺老字号“百草堂”里当学徒时，结识了戏班里的“白牡丹”。当时洛阳城梨园界有三朵有名的牡丹，黑牡丹、绿牡丹、白牡丹，黑牡丹是有名的女黑头，声音浑厚嘹亮，一开嗓子，赢得全场喝彩。绿牡丹又娇又美，演的是风情万种的旦角。白牡丹最特别，他是一个清秀得出奇的小伙子，擅长的却是饰演花木兰、白娘子、穆桂英等角色。他的扮相俊美脱俗，身段袅娜风流，一出场，一双漂亮的眼睛神采飞扬，一个亮相便满场掌声雷动。

太爷爱听戏，爱唱戏，白牡丹是他慕名已久的人物。

那一年夏天，药铺里来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他神情焦虑，指着嗓子比划着。他的声音像树叶一样干枯了，失去了水分。

掌柜的按照药方给小伙子抓药时，太爷总觉得他很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等小伙子拿了药材出门，太爷趁掌柜的不注意，飞快地冲出门，轻声喊住了年轻人。

太爷急切地告诉他，他的嗓子可能是上火导致的嘶哑，千万不敢乱吃药，免得伤了嗓子。太爷告诉他一个偏方，用绿豆煮新鲜百合，煮出香味后，掐几朵薄荷放进去，煮好的汤碧绿清香，清凉去火，连喝三天，嗓子的症状就会减轻。

年轻人半信半疑地望着太爷。

太爷急了，说：“你是靠嗓子吃饭的，千万不敢乱服药！”

“你怎么知道我是靠嗓子吃饭的？”

太爷腼腆地笑笑，冲年轻人拘谨地点了点头，就赶紧跑回中药铺了。

三天过后，年轻人到药铺里来了，声音清亮，显得更加容光焕发。他看到太爷，高兴地微笑着，什么也没说，趁无人注意时在太爷手里塞了一张戏票，然后飘然离去。

隔日，太爷坐在戏院里最好的座位上，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穆桂英征西》。俊美脱俗、英姿飒爽的穆桂英出场时，太爷激动得泪盈于睫。

那个小伙子就是白牡丹。

從在戏台下见他的第一面起，太爷就认出他了，所以才担心他吃药伤了嗓子。

从此之后，太爷和白牡丹就成了朋友。

小茴听得入了神。

然而，云海终究没这么幸运，他回去后，不得不停止了练戏。

小茴心里惋惜不已，她的耳边时常回荡起云海清亮如溪水的唱腔。

小茴翻《本草纲目》翻得更勤了，她渴望能找到一条神奇的药方，吃了让嗓子再也不会倒仓。

她把自己找到的药方，一条条抄下来，寄给云海。每一封信里，她都用蓝色的笔写上四个大大的字：别忘唱戏！

一开始，云海不回信，像是对唱戏完全灰了心。小茴不灰心，仍然一封信一封信地写。终于，云海回信了，信里只有简短的两句话：“我会好好的。没想到你比我还爱戏！”小茴捧着信，读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得喜极而泣。

春去冬来，雨飞雪落，又到了过年的时候。

云海来了，声音仍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浑厚的嗓子里透出一丝清亮。

小茴努力用耳朵捕捉着这丝清亮，欢喜得笑了又笑，反复对云海说：“你的嗓子一定能好！你一定能再唱戏！”

云海苦涩地笑了一下，小茴痛心地发现，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里的光芒已经渐渐暗淡下去了。

云海来了几天，小茴一直想让他开嗓练功，可不管怎么说，云海都摇头不应。

“你能唱的，只要你开口。”小茴殷切地望着他。

“小茴，你不懂，我唱不了了。”云海眼睛里满是痛楚，“我根本不敢开口，我都不知道我的嗓子现在怎么了，只要一张口，哪怕是说话，我都感觉紧张，感觉害怕。”

“云海，你放松一些，也许你的嗓子原本就是好好的！”

云海摇摇头，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沉默地坐在那儿，像一尊冰冷的塑像。

小茴张了张口，忍不住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天傍晚，夕阳斜斜地挂在柳树上，染得柳树枝都成了桃花色。小茴想起林场的石缝里生长着一味叫金环石斛的药材，采来泡水喝，有一种清澈的草木香味，对嗓子很好。可是林场离明村大约有二十里路，平时寂静无人，大白天小孩子也不敢进去。

小茴把想法告诉云海，云海立刻就要去，于是两人就动身了。

来到林场时，夕阳已经落到明溪中去了。

天色还不暗，两人走进幽暗的林间，在生了青苔的石头缝里寻找着金环石斛的踪迹。入了冬，金环石斛很不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两棵像竹子一样嫩绿的金环石斛，云海就高兴地叫起来。

两人兴头头地在林中走。

天光渐渐暗下来，他们都未发觉。

走过一片苹果林，云海忽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用灯心草编的鸟窝，窝里有几颗淡蓝色的鸟蛋。云海高兴极了，眼睛再也离不开那鸟蛋了。

小茴本不忍心把鸟蛋带走，但看云海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只好轻声说：“你喜欢？那就带回去吧。”

“不！我就是想看看，它们实在太美了！”

小茴笑了，“云海，你心真好！”

两人直起身来，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映照着他们的，是天空中淡淡的月光。“糟糕！天怎么这么晚了！”

“别怕，有我呢！”云海拉住小茴的手，笑着念了声戏里的道白，“有俺包拯在此，姑娘不须害怕！”

小茴扑哧一声笑了，心里轻松了些。

两人循着来时的路，开始脚步快快地往回走。

但走不多远，他们就发现迷路了，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鸟窝旁。

“没事，我们刚才走得急，没记住路，这次用心记就行了。”云海安慰小茴。

小茴点点头，两人又继续走。

可怕的是，他们走得浑身都出了汗，但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原地。

糟了！小茴心中暗惊。但她极力忍住心头的恐慌，安慰云海：“别急，树林里太暗，我们一时辨不清方向，没事。”

两人紧紧地拉着对方的手，再次坚定地从鸟窝旁出发。

当他们第三次看到鸟窝时，两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

夜渐渐深了，一只翅膀像扇子一样宽大的鸟忽然低沉地叫着，从他们身边飞过，惊得他们叫出了声。

“我们在林子里太深了，大人们的喊声我们是不是根本听不到？”

想到这一层，两人心中一惊，一种森森的凉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小茴忽然想起，太爷年轻时挑着青竹扫帚去南京，路上寂寞，就唱着戏，星星一路在他头上照着，默默陪伴着他。

“云海，你唱戏吧！太爷说，人的歌声最有活力，山妖鬼怪都害怕人的歌声。”

“不……我的嗓子唱不了了。”

“能唱！你的嗓子里有亮色了，一定能唱！”

“自从嗓子倒仓后，我还没唱过……”

“那你现在就开嗓唱吧，不然，我们再也走不出树林了！”小茴的眼睛亮得像灼热的星星。

云海望着她星星般的眼睛，用力一咬牙，“好！你想听哪一出戏？”

“我最喜欢听包拯的《下陈州》，这是咱豫东调，响遍全省！包公要下陈州放粮，找那曹国舅兴师问罪，有十位大官保他下陈州。你就唱那段《十保官》吧。”

“好！”云海字正腔圆地唱起来：“……十保官在金殿齐奏本章，保为臣下陈州雪民的冤枉。一保官王恩师延龄丞相，二保官南清宫八主贤王。三保官扫殿侯呼延上将，四保官杨招讨干国忠良……”

云海的声音虽然还有点哑，但宽广深厚，越唱越有自信，似乎变成了那位威风凛凛的包青天。

小茴心中的惊慌渐渐被这浑厚的唱腔驱散。

《下陈州》的戏是她自小就耳熟能详的，她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云海一起唱起来：“五保官曹太师皇亲国丈，六保官寇天官理正有方。七保官范尚書人人敬仰，八保官吕蒙正执掌朝纲……”

就在这时，忽然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清越脱俗的唱腔：“九保官吕钰简左班丞相，十保官文彦博变理阴阳！众大臣在金殿齐奏保状，保为臣下陈州查案追赃……”

两人猛地停住了脚步。

“是太爷！”云海激动地喊，“是太爷唱的！”

“这么美的嗓子！真不愧是白牡丹！”

小茴和云海侧耳倾听着唱腔的方向，飞快地在树林中走着，那优美婉转的声音唱起包公的唱段来，别有一番清丽的情致。

白牡丹遥遥地唱着，云海在树林里与他应和，一刚一柔的唱腔传遍了整个明村。小茴像久旱的树叶忽然遇到雨水一样，猛地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着，听得如痴如醉。

终于，他们走出了树林，远远地看到了那条清澈如玉带的明溪。

云海唱到了兴头上：“宋王爷先赐臣站殿八将，三口铡一道旨带出汴梁。哪一个不遵法克扣粮饷，准为臣先斩首后见君王！”

这几句唱腔，是白牡丹和云海齐声唱的，在黑夜里更显得清越豪迈，一直传到很远很远。

“白牡丹不是唱旦角成名的吗？没想到还会唱包公！”

“那当然！你知道当年声动洛阳城的女黑头绿牡丹是谁吗？”

“是谁？”

“那是我太奶奶！”

“啊？难怪！”

溪水在月光下静静地奔流，发出温柔的声响，一轮鹅黄的月亮轻轻地、轻轻地荡漾在溪水中，看起来那么美，那么安详。千百年来，这轮明月就是这样荡漾在明溪之中的呵！

小茴望着溪水中的月亮，只觉得自己的心又甜又软，仿佛沉浸在柔软的月光中一般。

太爷和白牡丹打着两盏金红的灯笼，身后跟着一队望不到头的灯笼长龙，远远地向他们走来。

文字背后：

我的外公是中医，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外公身后那排高大的药柜，上面有一只只古铜色的小抽屉，每一只抽屉上都端端正正地写着药材的名字。我常常认真地读着那些药名，并为之着迷，药材的名字都很美。

外公非常喜欢阅读，留给我的最美好的回忆，是他在淡淡的药香中，和我一起谈论看过的书。我的母亲也很热爱阅读，而且痴迷戏曲，唱戏唱得极好，可惜我并未遗传到母亲的唱戏天赋。只是我记忆力比较好，从小听过的戏词，一下子就能记住，能大段大段地背诵。

我喜欢中药材的名字、药性和中药的故事，我喜欢那些富有韵味的戏词，我想写出更多这样的作品，展现传统文化的神秘、灿烂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