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的美国官员

■ 肖 剑

纽约市肯尼迪国际机场高管米齐终于东窗事发。美国检方今年8月1日起诉其受贿后在联合国大会召开期间“破例”允许卡塔尔和其他国家政要搭乘的专机在机场过夜。米齐隶属的纽约州和新泽西州港务局，近年来是屡曝腐败丑闻。

同样有权的国土安全和边境执法部门，这些年也是腐败不断，比起港务局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可说是美国政府机构腐败的“活样板”。

政府机构的腐败确实令美国民众“不爽”，前不久，美国查普曼大学对随机抽取的1207名美国人进行了四年一次的年度“害怕榜单”的深度调查，发现在众多选项里，近四分之三的受访者选择了贪腐官员，表示自己担心甚至非常担心政府机构的贪腐。“贪腐官员”位居榜首，且数据比三年前上升了近17个百分点，可见民众对腐败的担心是多么的强烈。

“靠山吃山”——职务成为牟利的好工具

纽约州和新泽西州港务局属于跨州管理机构，主管两州桥梁、隧道、港口、机场等设施的建造、运营和维护，有权有钱。米齐则是该港务局的元老级人物，供职35年，在肯尼迪机场担任助理副总监。

手中有权，她便将这权用到了极致。按照规定，每年9月联合国大会在纽约召开期间，肯尼迪机场不能允许外国专机过夜停放，这类专机必须在抵达机场两小时后飞离。

然而，米齐在收受好处后，把此规定抛之脑后。

这次她落马是被发现收受了受雇于卡塔尔常驻联合国代表团负责交通相关事务的一个名叫朱里的美国人提供的好处，包括宴请、乘坐豪华轿车和一块表。拿人手短，于是，米齐就“破例”地允许多架次的卡塔尔专机在肯尼迪机场过夜停放，有专机甚至一连停放多日。调查发现，除了收受朱里的好处，对其他国家送上来的“贡品”也是来者不拒，且不管多少、贵贱都照单全收，甚至毫不避嫌地在机场大模大样地收下葡萄酒等礼品。这样的行为据查已有5年之久。今年6月，东窗事发后被停职，并在一个多月后被以受贿、渎职罪起诉。一旦罪名成立，米齐将获刑多至四年监禁。

看起来，港务局内部的“道德守则”——禁止员工收受由业务往来者或潜在业务往来者提供的报酬、礼品、宴请等等制度规定，都只是“写在纸上、挂在墙上”的。

因为，米齐一案，不过是最新的案例罢了。

米齐曾经的顶头上司、该港务局的主席萨姆森去年就已落马，被判10万美元罚款、一年家中监禁和3600小时的社区服务。此人2011年至2014年任港务局主席，在局里权倾一时。他利令智昏，为方便自己往返自家两套豪宅之间——萨姆森在距离哥伦比亚大约一小时车程的小城艾肯拥有一座价值百万美元的别墅，用于周末度假，他竟然迫使美国联合航空公司重新开设一条从新泽西州纽瓦克市直飞南卡罗来纳州州府哥伦比亚的航线，结果美航联自然是亏本。检方调查显示，纽瓦克直飞哥伦比亚的航线原先由大陆航空公司运营，当时还未任港务局主席的萨姆森经常在周末乘坐这条航线度假。大陆航空后来被美联航收购，美联航便在2009年取消了这条航线，这使萨姆森不得不转飞其他航线。身为主席的他自然对绕道远路心生不满，于是，上任主席伊始，他便向美联航时任高管施压，要求重开纽瓦克至哥伦比亚的航线。对方一开始不答应，他则不惜利用职权，让港务局不予受理美联航所提出的在纽瓦克机场增设维修机库的申请。

这样的以权谋私也实在是太赤裸裸了。怪不得检察官肯纳说萨姆森上任之初“并没有为了民众利益要求航空公司加开航线，也不是出于业务需要，而是为一己私利”。直到美联航与其私下达成“交易”后，港务局才批准了维修机库的增设方案，“周末航线”也随即恢复。

媒体称，纽瓦克至哥伦比亚航线重新开通后，每周只有一趟航班往返，每周四从纽瓦克出发，周一返回，且客源有限，上座率通常只有50%，拥有50个座位的客机执飞这一航线，纯粹是亏本生意。所以，当萨姆森2014年辞去港务局主席职务——这是因他牵涉一起与新泽西州前州长克里斯蒂一起以堵桥打击报复政治对手的政治丑闻，不得不辞职——后没几天，美联航马上取消了航线。然而，亏损已然巨大，据公司内部调查，运营“周末航线”亏损了94.5万美元。

去年3月，萨姆森当庭认罪并公开道歉。由于案件审理时萨姆森已罹患癌症，法官虽判他“知法犯法”，但从健康考虑，才判其家中监禁和社区服务。

“靠山吃山”——权力成为贪腐保护伞

知法犯法，原是靠山吃山太容易。

美国的国土安全和边境执法部门便也是这样一个有恃无恐的政府机构，其腐败之大胆和赤裸裸甚至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比起纽约州和新泽西州港务局来，因为权力更大，且更多地与犯罪团伙打交道，“胃口”也就更大。

前不久，国土安全部前联邦探员李便被检方以受贿罪起诉并求刑十个月。李是在调查一起韩国商人贩卖人口的案件中，收受了这名商人及其亲属价值1.3万美元的贿金和礼品。“吃人嘴软”后，他便在给移民和海关执法署起草的文件中称“没有发现任何商人违法的证据，受害者的证词相互矛盾，此案已经终结，不需要开展进一步的调查”。就这样，李将该案“抹平”。

李案自然只是国土安全和边境执法部门腐败案的冰山一角，其中处在美墨和接近美墨边境的德克萨斯、亚利桑那和加利福尼亚三州最为严重，包括边境巡逻队员、地方警察、交通局官员、联调局督察官、移民审查官、监狱保安、学校官员、军官等，很多都知法犯法，大肆捞钱。

早在2005年，前执法官员阿尔瓦雷斯就因收受150万美元贿赂后，让载有1吨大麻的货车通过美墨边境的检查点“长驱直入”南加州。

南德克萨斯州边境巡警鲁伊兹更“出位”，收受贿赂“明码标价”，受贿后的“服务”也更加“到位”，护送一轿车、一货车毒品分别收费4000美元、6000美元，他也因此被判十四年监禁。说起这个鲁伊兹，可说是胆大妄为，他不仅为毒贩“服务”，还与表弟莫拉莱斯两人“亲自”干起了走私海洛因的勾当。同样兄弟上阵的还有圣地亚哥市的边境巡警劳尔和维拉里尔兄弟俩，他们是通过非法协助移民入境获利，至案发已获利百万美元。

鲁伊兹是“明码标价”，还有更令人吃惊的是有人居然成了走私犯在执法机构的“卧底”，此人便是亚利桑那州前边境警察蒋，他之前在机要岗位工作，被走私分子“买通”后，便将绘有美墨边境的哨所、检查点和秘密监控设备分布情况的地图透露给走私分子，使走私分子走私毒品如入无人之境。2013年，他被判处十五年监禁。

还有比蒋更“离奇”的，克里斯汀在2003年进入德克萨斯州埃尔帕索市的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工作之前，居然已经被一个犯罪团伙招募。她在犯罪团伙那里完成“培训”后，便开始利用海关和边境保护局的公开身份为不法分子“活动”，被捕前，她已经协助走私分子将超过约990公斤的大麻带入境内。这简直是“战斗在政府的心脏”。

像这样的腐败案绝非个案。有媒体审查了上千份法庭记录和内部文件，发现在过去十年里，国土安全部有约200名执法官员通过非法出售绿卡和其他移民材料、向贩毒集团提供敏感执法信息等获得不法利益。该媒体的调查还显示，由于一些数据法院尚未记录在案，接受礼品、安排旅行等相关费用也未计算在内，执法官员接受贿赂的数额会远远高于已经公布的数字。其中，2016年有15名国土安全部官员因受贿被捕、定罪或判刑。该部下属运输安全管理局的一名官员因收受21.5万美元贿赂、帮助走私毒品被逮捕；下属公民和移民服务局的一名官员收受移民律师5.3万美元的贿赂，帮助不符合入籍标准的移民完成入籍手续。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官员阿库斯塔因收受7万美元、协助走私犯将1吨大麻运入国内被判处八年监禁。

事实上，国土安全和边境执法部门内部由于“生存”着众多“鼹鼠”，已使美国的国门实际上“洞开”，特朗普一门心思要在美墨边境建造“隔离墙”，孰不知，如果“鼹鼠”猖獗，钢筋水泥的“隔离墙”再高再厚也无济于事。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政府机构的腐败，往往是“有样学样”。远的不说，特朗普上台以来，他罗致的那些官员，已有不少深陷腐败而黯然下台。有身为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主任却在任职期间购买烟草、制药企业股票；有身为卫生和公共服务部长却专为个人服务，二十多次用公款乘坐商务包机出行；有身为内政部长居然涉嫌协助“老乡”拿下商业合同大单；有身为环保局长却违规使用公款，甚至利用职权为亲属牟利，后来受到联邦政府和国会十多项调查……林林总总，都是“靠山吃山”。

这还仅仅是“靠山吃山”，如果算上“正规”意义上的腐败，更加触目惊心。有媒体披露，美国最腐败的10个州平均每位居民每年要为政府腐败支出1308美元，即这些州平均每年支出的5.2%为政府的腐败成本，宾夕法尼亚州每年政府腐败成本超过1000亿人民币。

难怪有美国网友说，如果美国也轰轰烈烈地反腐败，美国政府将空无一人，国会里那536个脑袋全都要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