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娘 图/符 殊
三娘 古言作家,脑洞奇特,擅长用欢脱文字叙述一本正经的故事,已出版多部古言,短篇刊登于各类言情杂志。微博:@是三娘啊。
前情回顾:
淮安侯云见本为女儿身,却以男子之身立于朝堂,世人皆道她风流成性。这日,她在回府路上遭遇刺客,幸得红衣男子所救。因男宠封笑离救她而死,云见为报恩便派人找到其失散多年的弟弟封无涯,无奈封无涯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歌姬们弹奏着近日流行的曲子,云见打着节拍朝楼上走,楼上的姑娘们纷纷朝她招手,被她的英姿迷得发狂。
云见回了一个大大的飞吻,心里颇为受用。老鸨引她去了一间雅阁,里面各色俊朗男子一时间竟让她看花了眼。
她定了定心神,将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坐在椅子上摇起折扇,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声,“谁叫无涯?”
小倌们面面相觑,没有作声。
老鸨“呀”了一声,拊掌问她,“侯爷不是喜欢温顺可人的?今儿怎么选了个性子烈的……”她顿了顿,了然地笑起来,“人的口味早晚会变,侯爷喜欢他,也是为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她摇扇不语,跟随老鸨去了二楼里间。这地方实在偏僻,老鸨推门而入,不待她开口,一道清脆响亮的少年音扑面而来,“别再费心机了,我说过很多次,我不会接客,除非我死—”
云见闻言不由眼前一亮,赶紧打了个手势让老鸨出去,蹑手蹑脚地走入里阁,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正纳闷,脖子上突然一凉。她神经一紧,垂下眼眸,锋利的匕首上正映着她的俊脸,让她在这危急时刻还能小小自恋一下。
“封无涯,我认得你。”她赶紧举起双手表明自己并无恶意,“我不是逼你接客的,而是替你赎身的。哦,我叫云见,淮安侯云见。”
“哼,狗官!”身后的少年冷笑一声,云见顿时感到冰凉的匕首紧贴她的脖子。他寒声道:“我当然认得你。压榨百姓的大恶人、大坏蛋,人人得而诛之!”
她哭笑不得,“别别别,你先别忙着诛我,让我替你赎个身,咱们回侯府慢慢诛行不行?你哥哥笑离之前托我照顾你,你若在这里杀了我,你也逃不掉的。你先跟我走,我发誓不会害你。”身后的人没了声音,她的心高高悬起,生怕他一个手抖就要了她的命。
封无涯放开了她,她赶紧跑到一边查看脖子有没有流血。等她抬头看他时,他已经收好了匕首,站在窗边冷冷地睨着她。
她喝了口茶压惊,而后拍了拍手让外面的人找老鸨过来。老鸨进来后,她三言两语表明要为封无涯赎身的意向,老鸨的脸乐得跟朵菊花似的,很高兴她能把封无涯带走。当她摸遍全身也没有摸到钱袋时,脸不由得白了又白。
都怪那个刁民在她面前打岔,她竟忘了自己遭了贼,没有回府取钱!
“那个……我先赊着,明日再送钱来怎么样?”她有些尴尬。
老鸨赔笑道:“永春楼向来没有赊账的道理,即便侯爷大驾亲临,也不能坏了规矩。左右不急,不如侯爷明儿个再来?”
她看向封无涯,他一脸恨不得她就地了断了的表情,让她打了个寒战。她耸耸肩,“我是真心想赎你,可是我……”
“假惺惺。”他不信,她也没办法。她起身告辞,向封无涯表示自己明天一定会来。他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从永春楼失望而归,云见愈发觉得今夜的遭遇就像做梦。
本打算听完说书去永春楼赎人,没想到钱被人偷了,还差点被人杀了,好在遇到个大侠,尽管只是个主动卖身的死断袖。
云见刚走到家门口,就发现一坨红色在侯爷府的大门口。两座石狮一个他,三个小伙伴手拉手当镇宅兽呢?
她问:“你怎么坐在这儿?龙擎没给你钱,还是没给足啊?”
他站起身,“草民当然是在等侯爷,难道侯爷府上的人仅凭一面之词便会给钱?侯爷刚从永春楼出来吧,不愧是侯爷,速战速决。”
“你信不信,本侯现在就召出二十条恶犬将你撕个稀巴烂!”她决定恩将仇报。
红衣男子赶紧抱着折扇向后退了数步,云见横了他一眼,走进府中。龙擎听说她回来了,赶忙从后院跑过来接她,见到一旁的红衣男子时愣了片刻,继而了然点头,“侯爷……要不要准备洗澡水?”
她有那么不堪吗!云见被龙擎气得太阳穴发疼,连忙摆手,示意他先淡定。
“我回来时碰到了刺客,你查一下那些人的来历。”云见简单概括了事情经过,又跟他说了红衣男子的事情,而后粗暴地把他扯进了正厅。
府上丫鬟赶紧上茶,她连灌三杯才平静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云见用食指敲打着桌面,警惕地看着对方。
“侯爷以为呢?”他甩开折扇,恰好遮住勾起的唇角。
之前云见勉强相信他是刚好路过才救了她一命,方才在府门口,她可以确信,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看封无涯今天的态度,就算求他进了府,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有专门奉承她的人,也不错。
她羞涩一笑,对上他暧昧的视线,认真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无非是想攀附权贵。”她缓缓走向他,拿走他的纸扇轻轻合上,玩味地挑起他的下巴,“本侯告诉你,你成功地引起了本侯的注意。”
他的扇子看似轻巧,拿在手里却分量十足。难怪这人能用它做武器,看来纸扇里另有乾坤。他忽然握住云见执扇的手,媚眼如丝,那倾城绝色毫无征兆地撞了她满眼,她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在下荣幸之至。”她抽回手,故作严肃地转身背对着他,用以掩饰眼中的慌乱。她轻咳一声,坐回位置上把玩他的纸扇,准备换个话题。
“你叫什么?”
“楼玉寒。”
她点了点头,“既然你有心侍奉我,那先夸我几句,不能重样。”今天太糟心了,她急需一些赞美之言充实自己。
“侯爷英明神武,举世无双,貌赛貂蝉,闭月羞花,宅心仁厚,五大三粗,倾国倾城,简单粗暴……”
云见放下纸扇,板起脸来。楼玉寒连忙改口,“草民崇拜侯爷多时,难免有些激动,所以才会失言。”这人到底从哪儿来的,还要不要脸?这是来恶心人的吧!她将纸扇丢在他怀里,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
也不管楼玉寒会不会在府中乱走,她抛下他直奔浴华池洗了个澡。从浴华池出来时,她发现龙擎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她边擦头发边问:“什么事?”
龙擎说:“侯爷,那位公子来历不明,卑职以为……”
“别以为了,”云见打断他的话,“快查查大绥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画风奇特的男子。”
“是,卑职领命。”云见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抬眼望着漫天星空,她的思绪不禁飘远—天上那么多星星,到底哪一颗是封笑离呢?
云见回到房间,头发半干地披散着,熄了蜡烛就钻进了被窝。
躺下后突然发现,床上怎么这么热?她腾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才发现满脸煞白的楼玉寒就躺在身边。他的脸怎么这么白,有什么病吗?云见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却在中途被他拦下。
“放手,本侯的玉手是你能碰的吗?还有,谁许你上本侯的床了!”
楼玉寒说:“侯爷别闹,这可是上好的珍珠粉,敷脸美容效果极佳,你要不要试试?”
她想,她一定是脑子坏了,竟然觉得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珍珠粉真的有用吗?不会对身体有害吧?”云见与他双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拍着脸蛋表示怀疑。
楼玉寒一边拍脸一边说:“如果侯爷房中的珍珠是次品的话,效果肯定不会太好。”
“笑话,本侯的府中怎么会有次品!”话说到这儿,她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转身抓住楼玉寒的肩膀猛力摇晃,“你磨碎了本侯的珍珠!”
他一把摁住她的玉手,嗔怪道:“侯爷您轻点儿,草民这副娇躯都被您摇碎了。”
真是败给这个死断袖了,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死娘娘腔!”
“多谢侯爷夸奖。”他自觉地从床上下来,向她挥了挥他的死人爪子,“侯爷,明早见!”
“滚!”
她真是脑子有坑,才会让来历不明的楼玉寒上了她的床,更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同他一起敷脸!鉴于她的床已经被旁的男人睡过,她不得不召来下人换一套被褥。
被子换走时,一阵异香飘过。她暗骂楼玉寒骚气冲天,大男人身上竟然有熏香。
翌日一早,云见刚睁开眼睛,就发现楼玉寒蹲在床边托腮望着她。她被吓得大喊了一声“妈呀”。楼玉寒站起身来,一脸欢喜地捏着她的衣裳,非要伺候她更衣。
云见强忍着膈应从他手里接过衣裳,愈发觉得留下他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围着她转来转去,扎眼的红色看多了,她整个人都晕晕的,忍不住骂道:“浪蹄子,离本侯远点会死吗?”
“啊!”他痛苦地捂住胸口,那神情简直比西施还要惹人垂怜。他扶住桌沿缓缓蹲下,云见冷眼瞧着他稀烂的演技,不由得讥笑出声。
“天哪,侯爷,求您不要这样看着我,会死人的!您那美丽的双眸厌恶地看着我时,我的整颗心都在颤抖!求您让我死吧,死在您要命的眼神里,让您永远记得我!”
他举止夸张,一会儿张开双臂向她索求拥抱,一会儿又坐在地上拍打地毯,搞得屋子里都是浮灰。
云见被他气得脑仁疼,赶紧抬手按了按才算缓解,“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本侯知道了。你能别穿红衣裳了吗?本侯瞧着头晕。”
原本已经站好的楼玉寒一听这话,突然倒在地上继续拍打她的波斯地毯,“侯爷啊!大慈大悲大怒大喜大哀大乐的侯爷啊!今年是草民的本命年,算命先生说穿红色最吉利了!您忍心看着草民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吗?”
“忍心……”她话音未落,见他有继续狠凿地面的趋势,赶紧补上后面的话,“是不可能的……你愿意穿就穿吧,要是穿坏了,本侯再给你定做几件样式新鲜的好吗?”
楼玉寒这才高兴起身,与她并肩站立,撞了下她的肩膀,“这多不好意思……”
她算是怕了楼玉寒,只能加紧催促龙擎,必须先查查楼玉寒是不是蛇精变身,怎么缠人的功夫比勾栏女子还要厉害三分。
下期预告
面对云见的万般讨好,封无涯始终不为所动,并讽刺自己的哥哥刚为救她而死,她却又添新宠楼玉寒。云见在楼玉寒的死缠烂打下头疼不已,一道圣旨却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