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芙蓉，逆袭的“石后”

文：雨葭 图：西泠拍卖、本刊资料库

“芙蓉之质与色，直可与田黄冻石雄峙寿山。”著名书画家、篆刻家陈子奋在《寿山石小志》中力赞芙蓉石。由此可见芙蓉石在印石界的地位不亚于田黄石和鸡血石。田黄石被众人推为“石帝”，芙蓉石则称为“石后”。

中国四大名石（寿山石、青田石、昌化石、巴林石）多年来的成交价格都是稳中有升，而排在首位的寿山石近年来更是以其色彩斑斓的品种受到不少人的青睐，其中寿山石中的芙蓉系，尤其受到追捧。寿山芙蓉石是一种极适合把玩、观赏的名石，同时也是刻印极佳的印材，其颜色、质地、刀感一流，自从开采以来就得到了文人雅士的青睐。白芙蓉的素雅、红芙蓉的温雅、黄芙蓉的典雅……均与中国的传统文化相契合，色彩丰富而不妖艳、含蓄、充满魅力，这可能也是历来藏石人、印人喜爱它的一个最主要原因。

吴昌硕刻芙蓉石兽钮章成交价: 195.5万元来源：西泠拍卖

石之王后

芙蓉石，产于福州市加良山东侧山峰。因色洁质嫩，犹如初开的木芙蓉花，温柔迷人而得名。开发于明清之际，初期石质略粗，且多含沙团，品位远不及寿山所产。至清乾隆时，将军洞芙蓉问世，始初露头角，备受文人雅士赞赏，被称为石中君子，跻身印石“三宝”之列，与田黄、鸡血并驾齐驱。

康熙、雍正、乾隆各朝，喜爱寿山石之风尤盛，选石也更加讲究。名贵的芙蓉石自然得到清朝皇族的宠爱。康熙帝御宝“御赐朗吟阁宝”即为白芙蓉石所制；雍正帝用的“壶中元”“和硕怡亲王宝”“膺天庆”印玺皆为芙蓉石章；乾隆皇帝一生所用的寿山石印章，竟多达百余枚，其中不少是芙蓉石章。

帝王爱石，自然也带动民间赏石的风气，文人墨客莫不如此。清代郭伯苍在《闽产录异》中称“芙蓉石，似白玉而纯粹，玉不受刀，逊于芙蓉矣”。清代陈亮伯也说：“马之似鹿者，贵也。真鹿则不贵。印石之似玉者，佳也，真玉则不佳矣。”著名书画家龚纶在《寿山石谱》中称：“芙蓉石温润凝腻，山坑之石无其比，名曰芙蓉，岂以类初晓之木芙蓉花耶。”著名金石书画家潘主兰一生吟诵寿山石诗很多，他92岁时赋诗吟芙蓉石道：“玉腕冰肌比石头，踌躇总觉不相侔。藕尖白有芙蓉冻，丽质当推第一流。”民国张俊勋在《寿山石考》中评价芙蓉石“如西子不施脂粉，而意态淑真尤动人”。

从乾隆帝祭天时将田黄石作为供品后，田黄石有了“石王”的美称。有“王”就有“后”。芙蓉石雍容华贵，细腻脂润，而且清朝皇帝将田黄石章与芙蓉石章一起作为下达诏谕的凭信，芙蓉石顺理成章成为“石后”。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石后”的价值远远高于“石王”。

寿山石市场暗流涌动

近年来，资源性艺术品收藏越发成为投资热点。与其他收藏门类相比，以玉石类材质为代表的资源性艺术品，以其稀缺资源的天然优势，依托不断扩大的收藏群体，具有相对稳健的投资价值。寿山石一直以来都是拍卖场上的热门藏品，且参加拍卖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田黄石，但是现在随着田黄资源的逐渐枯竭，人们收藏寿山石的品种也逐渐繁多起来，包括芙蓉、善伯、高山等都得到了众多藏家的关注。

2016年12月佳士得巴黎的亚洲艺术精品专场之重器——清乾隆“御笔之宝”寿山石御玺经过多轮竞价，最终以2100万欧元落槌，折合人民币含佣金约1.6亿元，成为拍卖史上最贵的寿山石拍品。亿元天价的出现，是否预示寿山石拍卖市场回暖呢？回顾下历年来寿山石拍卖市场行情，即见分晓。

2003—2008年

亚洲金融危机前，寿山石价格一直稳步增长，处于合理范围，不会让人望而却步。

2010—2012年

价格飞涨，寿山石价格涨价十倍、百倍，标价上百万元手件，几百万元印章，千万元原石或几千万元田黄在寿山石界每天上演价格奇迹。

2012—2013年

寿山石拍卖市场巅峰期。寿山石专场拍卖上，商家风头盖过收藏家，藏家大量出货。无论是拍卖总量，成交额成交率，还是拍卖总场次等都属于历年高峰。

2014至今

寿山石拍卖市场先抑后扬，整体处于平稳升温的态势。

芙蓉“石后”因“石王”田黄石在前朝理政，一直以来基本是深藏后宫，直至2002年4月，在北京华辰拍卖会上，一对康熙皇帝御用的芙蓉石印章，估价仅80万—100万元人民币，成交价却高达390万人民币，创下了芙蓉石章的天价。近几年，随着海外寿山石精品的不断回流，过去几乎是“传说”的芙蓉石，正逐渐进入寿山石收藏者们的视线。田黄石、芙蓉石、高山石寿山石雕价位成直线上升，名家寿山芙蓉石作品深受欢迎。寿山芙蓉石拍卖会成交率都在60%以上，芙蓉石这一寿山名品似乎从现身拍场之日起，一直都是业界津津乐道的热点话题，更是寿山石拍卖市场中最为引人瞩目的焦点之一。几乎所有寿山石资深藏家，都不约而同地对芙蓉石表现出了不亚于田黄的青睐，而连续被打破的芙蓉石成交纪录，也正以最为真实的数据证明了这一点。

清·赵之谦刻寿山芙蓉石凤钮闲章成交价：120.75万元来源：西泠拍卖

资深印石藏家施宪

老挝石冲击市场，顶尖芙蓉仍坚挺

本期《投资课堂》邀请资深藏家施宪先生一起来聊聊“石后”——寿山芙蓉石的收藏投资之道。

《收藏·拍卖》：请您谈谈最近几年的印石市场变化？

施宪：我从收藏书画慢慢转到以印石收藏为主，也有10多年了。这有可能和杭州西泠印社有关，这里玩印石的人特别多。我一贯的收藏理念，一是稀缺资源，二是要有文化含量。而印石是比较符合的品类，它可以上手把玩，也可以找名家篆刻，把自己喜欢的内容变成印文，这就是印石的妙处。以往只在杂项拍卖场上露脸的印章印石，正以其“小而美”的收藏投资“钱途”，吸引印石爱好者纷纷入市，印石在收藏市场上所占的份额也越来越大。近年来各类名贵印材资源逐渐稀少，价格不断攀升，特别是田黄石、鸡血石、福黄石等，更是如日中天。

《收藏·拍卖》：市场经常见到的是“石王”田黄，而对“石后”芙蓉知之甚少，在您看来，芙蓉石在寿山石品类里面占据什么地位？

施宪：说到四大国石，首推的肯定是寿山石，而寿山石当中又以芙蓉石为基础。印石其实大部分都是叶腊石，昌化石、巴林石、青田石也都是叶腊石，但是它们的蜡质感没有寿山芙蓉那么强。而寿山芙蓉又首推将军洞，此洞所出石，质纯，柔洁通灵，为芙蓉石中上品。我的收藏一般“以黄为贵”，黄芙蓉石便是其中之一。说个具体的事情，数年前在上海朵云轩拍卖中以七位数成交了一方流传有序的田黄石，后来那个买家拿着石头去做鉴定，发现竟是叶腊石，而非田黄石（地开石）。买家把拍卖行告上法庭，最后法庭判处拍行原价退还。而这方石头就是我们所说的黄芙蓉石，它和田黄直观看上去非常相似，但细分析还是有明显的不同。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好的黄芙蓉也是很了不起的石头，我看到好的也是爱不释手。

但是芙蓉石都有一个比较大的毛病，这与它的开采方式有关。用炸药开采的话，它那个硬力集中保留在石头里面，会产生裂纹，这裂纹会随着温度高低发生变化，这在北方寒冷地区会更加明显。近年来由于寿山石的大量开采，被誉为寿山三宝之一的芙蓉石也难幸免，开采量在数年间急剧下降，以至于现在市场上已经难得一见顶级的寿山芙蓉石的靓丽身影。

《收藏·拍卖》：目前，在藏石圈子里面，玩芙蓉石的藏家多吗？是收藏芙蓉石材质的印章多还是原石居多？

吴昌硕刻 周尚均制钮寿山芙蓉石兽钮印章成交价：201.25万元来源：中国嘉德

吴昌硕刻芙蓉石吴云自用印章成交价：86.25万元来源：北京保利

施宪：收藏原石的“毒性”太大了，我一般都是收藏印石章料，成型的印章虽然贵一点，但是安全系数比较高。

《收藏·拍卖》：哪些类型的寿山芙蓉石最有收藏潜力？

施宪：芙蓉石的种类很丰富，按矿洞的名称与位置分为将军洞、上洞、天面洞、半山芙蓉石等；按色泽与质地可分为白芙蓉石、黄芙蓉石、五彩芙蓉石、红芙蓉石、青芙蓉石、绿若通芙蓉石、竹头窝芙蓉石、瓷白芙蓉石与半粗芙蓉石等。如白芙蓉石又分为：藕尖白、猪油白、鸡骨白等。其中将军洞、上洞、藕尖白、蜡烛红、醉芙蓉、黄芙蓉等均为芙蓉石中的极品。

从收藏的角度来说，物以稀为贵，顶尖的东西才容易增值。在市场上面，新芙蓉和老芙蓉的价格还是差别很大的。真正的老性芙蓉指的是1993年前出的一批芙蓉，质地稳重，基本无透明度，色彩靓丽而正，材大完整。其实新性芙蓉和老性芙蓉的判断是非常简单的，行家里手有时候用眼睛瞄一眼就能立刻分辨出来，根本无需上手。老性芙蓉质地紧密、密度高，灯光下看，是一种油润的光泽。新性芙蓉密度低，质松，呈现的光泽发闷。这种光泽的对比，是非常容易掌握的，但是一定要亲身感悟。好的芙蓉石极有收藏价值，也有升值空间。在购买芙蓉石时需检查是否有裂，如有裂，这方石头的价值要大打折扣，一般老性芙蓉石、结晶性芙蓉石不易裂，手感极佳，应是首选。

《收藏·拍卖》：芙蓉石在清代和民国时就价格不菲，按照现在的收藏市场变化，芙蓉石未来价格会持续攀升吗？受什么因素的影响？

施宪：如今的印石市场上，一种被称为“老挝石”的印章石料，异军突起，已成为寿山、青田、昌化、巴林之后的“第五大名石”。这两年寿山石的市场的确受到老挝石的影响。因为随着国内雕刻石材多年的开采发掘，尤其是四大国石近二三十年大规模的开发，面临资源的枯竭，国内石材很难满足石雕艺人大型石雕题材的创作。老挝石的出现正好可以满足艺人对材料块度的要求。整体来说，寿山石的市场这两年是往下走的，这和整个印石市场大气候是一体的。但是顶尖芙蓉石的价格还是很坚挺。我不能预判以后的市场走向会怎么样，因为市场不能随个人意志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