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长篇小说《高兴》进城农民形象的探索之路

■朱爱娴／伊犁师范学院

一、刘高兴——多重性格的复合体

刘高兴的最基本形象是一个质朴善良农民形象，他梦想着从落后的农村走进城里，并成为一个城里人的农民工。他出生于陕西的一个贫穷村落——清风镇。虽然刘高兴出身农民，感情经历也流露出浓郁的农民气息，但是他不甘于自己现在的生活，尽管是到城里“打工”——捡破烂，他也想成为一名城里人。

刘高兴终于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城里，但是他骨子里的农民本质是很难淡化的，他头脑中的农民思想常常左右他。刘高兴的农民式思维在同孟夷纯关系的处理上表现的尤为突出，在小说中，孟夷纯被抓进派出所，刘高兴认为孟夷纯的相好韦达会花钱以便让她出来，这一细节深刻的体现出一个农民的思维惯性——重人情关系而轻利益。他的思维停留在农村的环境之中，实际上，在他不熟悉的城市之中，这种人情关系相比较利益而言是十分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

刘高兴身上也有知识分子的特性的体现，比如他会吹箫，他优秀的吹箫才华感染了更多的人，帮助石热闹在乞讨时获得更多的钱。刘高兴喜欢模仿知识分子的“浪漫”，忧伤则吹箫，安静时看鸽群，他将自己的“梦中情人”孟夷纯和锁骨菩萨相互比较、联系，让自己的爱情流露出古典的浪漫气息。

除此之外，刘高兴的身上也具有一定的城里人的特征，他喜欢穿上整洁的西装，这样就能和城里人更加接近，他在饭馆里吃饭时，细嚼慢咽；他在走路时，从不把步子迈的过大，不过高抬腿，而是像城里人一样迈着四方步。贾平凹在小说《高兴》中这样写道：“刘高兴的灵魂更靠近城市。”

二、复合体刘高兴农民形象的探索

小说《高兴》写的是另一种新生的文明，而这新生文明的造就者便是在城市打工的农村人。在这新生文明的大环境之下，贾平凹以他独具特色的笔触塑造了一个新农民形象，留给读者无限的启示与宽阔的思考空间。刘高兴在小说中是一个多维的、立体的、丰富的形象。以人物形象的精神内涵为立足点，刘高兴这个人物形象，是近年来“城里农民”形象刻画中最典型生动的，这个形象的意义就在于它具有自己鲜明的特点，有自己的精神生活和灵魂，他不是被欲望牵着鼻子走的人，在刘高兴的精神世界中，忍耐、质朴、勤劳永远占据着主导，这些美好的品质化解了妒忌、冲动和堕落。刘高兴发自内心的、承担来自生活压力的勇气，是他苦中作乐的精神力量，对刘高兴人物的刻画从另一个角度显示出作者对“城里农民”新的理解，这种理解更加接近于真实的农村生活，和更加贴切的农村人的思维模式。

小说通过对刘高兴形象的塑造是对生存意义的人文关怀、哲学关怀和追寻，小说将底层民众的复杂形象——质朴善良、柔弱坚韧、卑贱高贵展现的淋漓尽致。《高兴》这一小说同时也展现了作者贾平凹内心深处的思考，他呼唤更多的人将目光投向农村生活、投向农民、关注教育。刘高兴是新农民的代表，我们不知道以他为代表的新农民还要经受多少来自生活的压力、艰辛、痛苦，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付出和努力能否得到回报，是否有价值，但是他们对梦想的追寻是值得我们尊敬的。《高兴》通过对刘高兴这个进城农民形象的塑造，力图深入个体心灵，洞察人类灵魂贫血的实质，《高兴》深入到最底层的社会，赋予微小生命以人性的光辉，主人公刘高兴他在城里不仅仅是捡垃圾，他捡起的是长久依赖人类迷失的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这也充分展现了作者对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的思索。

当然，小说《高兴》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小说中刘高兴形象是个例，他不能代表广大农民工形象，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人，都具备自己的话语权，有自己的思想，这样的小人物需要借助别人的笔触明晰自己的思想，用准确的话语阐释、呈现出来。刘高兴这样一个有着丰富精神世界有梦想的农民，应当有着美好的人生，但是生活不如意，他遭受着来自生活的种种痛苦，通过刘高兴这一个人，展现出时代中蕴含的种种问题。

在20年前，大批的农民工为了生活进入城市，当时进城打工的农民工真的能够致富吗？劳动力全部涌入城市，农村又由谁来建设呢？贾平凹在小说《高兴》中也提出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而从刘高兴身上折射出的问题也引发我们的思考。

三、结语

“农民工进城”题材是20年前小说的重点关注内容之一。《高兴》是贾平凹继《秦腔》之后的又一力作，成功地塑造了人物——刘高兴。作者以精心的构思、真诚的姿态为当下中国传统文化谱写了一曲现代哀歌，具有一定的文学意义。同时通过对日常生活的细节剖析展现出对进城农民强烈的人文关怀，凸显了对底层人士生存状态的关注和思考。